第10章 给奴婢一条活路
“小姐，您方才怎么不提她们让您嫁短命鬼的事啊？”
碧水居，正厅内，小红坐在饭桌旁，一边等菜，一边问崔晚晴。
显然，进松鹤堂时，她也听到了崔青柠对崔老夫人说的话。
崔晚晴紧绷了大半天，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她靠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着。
“她们不急，咱们急什么！”
小红点了点头：“也是，最好是不等小姐嫁进去，那短命鬼早早死了才好！”
语毕，还学着她娘在世时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
崔晚晴瞧了，哭笑不得，一把拍开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傻丫头，那人可不能提前死，要等我嫁过去才能死。”
“啊，那小姐不就成……”
小红张大了嘴巴，硬是把“寡妇”二字吞了回去，脑袋也耷拉了一下。
她想到了阿娘。
爹爹死后，庄子上的婆子骂阿娘时，总会骂阿娘“克死夫君的贱寡妇”。
她不想小姐被人这样骂。
崔晚晴看穿她的心思，抬手捏了捏她的小圆脸：“小红，不要担心，我自有盘算！”
“嗯！小红相信小姐！”小红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崔晚晴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笑。
还好这丫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时，在碧水居伺侯的丫鬟柳絮，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对着崔晚晴行礼后，她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在桌面上。
主仆两个不再说什么，眼巴巴地盯着柳絮手上的动作。
柳絮被盯得心慌，手上抖了一下，小红吓得一个起身，伸出双手，生怕她将碟中饭菜打翻。
“柳絮姐姐，小心一点。”
柳絮面色羞红，连连告罪：“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
王氏被崔老夫人打压一番后，还算识趣，没有在饮食用度上苛待崔晚晴。
碧水居在后院东侧，有三间正房，另有东西厢房各两间。
院子不大，有一片小池塘，塘边立着假山凉亭，种着几株海棠，布景倒是雅致。
王氏按照嫡女份例，为她安排了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小丫鬟，四个粗使婆子。
数量上足够，但是质量上……一言难尽。
崔晚晴初进院子时，看着乌泱泱的下人，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全部稀稀拉拉地跪在地上，只觉得心中烦躁。
她当即就和紫鸢说了：“紫鸢姐姐，我在乡下清净惯了，这院子本来也不大，聚在一处实在吵闹，让她们去别处伺侯吧。”
紫鸢推脱了一番，见崔晚晴态度坚定，便让她留下一个一等丫鬟柳絮，负责贴身伺侯；一个刚记十岁的小丫鬟芳儿，负责传话；两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柳絮原是在厨房负责烧火的丫头，被王氏手下的嬷嬷滥竽充数，指为一等丫鬟派了过来。
人看着老实，说起话来，更是磕磕巴巴。
给崔晚晴摆个饭菜，道歉了三四次，听得人心累。
“小姐，我以为这侯府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怎么还会用说话不利索的丫鬟？”
小红拿着筷子，端着饭碗，大快朵颐，还不忘真诚发问。
柳絮在一旁站着，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崔晚晴看她这副样子，抬手捏掉小红腮边的饭粒，给她使了个眼色，又对柳絮说：“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柳絮双手摆得像拨浪鼓：“奴婢不敢！”
小红不耐烦，端着饭碗站起来，腾出一只手，将柳絮摁在凳子上：“客气什么，小姐让你吃，你就吃呀！”
柳絮只觉得肩上吃痛，想揉又不敢揉，想站也不敢站，只得点头：“奴婢遵命。”
她拿着筷子，只顾扒白饭，菜也不敢多夹。
崔晚晴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将一盘腊肉炒竹笋往她面前推了推，又和小红埋头干饭，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小姐，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小红吃饱喝足，小脸红扑扑的，扬着小脸对崔晚晴说道。
崔晚晴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这回可吃饱了？”
“吃饱啦！不过要是还有，也还能再吃一些！”
崔晚晴可不敢让她再多吃，今晚这些饭菜，足有五六人的量。
柳絮也错愕不已，万万想不到小红看着娇小，力气大，饭量更大。
吃过饭后，柳絮端来茶水和点心，摆到崔晚晴和小红中间的小几上。
“小姐，这点心是奴婢自已让的，您和小红姑娘尝尝。”
她边摆边说，崔晚晴抬头瞧了她一眼。
这丫鬟，倒是心细，一定是听到小红说还能吃一些，就端来了点心。
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柳絮的一截小臂，看到片片青紫伤痕，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崔晚晴指着她的手臂问道。
柳絮连忙扯了扯袖子，垂首回道：“回小姐，奴婢在厨房干活，难免磕碰，习惯了。”
崔晚晴敛眸，这些伤痕，哪里是磕碰的，分明是被人打出来的。
小红听了，嘴里塞着点心，也凑了过来：“让我瞧瞧。”
她俯身想扯开柳絮的袖口，崔晚晴见了，皱了皱眉：“小红，不要这样，没有礼貌。”
小红“哦”了一声，又乖乖坐下，将口中点心咽下后，接过崔晚晴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小姐，柳絮姐姐让的点心可好吃了，她是好人，要是有人欺负她，小红出去打他！”
崔晚晴摇了摇头，真怕小红哪天被人用一口好吃的骗走。
她再看柳絮时，却发现柳絮低着头，虽没有言语，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着。
崔婉晴开口：“柳絮，这侯府我不会长待，我看你是个老实的，只要你不害我，我自然也待你宽厚。你既伺侯了我，我们也算是缘分一场。以前的事与我无关，现下你是我的丫鬟，以后若是有人欺你，你只管告诉我。我们虽然初来乍到，也万不可让人踩到头上。我看你是个机灵的，这些话，你可明白？”
柳絮听了，忙跪下磕头，再抬首时，已是泪流记面：“小姐，奴婢愿意伺侯您，对您死心塌地，求您救救奴婢，给奴婢一条活路！”
碧水居，正厅内，小红坐在饭桌旁，一边等菜，一边问崔晚晴。
显然，进松鹤堂时，她也听到了崔青柠对崔老夫人说的话。
崔晚晴紧绷了大半天，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她靠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着。
“她们不急，咱们急什么！”
小红点了点头：“也是，最好是不等小姐嫁进去，那短命鬼早早死了才好！”
语毕，还学着她娘在世时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
崔晚晴瞧了，哭笑不得，一把拍开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傻丫头，那人可不能提前死，要等我嫁过去才能死。”
“啊，那小姐不就成……”
小红张大了嘴巴，硬是把“寡妇”二字吞了回去，脑袋也耷拉了一下。
她想到了阿娘。
爹爹死后，庄子上的婆子骂阿娘时，总会骂阿娘“克死夫君的贱寡妇”。
她不想小姐被人这样骂。
崔晚晴看穿她的心思，抬手捏了捏她的小圆脸：“小红，不要担心，我自有盘算！”
“嗯！小红相信小姐！”小红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崔晚晴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笑。
还好这丫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时，在碧水居伺侯的丫鬟柳絮，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对着崔晚晴行礼后，她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在桌面上。
主仆两个不再说什么，眼巴巴地盯着柳絮手上的动作。
柳絮被盯得心慌，手上抖了一下，小红吓得一个起身，伸出双手，生怕她将碟中饭菜打翻。
“柳絮姐姐，小心一点。”
柳絮面色羞红，连连告罪：“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
王氏被崔老夫人打压一番后，还算识趣，没有在饮食用度上苛待崔晚晴。
碧水居在后院东侧，有三间正房，另有东西厢房各两间。
院子不大，有一片小池塘，塘边立着假山凉亭，种着几株海棠，布景倒是雅致。
王氏按照嫡女份例，为她安排了四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小丫鬟，四个粗使婆子。
数量上足够，但是质量上……一言难尽。
崔晚晴初进院子时，看着乌泱泱的下人，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全部稀稀拉拉地跪在地上，只觉得心中烦躁。
她当即就和紫鸢说了：“紫鸢姐姐，我在乡下清净惯了，这院子本来也不大，聚在一处实在吵闹，让她们去别处伺侯吧。”
紫鸢推脱了一番，见崔晚晴态度坚定，便让她留下一个一等丫鬟柳絮，负责贴身伺侯；一个刚记十岁的小丫鬟芳儿，负责传话；两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柳絮原是在厨房负责烧火的丫头，被王氏手下的嬷嬷滥竽充数，指为一等丫鬟派了过来。
人看着老实，说起话来，更是磕磕巴巴。
给崔晚晴摆个饭菜，道歉了三四次，听得人心累。
“小姐，我以为这侯府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怎么还会用说话不利索的丫鬟？”
小红拿着筷子，端着饭碗，大快朵颐，还不忘真诚发问。
柳絮在一旁站着，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崔晚晴看她这副样子，抬手捏掉小红腮边的饭粒，给她使了个眼色，又对柳絮说：“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柳絮双手摆得像拨浪鼓：“奴婢不敢！”
小红不耐烦，端着饭碗站起来，腾出一只手，将柳絮摁在凳子上：“客气什么，小姐让你吃，你就吃呀！”
柳絮只觉得肩上吃痛，想揉又不敢揉，想站也不敢站，只得点头：“奴婢遵命。”
她拿着筷子，只顾扒白饭，菜也不敢多夹。
崔晚晴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将一盘腊肉炒竹笋往她面前推了推，又和小红埋头干饭，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小姐，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小红吃饱喝足，小脸红扑扑的，扬着小脸对崔晚晴说道。
崔晚晴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这回可吃饱了？”
“吃饱啦！不过要是还有，也还能再吃一些！”
崔晚晴可不敢让她再多吃，今晚这些饭菜，足有五六人的量。
柳絮也错愕不已，万万想不到小红看着娇小，力气大，饭量更大。
吃过饭后，柳絮端来茶水和点心，摆到崔晚晴和小红中间的小几上。
“小姐，这点心是奴婢自已让的，您和小红姑娘尝尝。”
她边摆边说，崔晚晴抬头瞧了她一眼。
这丫鬟，倒是心细，一定是听到小红说还能吃一些，就端来了点心。
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柳絮的一截小臂，看到片片青紫伤痕，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崔晚晴指着她的手臂问道。
柳絮连忙扯了扯袖子，垂首回道：“回小姐，奴婢在厨房干活，难免磕碰，习惯了。”
崔晚晴敛眸，这些伤痕，哪里是磕碰的，分明是被人打出来的。
小红听了，嘴里塞着点心，也凑了过来：“让我瞧瞧。”
她俯身想扯开柳絮的袖口，崔晚晴见了，皱了皱眉：“小红，不要这样，没有礼貌。”
小红“哦”了一声，又乖乖坐下，将口中点心咽下后，接过崔晚晴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小姐，柳絮姐姐让的点心可好吃了，她是好人，要是有人欺负她，小红出去打他！”
崔晚晴摇了摇头，真怕小红哪天被人用一口好吃的骗走。
她再看柳絮时，却发现柳絮低着头，虽没有言语，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着。
崔婉晴开口：“柳絮，这侯府我不会长待，我看你是个老实的，只要你不害我，我自然也待你宽厚。你既伺侯了我，我们也算是缘分一场。以前的事与我无关，现下你是我的丫鬟，以后若是有人欺你，你只管告诉我。我们虽然初来乍到，也万不可让人踩到头上。我看你是个机灵的，这些话，你可明白？”
柳絮听了，忙跪下磕头，再抬首时，已是泪流记面：“小姐，奴婢愿意伺侯您，对您死心塌地，求您救救奴婢，给奴婢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