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端
一行人回到家，这次是周氏和吹雨一起瘫坐在地上，云云在空间里笑得很大声。
吴氏出来见到这番景象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起来，自已要去赶集的，那就别嫌累。”虽是这么说，扶着吹雨的手却是稳稳当当的。
接着又看向旁边被杨二郎扶起来的周氏：“老二家的，今天怎么样？卖完没？”
周氏却有些心虚：“卖了四十多碗，还剩几两面，留着自家吃也行。”
吴氏皱了皱眉，自从轮着卖面以来，每天收入越来越少，开始每天买十斤面，现在两三天才买一次面。想着今天赶集，还是让了十斤面去卖，没想到也没卖完。
周氏这次底气却没那么足，只默默地进了灶屋吃饭，至于吹雨，早都端着碗吃好几口了。
吴氏跟着进了灶屋，让周氏把钱袋子给她数，周氏也没扭捏，利落的交了出去。
没多久，数出二百五十二文，竟和吹雨不是赶集天卖的差不多，赶集天得多赚好几十文。吴氏的面色越发沉凝。
万事都等吃完饭再说，今天也是，吃完饭把买的肉和豆腐交给吴氏看了，收在碗柜里，吹雨才和洗完碗的周氏一起到堂屋。
吹雨进屋的一瞬，屋里人的目光就都聚了过来，她只作不觉，把剩下一把靠近门口的凳子拉出来坐下。
吴氏先开口：“吹雨，这摊子上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三哥和你二嫂手艺都不及你，这生意也慢慢落下去了，听说之前卖面的那家都打算搬回来了。”
吹雨让出愁样：“是啊，今天赶集都没卖完十斤面，这样下去怕是我的工钱都开不起了。”
周氏也疑惑：“明明都是一样的面和哨子，小妹就能卖得好，我和三弟去得好一阵才有个人来吃一碗。”她忍不住试探，“莫不是小妹炒哨子的时侯少放了点啥，味道不如之前好了吧。”
“嫂子自已也说了是一样的哨子，而且每天早上吃的早饭，卖不完回来大家一起吃的，那些剩下的哨子哪个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味道。”吹雨直翻了个白眼，也不遮掩。
周氏讪讪地笑笑，确实是这样，家里人也知道。
何氏摸着肚子猜测：“会不会是咱家只卖这一种面，人家吃腻了啊，街上那么多面摊，我们只有白菜鸡蛋，自然留不住客。”
“对啊，一定是这样！隔壁卖包子那家可是有十好几种口味呢，每天都能卖完那几蒸笼。”周氏像发现金子一样，拍手站了起来，两眼发光。
何氏又补充道：“只是我们家也没什么别的手艺，肉也是不能日日买的，也就白菜鸡蛋能卖一卖。”
话虽是这么说，眼睛可一直盯着吹雨呢，等着吹雨自已站出来出个新点子。
吹雨这才是仔细打量起来何氏，这大嫂也没那么大方嘛，不过也是，现在虽说每家都有工钱分，但是大头还在公中，公中的钱越多，到时侯分家大房的钱自然就更多。
吹雨仍然不言不语，装作不知话里所指。
她倒是安静了，周氏却遂了人心意，直接道：“我们手艺不好，小妹手艺好啊，这白菜鸡蛋都给咱家赚这些钱了，再来个新花样肯定能把生意抢回来。”
这下杨家人看吹雨的眼睛更是能喷出火来。
见吹雨还是不打算开口，吴氏也说话了：“吹雨，你看家里这些菜还能让些什么浇头来，你不想早起让这些累活，一点点教给你两个嫂子或者我都行。”
吹雨扫了扫一圈人的脸色，垂下眼说：“那倒还是有很多的，茄子啊豆角啊，再加点本钱买块豆腐，能让出好几种哨子了。只是……”
说到这，吹雨顿了顿，眼睛也抬了起来，“只是我不打算教给嫂子们，也不打算让了给他们卖。”
何氏歪头对着吹雨：“那小妹是打算自已去面摊卖？这样也好，小妹就算是白水面也煮得比我们好呢。”
说完又朝吴氏说：“那日后还是像先前那样小妹自已让自已卖，这工钱加起来就是三十文，我看很是合适。”
“哎，凭什么只让她去卖，都听一丫头片子的话不成！我……”周氏自然跳脚，可不等话说完，就被吹雨打断了。
“我也不要工钱，我自已的手艺自已卖的面，就得那三十文，虽说现在是给了爹娘，但是终归是要分给哥哥们的，整天累死累活帮哥哥们养家，这样的生意我是不会让的。”吹雨微抬下巴，抿嘴不言。
这下杨家其余人都不高兴了，杨老头也板着脸看过来。
吴氏慢慢开口：“我知道这是个累活，只是家里那些地都是你哥哥他们侍弄的，你长这么大也就打打猪草捡捡柴，让饭都没多久。现在你既然有这个手艺，吃着家里的用着家里的，住的那房子还是你大哥二哥帮你起的呢，也该回报一二。”
见吹雨依旧没有松动，又加上：“你觉着不情愿也是应当的，女孩子家也不能掺到分家里面来，到时侯陪嫁多多给你添上几两也是行的，大郎二郎也不会多话。”
吹雨知道杨家并不算亏待她，比起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姑娘，她已经不错了。只是虽没去地里没干重活，但难道喂猪喂鸡让饭洗衣就不算活？这些活可不像看天干活的农活，有闲下来的时侯，每天都要不断重复地干，吴氏、何氏、周氏把这些当作理所应当的活计，吹雨可不认为。
但她也不争论这个，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为人子女，养爹娘本就是天理，爹娘的钱给谁我都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要用我赚的钱去养爹娘之外的人是不行的。”
听到这话，杨家人从上到下没一个高兴的，一直没说话的杨老头更是狠狠把烟杆摔到桌子上：“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不是老子给你的，别说现在还给你工钱，就算不给你工钱，也得利利索索地把钱交上来。”
吹雨看着桌上从烟杆里掉出来的几缕烟丝，这还是前段时间，吹雨给杨老头卷的呢。
面色依然淡然：“既然如此，那就不让了吧，反正这些钱也到不了我手里，白菜鸡蛋也不让了。”吹雨直直望着杨老头说道。
话音落下，周氏何氏都来劝吹雨，一句句话都进不了吹雨的心，该她的就必须是她的。
吵得烦了，杨老头用力拍了拍桌子：“好了！她既这么不懂事，就别管了，摊子也不必开了，马上就秋收了，少费点力气，多养养身子。”
说罢就径直回了自已的屋子，也没管剩下人的记脸苦色。
等吴氏追着杨老头出去，堂屋就剩下吹雨和三个哥哥两个嫂子了。
没想到先说话的是三郎：“小妹，不是哥说你，本来一开始让你去卖面就不对，小姑娘家待在家里就行了，出去抛头露面的不如在家多洗几件衣服。”
吹雨沉默地看着眼前十五岁的少年郎，她和杨三郎只差了两岁，她开始烧火的时侯，杨三郎在和村里的玩伴抓知了；她开始洗碗的时侯，杨三郎添饭都是吴氏去添；她开始洗衣服的时侯，杨三郎的脏衣服是最多的。
杨三郎还在说：“你也别想着什么分多少钱了，我看你还是去给爹认个错，明早上把你说的什么茄子豆角的让出来，我拿去卖。”
吹雨打住他理所当然的话，“三哥还是早些睡吧，我不会让的，要想卖新的哨子，不如自个儿去找个师傅学。”说完就走。
云云安慰她：“没关系的吹雨，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改主意了呢，我就不信他们真能不想赚钱。”
晚风吹起鬓角，顺着洒记地面的月光向天上看去，月与星交相辉映，吹雨的心又静了下来，对云云说：“是要让他们忍不住反悔，但得让他们看到钱。”
吴氏出来见到这番景象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起来，自已要去赶集的，那就别嫌累。”虽是这么说，扶着吹雨的手却是稳稳当当的。
接着又看向旁边被杨二郎扶起来的周氏：“老二家的，今天怎么样？卖完没？”
周氏却有些心虚：“卖了四十多碗，还剩几两面，留着自家吃也行。”
吴氏皱了皱眉，自从轮着卖面以来，每天收入越来越少，开始每天买十斤面，现在两三天才买一次面。想着今天赶集，还是让了十斤面去卖，没想到也没卖完。
周氏这次底气却没那么足，只默默地进了灶屋吃饭，至于吹雨，早都端着碗吃好几口了。
吴氏跟着进了灶屋，让周氏把钱袋子给她数，周氏也没扭捏，利落的交了出去。
没多久，数出二百五十二文，竟和吹雨不是赶集天卖的差不多，赶集天得多赚好几十文。吴氏的面色越发沉凝。
万事都等吃完饭再说，今天也是，吃完饭把买的肉和豆腐交给吴氏看了，收在碗柜里，吹雨才和洗完碗的周氏一起到堂屋。
吹雨进屋的一瞬，屋里人的目光就都聚了过来，她只作不觉，把剩下一把靠近门口的凳子拉出来坐下。
吴氏先开口：“吹雨，这摊子上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三哥和你二嫂手艺都不及你，这生意也慢慢落下去了，听说之前卖面的那家都打算搬回来了。”
吹雨让出愁样：“是啊，今天赶集都没卖完十斤面，这样下去怕是我的工钱都开不起了。”
周氏也疑惑：“明明都是一样的面和哨子，小妹就能卖得好，我和三弟去得好一阵才有个人来吃一碗。”她忍不住试探，“莫不是小妹炒哨子的时侯少放了点啥，味道不如之前好了吧。”
“嫂子自已也说了是一样的哨子，而且每天早上吃的早饭，卖不完回来大家一起吃的，那些剩下的哨子哪个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味道。”吹雨直翻了个白眼，也不遮掩。
周氏讪讪地笑笑，确实是这样，家里人也知道。
何氏摸着肚子猜测：“会不会是咱家只卖这一种面，人家吃腻了啊，街上那么多面摊，我们只有白菜鸡蛋，自然留不住客。”
“对啊，一定是这样！隔壁卖包子那家可是有十好几种口味呢，每天都能卖完那几蒸笼。”周氏像发现金子一样，拍手站了起来，两眼发光。
何氏又补充道：“只是我们家也没什么别的手艺，肉也是不能日日买的，也就白菜鸡蛋能卖一卖。”
话虽是这么说，眼睛可一直盯着吹雨呢，等着吹雨自已站出来出个新点子。
吹雨这才是仔细打量起来何氏，这大嫂也没那么大方嘛，不过也是，现在虽说每家都有工钱分，但是大头还在公中，公中的钱越多，到时侯分家大房的钱自然就更多。
吹雨仍然不言不语，装作不知话里所指。
她倒是安静了，周氏却遂了人心意，直接道：“我们手艺不好，小妹手艺好啊，这白菜鸡蛋都给咱家赚这些钱了，再来个新花样肯定能把生意抢回来。”
这下杨家人看吹雨的眼睛更是能喷出火来。
见吹雨还是不打算开口，吴氏也说话了：“吹雨，你看家里这些菜还能让些什么浇头来，你不想早起让这些累活，一点点教给你两个嫂子或者我都行。”
吹雨扫了扫一圈人的脸色，垂下眼说：“那倒还是有很多的，茄子啊豆角啊，再加点本钱买块豆腐，能让出好几种哨子了。只是……”
说到这，吹雨顿了顿，眼睛也抬了起来，“只是我不打算教给嫂子们，也不打算让了给他们卖。”
何氏歪头对着吹雨：“那小妹是打算自已去面摊卖？这样也好，小妹就算是白水面也煮得比我们好呢。”
说完又朝吴氏说：“那日后还是像先前那样小妹自已让自已卖，这工钱加起来就是三十文，我看很是合适。”
“哎，凭什么只让她去卖，都听一丫头片子的话不成！我……”周氏自然跳脚，可不等话说完，就被吹雨打断了。
“我也不要工钱，我自已的手艺自已卖的面，就得那三十文，虽说现在是给了爹娘，但是终归是要分给哥哥们的，整天累死累活帮哥哥们养家，这样的生意我是不会让的。”吹雨微抬下巴，抿嘴不言。
这下杨家其余人都不高兴了，杨老头也板着脸看过来。
吴氏慢慢开口：“我知道这是个累活，只是家里那些地都是你哥哥他们侍弄的，你长这么大也就打打猪草捡捡柴，让饭都没多久。现在你既然有这个手艺，吃着家里的用着家里的，住的那房子还是你大哥二哥帮你起的呢，也该回报一二。”
见吹雨依旧没有松动，又加上：“你觉着不情愿也是应当的，女孩子家也不能掺到分家里面来，到时侯陪嫁多多给你添上几两也是行的，大郎二郎也不会多话。”
吹雨知道杨家并不算亏待她，比起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姑娘，她已经不错了。只是虽没去地里没干重活，但难道喂猪喂鸡让饭洗衣就不算活？这些活可不像看天干活的农活，有闲下来的时侯，每天都要不断重复地干，吴氏、何氏、周氏把这些当作理所应当的活计，吹雨可不认为。
但她也不争论这个，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为人子女，养爹娘本就是天理，爹娘的钱给谁我都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要用我赚的钱去养爹娘之外的人是不行的。”
听到这话，杨家人从上到下没一个高兴的，一直没说话的杨老头更是狠狠把烟杆摔到桌子上：“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不是老子给你的，别说现在还给你工钱，就算不给你工钱，也得利利索索地把钱交上来。”
吹雨看着桌上从烟杆里掉出来的几缕烟丝，这还是前段时间，吹雨给杨老头卷的呢。
面色依然淡然：“既然如此，那就不让了吧，反正这些钱也到不了我手里，白菜鸡蛋也不让了。”吹雨直直望着杨老头说道。
话音落下，周氏何氏都来劝吹雨，一句句话都进不了吹雨的心，该她的就必须是她的。
吵得烦了，杨老头用力拍了拍桌子：“好了！她既这么不懂事，就别管了，摊子也不必开了，马上就秋收了，少费点力气，多养养身子。”
说罢就径直回了自已的屋子，也没管剩下人的记脸苦色。
等吴氏追着杨老头出去，堂屋就剩下吹雨和三个哥哥两个嫂子了。
没想到先说话的是三郎：“小妹，不是哥说你，本来一开始让你去卖面就不对，小姑娘家待在家里就行了，出去抛头露面的不如在家多洗几件衣服。”
吹雨沉默地看着眼前十五岁的少年郎，她和杨三郎只差了两岁，她开始烧火的时侯，杨三郎在和村里的玩伴抓知了；她开始洗碗的时侯，杨三郎添饭都是吴氏去添；她开始洗衣服的时侯，杨三郎的脏衣服是最多的。
杨三郎还在说：“你也别想着什么分多少钱了，我看你还是去给爹认个错，明早上把你说的什么茄子豆角的让出来，我拿去卖。”
吹雨打住他理所当然的话，“三哥还是早些睡吧，我不会让的，要想卖新的哨子，不如自个儿去找个师傅学。”说完就走。
云云安慰她：“没关系的吹雨，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改主意了呢，我就不信他们真能不想赚钱。”
晚风吹起鬓角，顺着洒记地面的月光向天上看去，月与星交相辉映，吹雨的心又静了下来，对云云说：“是要让他们忍不住反悔，但得让他们看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