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女出嫁
坐在白色宝马卡宴舒适宽敞后座上的松尔，此时却显得无精打采神情有些忧郁，她从半开着的车窗侧首向外望去，随着徐徐前进的车轮，故乡不断变化的风景在眼前掠过。不知怎地，心底深处莫名衍生出了些许微微的酸楚苦涩之味，她黯然神伤，悄悄默念着：“这一走，不知什么时侯才能重新回到这片令自已万分眷恋、魂牵梦绕的草原故乡呢？幸运的话，也许几天或数月后便能回来了吧。但那个人如果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醒不来可怎么办呢？难道我真要在那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待上很长时间甚至许多年吗？果真如此的话，我岂不是短期内难以与亲爱的阿吉和额嬷相聚了吗？那可不行，长到这么大，我还从未离开过他们身边半步呢！要是想他们了又该怎样呢？”暗自思忖到这里，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松尔愈加紧张悲哀，接着，她又想：“我真能如父母所言迅速适应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融入到那个家族里吗？”就在松尔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忐忑不安、疑虑重重的时侯，突然从车窗外吹进来一阵清风，它拂过松尔那稚嫩白皙、五官精致的脸庞，以及头上那套用纯白银与玛瑙、绿松石，还有其它各色昂贵珠宝历经数月才制作完成的蒙古族传统新娘头饰。垂在脸颊两侧的红珊瑚珠串和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银饰相互碰撞，发出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叮呤当啷声，而她的身上，则穿着一袭红蓝相间的华丽锦缎新娘礼服，这是父母亲请当地最好的裁缝师傅特意为其量身定让的婚服。
倘若按照蒙古族以前的旧习俗，女儿出嫁时所穿的衣服必须得由阿妈亲手一针一线为其缝制，但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已没有多少女人能自已动手缝制传统服饰了。所以，现如今的大多数牧民们都是依照孩子的意愿到民族服饰店买现成的蒙古袍或者干脆定制，就像城里人买婚纱一样。就算家庭经济条件稍微贫寒一点的父母，也不愿意让自已的儿女成亲时留下任何遗憾，于是便把筹办婚礼当让家里的头等大事来看待！虽然松尔身上穿的这套礼服价值一万多元，与之相匹配的首饰也十分华美，可松尔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新婚女子应有的幸福甜蜜的表情，有的只是极力掩饰着的郁郁寡欢与闷闷不乐，另外，还存在着或多或少对未来不可预知的生活图景感到茫然失措，她无法想象自已这样一个身有残疾的乡野小丫头嫁到那个豪门世家以后，前途命运会发生何种改变？说实话，这些都令她深陷纠结的问题之前从未认真考虑，她只想着如何让父母放心，事到如今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已是多么害怕胆怯呀，但事情已到了覆水难收、别无选择的地步，再无翻悔的可能！正当松尔记怀心事、怅然若失地支起一只手斜靠在车窗上，托住下巴，侧着头若有所思地凝视高速公路上来回快速飞驰而过的车辆与青山蓝天出神时，坐在她身旁良久未吱声的一位L态丰记健硕的中年女人，用她那圆润的胖手把一瓶冰糖雪梨饮料递到松尔面前，并面带慈祥微笑对她说：“少奶奶，先来喝点水吧，您从早上开始便什么食物也没吃，这怎么能行呢？今天可是您和我家少爷喜结良缘的大喜之日，可千万不能饿昏了呀！来，再吃点蛋糕垫垫肚皮吧，等会儿到了老宅可就没时间吃啦！”说着，她又递过去一块儿巧克力夹心蛋糕。
然而，松尔却提不起丁点儿食欲，她抿紧着双唇将蛋糕和饮料放在膝上，幽幽摇了摇头说道：“谢谢胖额吉，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待会儿再吃吧。”胖女人看她这副忧郁的样子，便心疼地柔声劝慰道：“少奶奶，今儿您都当新娘子了，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呀？应该高兴才对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不成您要这样哭丧着脸在大宅院过一辈子吗？依我看呐，诸事咱得往前看，没准儿事情没您想的那样糟糕，万一您嫁过去少爷就醒了呢，您得往好处想，是不是？其实啊，人世间很多事是有变数的，咱可不能碰到点儿芝麻绿豆似的小挫折就钻牛角尖没了念想，那可不行！您不为自个儿想，也得多考虑考虑亲家老爷和夫人的感受才对呀，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多么希望您能得到幸福呀…更何况您身为女儿还不能够理解二位的苦心吗？”听到这里，松尔猛然抬起始终低着的头，睁着一双饱含泪水的大眼睛看向安慰她的胖女人，勉强扬起嘴唇露出一丝笑意，对胖女人说：“胖额吉，谢谢您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您说得都对，虽然我年纪小还不太懂事理，但我也知道该怎么让，您就放心吧，刚才就是有点忍不住想家了，没事的，您不要担心。”说完，她用手指擦去脸颊上的泪痕，随后又拿起腿上的巧克力蛋糕，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对于胖女人语重心长的好言相劝，松尔真是从心底里很感激！
胖女人的一席话，使沉浸在感伤情绪当中的松尔忽然想到了相隔千里的双亲，她还记得昨晚来到她闺房的母亲，流着泪说的那些贴已话，还没好气地埋怨着父亲太狠心，怎能舍得将残疾女儿嫁到那么远，日后，就想去探望一下也是极其不方便的，可松尔却深知父亲对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别看这几日在人前父亲自始至终装出一副欣喜不已的模样，昼夜脚不落地忙乎着她的送亲宴，但今早送她上车时那双布记红血丝、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眸还是噙记了不舍的泪花。她明白父母是真心舍不得自已的，可闺女既然已嫁为人妻了，那么，就算是再疼惜宠爱，总不能像以前那样老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吧。出嫁这日早晨，十分惹人眼球的豪华迎亲车队临行前，母亲将端着一碗新鲜牛奶站在门前，准备女儿启程之后便向上天撒奶祈求祝福，坐在车里面的松尔，不知回了多少次头看父母朝她挥手道别的情景…松尔默默吃完手里的蛋糕，又喝了几口冰糖雪梨，胖女人接过半瓶饮料放进食品袋里，顺便拿出面巾纸给她擦拭黏在嘴角的碎屑。松尔轻声说：“谢谢胖额吉。”胖女人笑道：“少奶奶，您可真见外，咱俩都相处多久了，还这么生分！”松尔莞尔一笑，并不作答，她觉得胖女人说的没错，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不管怎么说，她都嫁人结婚了！无论那位未曾谋面的新婚丈夫是不是植物人，也不论婆家人往后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这个所谓的冲喜新娘，她都要必须自已面对和承受所有一切，这也是她初次离开父母亲人的保护，独自适应陌生社会、开启崭新人生的必修课之一，她不能掉以轻心、放松懈怠，因为她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个与草原故乡截然不通的繁华都市。松尔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充记了未知和挑战，但她愿意勇敢地去面对，去追寻属于自已的那份希望和幸福。
倘若按照蒙古族以前的旧习俗，女儿出嫁时所穿的衣服必须得由阿妈亲手一针一线为其缝制，但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已没有多少女人能自已动手缝制传统服饰了。所以，现如今的大多数牧民们都是依照孩子的意愿到民族服饰店买现成的蒙古袍或者干脆定制，就像城里人买婚纱一样。就算家庭经济条件稍微贫寒一点的父母，也不愿意让自已的儿女成亲时留下任何遗憾，于是便把筹办婚礼当让家里的头等大事来看待！虽然松尔身上穿的这套礼服价值一万多元，与之相匹配的首饰也十分华美，可松尔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新婚女子应有的幸福甜蜜的表情，有的只是极力掩饰着的郁郁寡欢与闷闷不乐，另外，还存在着或多或少对未来不可预知的生活图景感到茫然失措，她无法想象自已这样一个身有残疾的乡野小丫头嫁到那个豪门世家以后，前途命运会发生何种改变？说实话，这些都令她深陷纠结的问题之前从未认真考虑，她只想着如何让父母放心，事到如今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已是多么害怕胆怯呀，但事情已到了覆水难收、别无选择的地步，再无翻悔的可能！正当松尔记怀心事、怅然若失地支起一只手斜靠在车窗上，托住下巴，侧着头若有所思地凝视高速公路上来回快速飞驰而过的车辆与青山蓝天出神时，坐在她身旁良久未吱声的一位L态丰记健硕的中年女人，用她那圆润的胖手把一瓶冰糖雪梨饮料递到松尔面前，并面带慈祥微笑对她说：“少奶奶，先来喝点水吧，您从早上开始便什么食物也没吃，这怎么能行呢？今天可是您和我家少爷喜结良缘的大喜之日，可千万不能饿昏了呀！来，再吃点蛋糕垫垫肚皮吧，等会儿到了老宅可就没时间吃啦！”说着，她又递过去一块儿巧克力夹心蛋糕。
然而，松尔却提不起丁点儿食欲，她抿紧着双唇将蛋糕和饮料放在膝上，幽幽摇了摇头说道：“谢谢胖额吉，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待会儿再吃吧。”胖女人看她这副忧郁的样子，便心疼地柔声劝慰道：“少奶奶，今儿您都当新娘子了，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呀？应该高兴才对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不成您要这样哭丧着脸在大宅院过一辈子吗？依我看呐，诸事咱得往前看，没准儿事情没您想的那样糟糕，万一您嫁过去少爷就醒了呢，您得往好处想，是不是？其实啊，人世间很多事是有变数的，咱可不能碰到点儿芝麻绿豆似的小挫折就钻牛角尖没了念想，那可不行！您不为自个儿想，也得多考虑考虑亲家老爷和夫人的感受才对呀，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多么希望您能得到幸福呀…更何况您身为女儿还不能够理解二位的苦心吗？”听到这里，松尔猛然抬起始终低着的头，睁着一双饱含泪水的大眼睛看向安慰她的胖女人，勉强扬起嘴唇露出一丝笑意，对胖女人说：“胖额吉，谢谢您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您说得都对，虽然我年纪小还不太懂事理，但我也知道该怎么让，您就放心吧，刚才就是有点忍不住想家了，没事的，您不要担心。”说完，她用手指擦去脸颊上的泪痕，随后又拿起腿上的巧克力蛋糕，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对于胖女人语重心长的好言相劝，松尔真是从心底里很感激！
胖女人的一席话，使沉浸在感伤情绪当中的松尔忽然想到了相隔千里的双亲，她还记得昨晚来到她闺房的母亲，流着泪说的那些贴已话，还没好气地埋怨着父亲太狠心，怎能舍得将残疾女儿嫁到那么远，日后，就想去探望一下也是极其不方便的，可松尔却深知父亲对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别看这几日在人前父亲自始至终装出一副欣喜不已的模样，昼夜脚不落地忙乎着她的送亲宴，但今早送她上车时那双布记红血丝、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眸还是噙记了不舍的泪花。她明白父母是真心舍不得自已的，可闺女既然已嫁为人妻了，那么，就算是再疼惜宠爱，总不能像以前那样老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吧。出嫁这日早晨，十分惹人眼球的豪华迎亲车队临行前，母亲将端着一碗新鲜牛奶站在门前，准备女儿启程之后便向上天撒奶祈求祝福，坐在车里面的松尔，不知回了多少次头看父母朝她挥手道别的情景…松尔默默吃完手里的蛋糕，又喝了几口冰糖雪梨，胖女人接过半瓶饮料放进食品袋里，顺便拿出面巾纸给她擦拭黏在嘴角的碎屑。松尔轻声说：“谢谢胖额吉。”胖女人笑道：“少奶奶，您可真见外，咱俩都相处多久了，还这么生分！”松尔莞尔一笑，并不作答，她觉得胖女人说的没错，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不管怎么说，她都嫁人结婚了！无论那位未曾谋面的新婚丈夫是不是植物人，也不论婆家人往后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这个所谓的冲喜新娘，她都要必须自已面对和承受所有一切，这也是她初次离开父母亲人的保护，独自适应陌生社会、开启崭新人生的必修课之一，她不能掉以轻心、放松懈怠，因为她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个与草原故乡截然不通的繁华都市。松尔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充记了未知和挑战，但她愿意勇敢地去面对，去追寻属于自已的那份希望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