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墓
隔天晚上，三叔带着楚行去了城郊的一家小酒馆。
酒馆破旧不堪，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掀开门帘，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酒气。
店里只有三个人。
老江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身材矮胖，一张圆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可那双眼睛却格外锐利，仿佛能把人看透。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白净，一身短打扮，腰间别着一把匕首。三叔喊他小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老江上下打量着楚行。
三叔点点头：“嗯，我侄子。”
“来，坐。”老江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你三叔说你学东西快，这些日子没少夸你。”
楚行规规矩矩地坐下，没有说话。倒是小六撇了撇嘴：“就这么个小娃娃，能成什么事？”
“闭嘴。”老江瞪了他一眼，“当年你还不如人家呢。”
小六悻悻地住了口。
老江压低声音：“这次的活计是这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在桌上摊开。借着昏暗的灯光，楚行看见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是老王给的消息。”老江指着纸上的图案，“他家祖上是监工，修过这座墓。地方在西边三十里的狐岭，一座富户的墓，年代不算太久。”
“摸过底了？”三叔问。
“嗯。”老江点点头，“前两天去看过了。背山面水，规模不大，就一进。”
小六插嘴道：“那还用得着这么多人？”
“你懂个屁。”老江又瞪了他一眼，“多个人多份保障。”
“时间定在后天晚上。”老江继续说，“月黑风高，正好适合动手。你这侄子...”他看了眼楚行，“就在外面放风。小六，你负责...”
分工很快定下来。楚行在外面放风，三叔和小六负责下墓，老江在上面接应。
“工具我都准备好了。”老江说着，从脚边提起一个布袋，“到时侯直接在山脚碰头。”
事情定妥，众人散去。回去的路上，三叔特地地嘱咐了几句：“记住，在外面要当心。有什么动静就学猫叫，听到我们回应才能靠近。”
楚行点点头。
后天夜里，一行人摸黑上了狐岭。
山路崎岖，月色朦胧。楚行跟在三叔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枯枝。老江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老江停了下来：“到了。”
楚行这才看清，前面是一片低矮的坟岗。荒草丛生中，隐约可见一座略大些的坟头。
老江放下布袋，取出工具，递给三叔和小六。
“你就在这守着。”三叔拍了拍楚行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
楚行应了一声，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楚行找了块略高的地方蹲下，远远地望着那座坟头。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起初还能听见那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渐渐地就没了声息。楚行不敢走神，紧盯着四周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下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楚行心里一紧，刚要学猫叫示警，就听见三叔压低声音喊了句：“没事。”
又过了一会，老江上来了，跟楚行换岗。“下去见见世面。”老江说，“记住，别乱碰东西。”
楚行点点头，摸黑往坟头走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深吸一口气，他弯腰钻了进去。
墓道不高，他得弯着腰往前走。空气里有股潮湿的土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前面隐约有些光亮，是三叔他们的火折子。
拐过一个弯，豁然开朗。楚行这才看清，这是个不大的墓室，四壁漆黑，顶上的土还在往下掉。三叔和小六正蹲在一具棺材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来了？”三叔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站远点，看着就行。”
楚行应了一声，退到一边。借着火光，他看见三叔从棺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对金镯子，擦了擦上面的灰。
“不错，”三叔低声道，“这活计比想象的顺利。”
楚行的目光却被墙角的一块砖吸引住了。那砖缝里，似乎露出一点不寻常的痕迹。
他记得三叔教过，寻常富户的墓，墙上都会抹一层白灰，有钱的还会画些壁画。可眼前这面墙，砖缝里连灰都没抹，砌得也不够规整。
最重要的是...楚行仔细看着砖缝的走向。这一片砖的颜色，比周围都要新一些。砖缝里的泥土也是松软的，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已经板结。
“三叔。”楚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嗯？”三叔正在查看第二具棺材。
“这面墙...好像是后砌的。”
三叔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过来：“怎么说？”
“您看这里，”楚行指着那片砖墙，“砖的颜色不一样，砖缝里的土也是新的。而且...”他顿了顿，“这墙砌得不够规整，跟其他三面墙比起来，手艺差得太多。”
三叔走过来，举着火折子仔细查看。他摸了摸砖缝，又敲了敲墙面，听着回声。良久，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把撬杆拿来。”三叔终于开口。
砖墙很快被撬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甬道。
三叔举着火折子往里照了照，甬道不长，大概三四米的样子。他回头看了眼楚行和小六：“跟上。”
甬道很窄，只能侧着身子往前蹭。楚行跟在三叔身后，能闻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里面飘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股气息和外面的墓室不太一样。
钻出甬道，三叔的火折子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差点熄灭。
楚行抬头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间大得出奇的墓室，一眼望不到边。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仿佛是活的，在蠕动着、翻滚着。
墓室正中，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口棺材。棺材通L漆黑，没有一丝装饰，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
最奇怪的是，这里的空气异常干燥，没有丝毫潮气。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就好像...就好像有人经常打扫一样。
三叔的火折子在颤抖，那微弱的光芒照在黑棺上，映出一道诡异的影子。
酒馆破旧不堪，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掀开门帘，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酒气。
店里只有三个人。
老江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身材矮胖，一张圆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可那双眼睛却格外锐利，仿佛能把人看透。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白净，一身短打扮，腰间别着一把匕首。三叔喊他小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老江上下打量着楚行。
三叔点点头：“嗯，我侄子。”
“来，坐。”老江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你三叔说你学东西快，这些日子没少夸你。”
楚行规规矩矩地坐下，没有说话。倒是小六撇了撇嘴：“就这么个小娃娃，能成什么事？”
“闭嘴。”老江瞪了他一眼，“当年你还不如人家呢。”
小六悻悻地住了口。
老江压低声音：“这次的活计是这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在桌上摊开。借着昏暗的灯光，楚行看见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是老王给的消息。”老江指着纸上的图案，“他家祖上是监工，修过这座墓。地方在西边三十里的狐岭，一座富户的墓，年代不算太久。”
“摸过底了？”三叔问。
“嗯。”老江点点头，“前两天去看过了。背山面水，规模不大，就一进。”
小六插嘴道：“那还用得着这么多人？”
“你懂个屁。”老江又瞪了他一眼，“多个人多份保障。”
“时间定在后天晚上。”老江继续说，“月黑风高，正好适合动手。你这侄子...”他看了眼楚行，“就在外面放风。小六，你负责...”
分工很快定下来。楚行在外面放风，三叔和小六负责下墓，老江在上面接应。
“工具我都准备好了。”老江说着，从脚边提起一个布袋，“到时侯直接在山脚碰头。”
事情定妥，众人散去。回去的路上，三叔特地地嘱咐了几句：“记住，在外面要当心。有什么动静就学猫叫，听到我们回应才能靠近。”
楚行点点头。
后天夜里，一行人摸黑上了狐岭。
山路崎岖，月色朦胧。楚行跟在三叔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枯枝。老江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老江停了下来：“到了。”
楚行这才看清，前面是一片低矮的坟岗。荒草丛生中，隐约可见一座略大些的坟头。
老江放下布袋，取出工具，递给三叔和小六。
“你就在这守着。”三叔拍了拍楚行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
楚行应了一声，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楚行找了块略高的地方蹲下，远远地望着那座坟头。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起初还能听见那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渐渐地就没了声息。楚行不敢走神，紧盯着四周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下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楚行心里一紧，刚要学猫叫示警，就听见三叔压低声音喊了句：“没事。”
又过了一会，老江上来了，跟楚行换岗。“下去见见世面。”老江说，“记住，别乱碰东西。”
楚行点点头，摸黑往坟头走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深吸一口气，他弯腰钻了进去。
墓道不高，他得弯着腰往前走。空气里有股潮湿的土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前面隐约有些光亮，是三叔他们的火折子。
拐过一个弯，豁然开朗。楚行这才看清，这是个不大的墓室，四壁漆黑，顶上的土还在往下掉。三叔和小六正蹲在一具棺材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来了？”三叔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站远点，看着就行。”
楚行应了一声，退到一边。借着火光，他看见三叔从棺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对金镯子，擦了擦上面的灰。
“不错，”三叔低声道，“这活计比想象的顺利。”
楚行的目光却被墙角的一块砖吸引住了。那砖缝里，似乎露出一点不寻常的痕迹。
他记得三叔教过，寻常富户的墓，墙上都会抹一层白灰，有钱的还会画些壁画。可眼前这面墙，砖缝里连灰都没抹，砌得也不够规整。
最重要的是...楚行仔细看着砖缝的走向。这一片砖的颜色，比周围都要新一些。砖缝里的泥土也是松软的，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已经板结。
“三叔。”楚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嗯？”三叔正在查看第二具棺材。
“这面墙...好像是后砌的。”
三叔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过来：“怎么说？”
“您看这里，”楚行指着那片砖墙，“砖的颜色不一样，砖缝里的土也是新的。而且...”他顿了顿，“这墙砌得不够规整，跟其他三面墙比起来，手艺差得太多。”
三叔走过来，举着火折子仔细查看。他摸了摸砖缝，又敲了敲墙面，听着回声。良久，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把撬杆拿来。”三叔终于开口。
砖墙很快被撬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甬道。
三叔举着火折子往里照了照，甬道不长，大概三四米的样子。他回头看了眼楚行和小六：“跟上。”
甬道很窄，只能侧着身子往前蹭。楚行跟在三叔身后，能闻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里面飘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股气息和外面的墓室不太一样。
钻出甬道，三叔的火折子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差点熄灭。
楚行抬头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间大得出奇的墓室，一眼望不到边。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仿佛是活的，在蠕动着、翻滚着。
墓室正中，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口棺材。棺材通L漆黑，没有一丝装饰，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
最奇怪的是，这里的空气异常干燥，没有丝毫潮气。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就好像...就好像有人经常打扫一样。
三叔的火折子在颤抖，那微弱的光芒照在黑棺上，映出一道诡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