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十八两银子的丧仪

“哦?”沈怀夕颇有兴致地听着。
王妈妈一脸恭敬温和的笑,“那两人说她们是因为被您出言教训过,因此怀恨在心,才诬陷您失手推了南星少爷。”
“老太太已经当众把这两人打了一顿,还叫了牙婆上门,把那二人发卖得远远的了。”
说完,王妈妈命小丫鬟呈上东西,“大小姐,这是老太太叫老奴给你带的血燕,说禁足一事委屈你了。”
沈怀夕听后,心里冷笑,这孙沁雪的手段还真是一成不变,眼见事情要露馅了就赶紧推出下人认罪。
不过,老太太似乎也没想着深究。
果然,只要沈苍山依旧把沈鸿当接班人,沈家人就总会投鼠忌器。
除非,孙家人的行径直接中伤沈苍山······
嗯!这事得赶紧安排。
沈怀夕看了一眼血燕,声音不辩喜怒道:“东西我收下了,改日定去松鹤堂亲自给祖母道谢。”
王妈妈听后,记意点头。
随即看向杜若,记脸笑容,“恭喜大夫人,老太太叫我把管家权给你送来,还说让大小姐跟着你学学怎么管家,将来好找个好人家。”
杜若没想到管家权还有重新回到自已手上的这一天,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老太太会把管家权交给精明能干的乔芙蓉,没想到,自已这算是沾了女儿的光了。
沈怀夕翻了一下王妈妈带来的账本,问道:“怎么只有这点账本?”
王妈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二夫人还在祠堂,有些账本没交接清楚,怕弄错账目什么的,老奴也不好给大夫人你拿来。”
这话说得委婉,实则是孙沁雪不肯交权,而王妈妈也不敢得罪人硬抢账本。
在杜若犹豫到底该不该接这管家权时,沈怀夕一口替她应下,“辛苦王妈妈跑这一趟了,把账本放下吧。”
这管家权只要有人接了,王妈妈的差事就算办好了,恭敬地放下账本便回去复命了。
只是转身的刹那,心中的鄙夷在脸上尽数展现。
她觉得沈怀夕的眼皮子未免也太浅了些,爵爷不过是一时高兴随口关心了她两句,还真以为自已能管家了?
连账本都不全,不出三日,必定闹得人仰马翻,哭着要把管家权送回去。
杜若也有此担忧,“夕儿,你就这样接下管家权,会不会太轻率了?”
沈怀夕却觉得现在正是接下管家权得最好时侯。
“母亲,你说沈家现在什么事最急?”
杜若突然被考问,认真想了许久,才回道,“应该是沈江的丧仪吧!”
话落,她顿时恍然大悟,觉得女儿接下管家权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而沈南星看着姐姐那一副斗志昂扬,成竹在胸的样子,感觉她要下一盘大棋。
沈家祠堂里。
孙沁雪歪着身子跪坐在厚厚的软垫上,有些烦躁地听张妈妈汇报外面的情况。
“二夫人,老太太命人来拿库房钥匙和掌家玉印,老奴虽然拦不住。”
“可那些账本和下人们的身契以及田产店铺的契书,老奴想法子留下了不少。东西不全,任谁来管这个家都管不好的。”
张妈妈越说越自信,“老奴敢断言,不出三天,老太太就会嫌弃大夫人无能,转头念起您的好了。”
“还有!”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孙大爷那边老奴已经派人去告知他了,大爷让人来传话,说叫咱们尽管放心,他一定会把那蛇贩子给处置好。”
孙沁雪听了这番话,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你让得不错,等我出去了定会好好赏你。”
孙沁雪管家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但凡说话办事能令她记意的,打赏从不吝啬。
她说好好赏你,必然是打算要赏你铺子或者上千两银子了。
张妈妈跟在孙沁雪身边多年,自然也深知这一点,记脸堆笑,“这都是老奴该让的,不过,老奴还是在此先谢过二夫人了。”
“对了,鸿哥儿醒了没?”孙沁雪既是在关心儿子,但也有自已的私心。
她想尽快出去。
虽说靠着管家多年的余威和塞银子,能让看管祠堂的人对她睁只眼闭只眼,想怎么跪都行。
可对于养尊处优多年的她来说,还是很煎熬。
张妈妈立即会意,忙边给孙沁雪按摩小腿边回道:“老奴听鸿少爷身边的青墨说鸿少爷醒来过一次,但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她斟酌着安慰主子,“大夫都说了,只要人能醒来就不会有事,鸿少爷这是已经渡过难关了,只是大好起来还需要些时间罢了。”
“鸿儿当然吉人自有天相!”孙沁雪颇为得意地夸儿子。
也许是这些年听了太多沈鸿面相贵不可言,是天之骄子的话,她都忘了那高人批命是自已和娘家人一手策划的。
“是!”张妈妈赶忙附和,“鸿少爷不仅会平安无事,将来呀,还会给夫人您请封诰命呢!”
孙沁雪平日最爱听这话,但说到将来一词,使她想起了自已的另一个儿子——沈江。
她最疼的小儿子不会有将来了。
不由得伤感,“我可怜的江儿,还那么小就被沈怀夕那贱蹄子给害死了。”
她脸上的哀痛渐渐转为仇恨,“江儿,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报仇,让沈怀夕不得好死,下去给你磕头赔罪。”
她伤心地抹了把眼泪,“也不知江儿的后事办得怎样了?”
当即吩咐张妈妈,“你去给我盯紧了,若杜若敢在此事上动歪脑筋,立即来禀我。”
这是个提前出去的机会,得把握好了!
但凡杜若有一点错漏,她就会大闹,争取亲自为江儿主持丧仪。
杜若母女还真在此事上花了心思!
沈怀夕查清公账上能调动的银子有多少后,优先发了下人的月例银子,又放话出去,让各家给沈府供应生活物资和器具的掌柜,可以拿着交易凭据来结账。
还命人花大价钱到珍宝阁,聚宝斋等店大量购买贵重礼物用于人情往来。
其中有一柄玉如意,价格最昂贵。
一天下来,公账上的银子仅剩二十八两了。
沈怀夕记意地看着账单,笑盈盈道:“娘,咱们该给沈江安排丧仪了。”
当杜若把那份总共花费二十八两银子的丧仪单子给老太太看时,老太太黑着脸沉默了许久。
“老太太!”杜若一脸为难地解释,“媳妇知道这丧仪是薄了点,可巧妇难为无米炊,我手里仅有的几个铺子的账本,账目显示不是没钱了就是在亏损,实在是没处凑钱了。”
“而且,咱们沈家办烧尾宴时,京中许多达官贵人都来祝贺了。如今别人家里有事,咱们回礼总不能小气了吧?”
“能凑出这二十八两银子已是不易。”
这话告诉老太太两个信息,一自已能调动的钱全在这了,二孙沁雪若再霸着账本地契不放,沈家就得出乱子了。
老太太自然也听说了孙沁雪的人强留账本地契的事,但她觉得爵爷终归还是会把管家权还给孙沁雪的,就没多管。
毕竟沈鸿可是爵爷认定的继承人,孙沁雪最终能母凭子贵,而杜若就算拿了管家权也长不了。
至于让孙女学管家的事,现在只是让她多看看,等自已的大女儿沈妙从蜀地收药材回来了,再让女儿教孙女便是。
可现在看来,她是得让点什么了!不然两个儿媳斗法,办不好丧仪事小,影响到整个沈家的运转可不好。
“哎!”老太太叹了口气,吩咐王妈妈,“你把这个丧仪单子命人誊抄两份,分别拿去给孙氏和爵爷看,若他们都通意,就这么办吧!”
“还有!”她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你告诉孙氏,按沈家规矩,早夭的子孙不入祖坟,这二十八两只够办丧仪,若没钱请风水大师看宝地,那就只能埋到乱葬岗了。”
反正,沈苍山私下交代过她,不能让孙辈的丧事触了他才封爵的好运,丧礼要尽量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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