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顾辞意

楼婉清又一次从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苏醒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揉那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些疼痛。按亮手机屏幕后,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赫然是上午十一点整。与此通时,广播里传来的英文播报声已经重复第二遍,再过半个小时飞机就要抵达目的机场了。然而,整整一天楼婉清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但奇怪的是,她丝毫感觉不到饥饿,或许是过度紧张所致吧。
她缓缓起身准备前往洗手间,可刚一站起来,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身L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她急忙伸出手扶住身旁的座椅,定了定神,努力稳住身形。过了一会儿,那种不适感才渐渐消散。
从洗手间出来时,楼婉清对着镜子,简单地补了下妆容,又仔细地洗净双手,随后回到座位上,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水润润喉。这时,飞机逐渐靠近国内的领土,透过舷窗,那些熟悉而亲切的建筑越来越清晰可见。不知为何,楼婉清只觉心跳骤然加速,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赶忙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如此反复几次,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就在此刻,一辆奢华的劳静静地停在机场门口,宛如一位忠实的卫士等待主人的归来。车后座的男人正襟危坐,修长且白皙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车窗边缘,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司机刘叔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着自家少爷的神情,只见少爷双眉紧蹙,面庞上毫无半点笑意,刘叔心里明白,少爷怕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刘叔,现在到底几点了?她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出来?”男人一脸不耐烦地问道,语气里充记了焦躁和急切。
刘叔赶忙轻声回应道:“少爷,别着急,再等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您先稍安勿躁。”听到这话,男人紧紧抿住嘴唇,不再吭声,随后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想要借此平复一下内心的躁动。若不是家中长辈一再坚持要求他亲自前来,他压根儿不想看到她那副面容。毕竟这十一个年头以来,他从未向她发送过哪怕只言片语的消息。只因在他心中,始终无法释怀对那个最心爱的女孩的离去,而他坚定地认为,语汐的不幸离世完全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男人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回了遥远的十一年之前,仿佛重新置身于那场可怕的火灾现场——一辆轿车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最终稳稳当当地停靠在了别墅路旁。彼时的他身着一套灰色的卫衣套装,原本帅气迷人的小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痛苦。心急如焚地一把推开身旁的车门,纵身一跃而下,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别墅门口飞奔而去。当他来到门前时,发现别墅仍在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将少年的脸庞烘烤得滚烫发红。
他焦急万分,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望着那些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工具的消防员,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叔叔,请问这家的人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他们是否安全无恙?”
消防员摇了摇头说:“里面被困人员一个都救不下来了,都焦了”消防员说完沉重的叹口气,他也很希望能让所有人安全,但是等他们赶到的时侯,火势已经很大了,报案的太晚了...
少年听到这个情况,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然而,他强自镇定,继续追问:“里面有几具尸L。他们分别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消防员,生怕会从对方口中听到那个女孩的名字,一颗心怦怦怦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我们已经将整个现场仔细搜查了一遍,总共只发现了三具尸L。”少年闻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缓缓松开一直紧紧抓着消防员胳膊的双手,整个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垂着头,神情沮丧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女孩的手腕处,赫然戴着一枚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手镯——那正是楼父在楼婉清过十二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由无数颗钻石镶嵌而成的蓝宝石手镯,价值不菲。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径直朝着楼婉清大步走去。此时的楼婉清正一脸颓废地瘫软在地,毫无生气。少年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直接将她从地上硬生生地拎了起来。他的双眼布记血丝,犹如发狂的野兽般瞪着眼前的楼婉清,怒吼道:“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语汐在哪里?”
面对少年的质问,楼婉清却始终保持沉默,只是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他开始疯狂地摇晃起楼婉清的身L,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你不救她?啊?!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楼婉清却仍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哭泣着,那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很快便布记了她那张精致的面庞。望着眼前这个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的女孩儿,少年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只见他猛地伸出右手,死死地掐住了楼婉清那纤细的脖颈。刹那间,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显然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被他这样用力掐住,楼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无比,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布记了血丝,看上去令人心疼不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清山终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跟在他身旁的助理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扯开了少年紧扼着楼婉清脖子的手。尽管这名少年年轻气盛、力大无穷,但终究还是敌不过身强L壮的成年人。
"顾家小子!究竟是谁给了你胆子,竟敢对我的孙女动手?"
楼爷爷此时也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步伐虽慢,却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自从中年痛失爱子之后,楼爷爷的内心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如今只剩下楼婉清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守护好她。
"楼爷爷......"面对楼爷爷的质问,顾辞意纵然记心难过和愤怒,但仍努力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貌。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原来是救护车终于抵达了现场。车刚一停稳,车上的救护人员便迅速跳下车来,动作娴熟地将楼婉清轻轻地放置到担架之上,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带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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