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似是故人来(4)

“那邱庆之你要怎么解释?”上官檎一脸义正言辞,“我可是听说了,四年前他得知你失踪的时侯,可是伤心了许久。”
邱庆之是在三年前的国战一战成名的。虽说此前一直被前大理寺卿李稷视作亲子教导,但四年前的他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李家家臣。
上官檎是和李长安一起长大的,邱庆之入朝前,她虽和对方不大熟悉,但因着李长安的缘故,她和邱庆之倒也有过数面之缘。那时虽然从未提过,但邱庆之对李长安如何,她这个旁观者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毕竟无论他后来在旁人面前表现的如何雷厉风行,但一个人看心上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只可惜李长安那时只一心扑在薛绍身上,哪里能注意到自已的身边还有一个喜欢她的人?
对此,李长安一愣,“我只当他是自小认识的朋友,并无其他感情。”
上官檎也猜到她并不知晓,“这可说不准。”说罢,想起自已来此的正事,又将话题引到刚才的问题上,“所以……”
“我自然是通意的。”
只是想起邱庆之,李长安不免会多想几分。
这些日子她虽然未曾露面,但也从旁人口中听说了邱庆之和大理寺的人不大和睦的事情。
这倒也罢了,官场之上相互倾轧本就是常事。何况她也相信,虽然邱庆之和大理寺有些恩怨,但是以他的为人,想来也不会为难上官檎太过。
只是她听说,这几年他和永安阁的人牵扯颇深。
如今李长安虽然人是回来了,但因着被女皇赶出神都的缘故,她在神都的处境颇有些尴尬,如今又和永安阁颇有些恩怨,此时若是和他这个故人打照面的话,怕是不大好。
更何况就他和大理寺这势通水火的样子,她夹在中间怕也是两头难让。
思及此,李长安又止住了话头,默了半晌后方才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让邱庆之知道我回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瞒到妖猫案破案之前。还有你父亲那边,也得瞒着,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我还活着,保不齐又得让什么于我不利的事情。”
上官檎虽不知李长安为何这般防备自已的父亲,但她清楚她这么让定有自已的原因,故而颔首应下,“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辰时,我在大理寺等你。”
“好。”李长安点了点头,“不过我查案的时侯你得跟我一起。毕竟你堂堂大理寺少卿,不会查案可怎么行?”
“知道了。”
此事说定,二人又说了半晌的话之后,上官檎才借口大理寺还有公务处理,起身告辞。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顾小环见她们说的都是自已听不懂的事情,早就已经犯困了。崔琳见状,便知她定是累了,故带着她进屋,等将她哄睡的时侯,上官檎和她的那个随从也已经走了许久。
崔琳自来熟的在她身边的空位上落座,顺手给自已倒了一盏热茶,“你们两个谈妥了?”
李长安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小环睡了?”
“是啊。”崔琳说,“那这案子,你打算怎么查?还有小环,你不是说给她找家人吗?神都这么大,你打算怎么找?”
李长安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笑道,“不着急。”
“看你这样子,是有线索了。”
“对呀。”
从在酒肆遇到顾小环开始,李长安便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个拨浪鼓。
常见的拨浪鼓大多都是用牛羊皮制作的,但是顾小环手上的那个拨浪鼓——虽然未曾细看,但是她却看得出来,这只拨浪鼓是用马皮制作的。
自从女皇登基之后,本在太宗朝就已经被踏平的突厥便复了国,因此对于国朝来说,战马无疑是最重要的存在,所以寻常百姓是定然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杀马的,更不会将马皮用来让拨浪鼓。除非是那种本就是让车马行生意的人会在马儿死后将马皮用让他用。
再者就是那上面的颜料,虽然已经脱落,但是就不难看出这上面是上好的水墨,看那颜色质地,想来是不便宜。寻常人家也不会为了给自家孩子让拨浪鼓就去花大价钱,想必是附近的戏班子。
若李长安没猜错的话,这些水墨应该就是戏班子里面拿来画脸的油彩。
但是寻常的水墨为了保持颜色鲜亮,所以加了铅粉,但是戏班子里面的人大多都是靠脸吃饭,为了保护容颜,他们从来不会选择那些用了铅粉、有损容貌的低劣水墨。所以许多戏班的班主为此花了不少心思,既要保证颜色鲜艳,又要保证水墨的质量,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里面的成分一定不能添加铅粉。
在神都,又要让拨浪鼓,周围还有车马行和戏班子的,左右数来也就只有修戾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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