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钓鱼


吓我一跳。
二愣紧张的表情舒缓,将邀月插回皮鞘之中,弯腰坐下:殿下想到什么法子了
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夹得再紧,也防不住一心想要刺人的枪。任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双目明亮:有人要用蛊毒加害本王,而且必有内奸相助。那么,我们就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换被动为主动。
二愣一阵迷茫后,抻着脖子问道:后半句听懂了,但殿下老师说的那句话太过高深。何为紧,又何为枪
任也懒得理他:捋一下思绪。我去王妃寝宫后,便有人来投蛊,从时间上来看,除本王身边的太监和婢女外,其他人是很难办到的。也就是说,投蛊一事有两种可能:第一,有内奸帮助外人,想要加害本王;第二,没有外人,控蛊之人就在我身边。
二愣若有所思地点头:殿下所言有理。
根据你得知的情况来看,这饲养蛊虫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儿,而我身边的婢女和太监,都是居住在一块的,独处空间很小,如若长时间饲蛊,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任也皱眉停顿了一下:所以我判断,真正的控蛊之人并不在我身边,极大可能还是内奸作祟。
殿下聪慧过人,着实令……!
别舔,别舔。任也连连摆手:时机不对,你先忍一下。
二愣眼巴巴地看着任也,总感觉最近殿下说话怪怪的。
二愣,我们需要向外释放一个假消息,一个令对手觉得非常重要的假消息。
二愣试着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很激动地询问道:您的意思是,要通过一个假消息,再次引诱控蛊之人出手,从而彻底抓住他
你聪慧了很多啊……任也眼神一亮。
嘿嘿,跟随殿下的时间久了,自然耳聪目明。二愣虽然耿直,但舔功与武功都是同样的优秀,不分时间,不分场合,有机会就来一口。
呵,但你猜的不对。任也很贱地摇了摇头。
二愣瞬间垮起了小脸,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投蛊失败,我们受惊了,那对手同样也受惊了。任也非常果断地补充道:他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再轻易出手的。
二愣被说得云里雾里:那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利用内奸,让内奸觉得这消息很重要就可以了。任也搓了搓手掌:明日天一亮,你就把密室里统计出的金银财宝分发下去,然后我们演一场戏……。
二愣表情憨直地听着任也叮嘱,不时地点头回应。
半个时辰后,任也讲完计划,再次出言提醒道:千万切记,这些消息不能散得太直白,太生硬,要让他们感觉到是因为自己被信任,才无意中察觉到的……。
属下明白。二愣龇着一口白牙,与任也狼狈为奸的相视一笑。
漫漫长夜,任也与二愣密谋完计划后,也没有睡觉,只呆愣愣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到了这一刻,他依旧感觉自己的经历像是在做梦一样。就在一天前,他还在四季亮灯的监狱内,看着形形色色的犯人,而今天……他却要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搏命。
有恐惧,有兴奋,也有对这座星门传承的好奇,但就是没有睡意。很累,却精神亢奋。
算了,不睡了。任也躺在床榻上,开始复盘脑中的计划,试图找到漏洞并补齐。
来这座星门中,已经过去一白天了,他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也觉得这个大型角色扮演类的星门,玩法更偏向于智力交锋,道具与神异能力,都只是辅助而已……
……
次日,旭日初升,万物苏醒。
任也洗漱后,便端坐在阳光明媚的书房中,独自观看起了一本日记。
这本日记是黄维给他的,并不破坏星门规则,所以可以带入。
之前任也曾草草翻过,但看得并不仔细。现在他需要静等晚上钓鱼的结果,可以借此消磨一下时间。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介绍。
星门之中的一切高智生物,我们统称为门灵。这其中包括你看到的人、动物,甚至是鬼魂、灵体等等。
门灵共分为两种:一种是开悟者,也被称为星源族,它们生自星门内部的世界,无法追溯源头,也拥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甚至高出。
开悟者,有极小概率可以成为玩家,被星门传承改造,并拥有神异能力。
第二种被称为残魂,此类门灵思维僵硬,主要服务于各类玩家任务,比如一些特定场景内出现的厉鬼、妖精、外星人等等,功能等同于NPC。
残魂在无数个重复的任务中,感知星门世界后,有一定几率成为开悟者。
一些极特殊的星门中,还有第三种生灵的存在,他们被称为门眼。
门眼者,是一座星门中的法则化身,他们负责把控这片世界的演变与发展,确保其不会出现偏差……
任也坐在木椅上,认真读着日记本,本能嘀咕道:要这么说的话,二愣应该就是一位门灵啊,清澈且愚蠢的开悟者那值得培养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带到现实世界……。
……
静心殿的廊道内。
二十四名婢女,十八名太监,正队列整齐地站在那里。
这些人就是朱子贵在王府中的全部嫡系了,反正不是弱女子,就是无鸡之人。
二愣站在这群人前侧,腰挂名刀,背对着偏殿喊道:王府正值多事之秋,怀王也一向待各位不薄,我希望诸位能懂得……懂得……。
他嘴笨,又没有读过几天圣贤书,所以演讲了一半,便忘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并且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句著名的忠君成语该怎么说。
他懂得了好一会,也没憋出来下半句。
这时,站在莲儿旁边,一位曾与朱子贵经常打扑克的婢女,翻了翻白眼回道:洪侍卫,大道理我们都懂得,王爷也经常与我们这些弱女子秉烛夜谈,体己的话,也令奴家多次苦水如泉涌,我等自然不会与朝廷那些走狗沆瀣一气……!
是啊,洪侍卫与我们说这些,简直是白白浪费口舌……!
洪侍卫今日说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们中间有人投靠了朝廷走狗,充当耳目
……!
这群太监和婢女,伶牙俐齿地回应着。
但这也不是故意针对二愣,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在说些无用的话,再加上近期怀王府暗流涌动,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态度都很敷衍。
怀王寝宫的女官是莲儿,这群人也自然不太需要巴结二愣。
二愣一看现场有点失控,顿时意识到大家可能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算了,嘴笨就不要多哔哔,直接上干货!
二愣摆手一笑:好吧,诸位请随我进来。
言毕,二愣转身推开偏殿的房门,侧身让开了身位。
只一瞬间,殿内的金光,银光,便闪瞎了婢女与太监的双眼。
小半个殿中,居中摆放着大量古玩,字画,以及瓷器等收藏之物,而且还有诸多银两,金条。这些世俗之物,都是昨天任也与二愣在密室中发现的。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懵逼且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殿下说了,他如此处境,你等还愿意誓死相随,那自当有赏。殿内所有金银财宝,众人平分。二愣龇牙喊道:你等可知殿下心意
就一句话,四十多号人齐刷刷地跪地,原本脸上的慵懒,不耐,敷衍之色,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誓死追随怀王殿下!
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王爷今夜便是用那灯油之物,奴家也舍命迎合!
……!
多说无用,当真金白银摆在面前时,这群出身穷苦的奴仆们,才真正地感受到怀王还记得他们,心里的一丢丢不满,以及惶恐不安,也瞬间消失了。
二愣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与莲儿一块按照名单给下人发赏钱。
临结束,二愣见到一位婢女,手持三寸铁棍,插入锁眼中撬动木箱时,他突然想起了任也之前说的那句,夹得再紧,也防不住一心想要刺人的枪……
一个动作,一瞬间他就通透了。
原来如此!殿下果然是个妙人,用词堪比大儒。呵,生动,有趣!
……
用了一整日的时间,任也将日记本看了一大半,也懂得了不少星门的基本规则。
夜幕降临,戌时后,他便去了王妃寝宫。
就在此时,一位白天参加了分钱的小太监,来到了外院的春香园。
这里是王府的游乐赏景之地,但朱子贵不好此道,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小太监站在漆黑的古树下,表情猴急地等待着。
周遭鸟兽嘶鸣,片刻后,柳玲儿穿着黑袍,面戴黑巾,自黑夜中而来。
她面容被黑巾彻底掩盖,声音高冷:你有何事,要这么急的见我
禀告主人,今日早晨,侍卫洪甲地召集了寝宫内的所有下人,去了静心殿,并赏了大家不少金银财宝,以此收买人心。小太监立即弯腰,恭敬地回应道:事后,他便让我们加强怀王寝宫的夜巡,给每人都分配了任务,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柳玲儿不耐地打断道:昨日我们投蛊失败了,今天他们加强戒备,这不是正常之举嘛
嘿嘿。小太监贱嗖嗖的一笑,立马补充道:不正常。怀王和二愣确实在明面上加强了寝宫的夜巡,可那女官莲儿却在今日下午,偷偷去了静心殿。我在暗中一路尾随,发现这个贱人偷偷收拾出了一间空房,并且还在廊道内设置了许多弓弩暗器……。
柳玲儿听到这话, 瞬间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加强寝宫防卫,只是那废物的障眼法
没错,昨晚投蛊的事情已经让废物怀王警觉了。他今晚必不会在寝宫居住,一定偷偷地去静心殿,并且除了洪甲地与莲儿外,他也不会再通知任何人,不然做这个障眼法将毫无意义。小太监再次弓腰:所以,属下觉得,这对主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若再次出手,那废物身边无人,则必然事成。
月色下,柳玲儿突然向四周观察,脸色阴冷地问道:你来与我见面,找的是何借口
今夜属下不当值,只与同住的太监说,要去出恭方便一下。小太监邀功似的看着柳玲儿,突然很激动地提议道:我做此事儿不求回报,只求主人重塑我那阳器,与我行一次苟且之事……!
柳玲儿没有理会这个要求,只缓缓看向他:你出来时,可曾遇见他人
并没有,属下……!
莲儿去静心殿收拾空置房间,为何偏偏让你看见柳玲儿又问。
属下誓死效忠主人,自然要观察怀王的一举一动。您放心,我暗中跟随莲儿之时,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小太监立即解释。
柳玲儿看着他,勾了勾手掌:表现得不错,你过来。
小太监闻言大喜,迈步凑了过去:主人,属下真的对您爱慕已久,如果您能重塑我的阳器,那我祖宗都要感谢您……!
你知道嘛你这个废物,让我彻底暴露了!突兀间,柳玲儿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太监,声音非常冰冷地说了一句。
小太监登时怔住。
噗!
一阵寒光掠过,小太监的脖颈喷血,瞠目结舌地后退三步。
柳玲儿右手不知何时攥了一把匕首,她猛然迈步上前,一把抓住小太监的发髻,向左侧一拉,令其脖颈再次凸显。
噗!
匕首的刀身自小太监的脖颈而过,竟直接将它扎了个对穿。
废物!没有脑子!柳玲儿愤怒地脆骂了一声,左手松开发髻,对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月光下,柳玲儿俏脸上泛着凝重的神色,看向树林一侧。
她的双眸中,没有任何怜悯与愧疚,有的只是如临大敌的凝重。
狠辣,果断,反应极快!
不管是在现实世界中,还是在星门世界中,她显然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女人,碰触社会底线,就是她生存的方式……
刷!
一道身影自树林中浮现。
那人身材魁梧,怀抱着一把皮鞘单刀,站在月色下面相憨厚,声音冷峻:放下刀,不然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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