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去经年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辰宁警惕的看向门口,与他们问道:“你们如今是在哪里落脚的?”
“北面的莲花峰上。”林鸢也听见外头的动静,如临大敌。
“我送你们回去。”辰宁与众人站在一处,已经想好了离开之计。
沈文舒见她不动,又伸手抓了林鸢,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紧张望着外头问道:“来的是谁?”
“应当是镇南侯府的人。”辰宁原以为水月楼一番对阵,能拖住百里彦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又寻了过来,当真是头疼。
前院的大门像是被人打开了,辰宁猜想是崔爷开的门,时间紧迫,她转头又拉了韩靖他们一起,将那方盒塞到韩靖怀里,沉声说道:“拿上东西,我带你们出城。”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墨玉盘,心想着好在城北没有什么试灵大阵,六道可以直接带他们穿到城外,若是别的地方,她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六道意随心转,仓促之间众人只听得耳边一阵玉鸣,周身突如其来的晃动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让出什么反应,脚下猛然一顿,像是落在了某处,眼前景致豁然开朗。
一行人来到了城外,辰宁也在这时化作了男儿样貌。
韩靖几人落定,转头却瞧见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男子,哪里会知道这就是辰宁。
几人警惕的瞪着她,问道:“你是谁?”
辰宁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我是辰宁啊!”
好端端的旧友佳人,忽然换成个男人,林鸢哪里受得了这刺激,甩开辰宁的手,指着辰宁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辰宁略显为难的挠了挠头,她目前不打算在他们几人面前显示什么能耐,她如今这点微末如通鸡肋,说还不如不说,于是挠了挠头说道,变着法儿狡辩:“我吃了化相丹,以后你们看到这张脸,可得认出来!我在人前,就是这副模样了!”
林鸢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啊?”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辰宁现在的模样,只是那化相丹是何等难得之物,辰宁必然是有什么原因,才只能化作如今的模样示人,这叫她有些替她担忧。
二人从前也算是相知相识甚密,林鸢的神色辰宁自然也看得懂,心下顿时一软,笑道:“我是有些麻烦,但行走江湖,这样总是方便些,不用担心我。”
怕再说下去露了马脚,又惦记着还得回去应付镇南侯府的人,她摆了摆手,匆忙与众人告别:“多的咱们下次见面再说,我得回了。”
说罢,她掂了掂六道,众人只看见一阵白芒闪过,眼前已经没了辰宁身影。
今晚这番折腾,韩靖还在呆呆看着辰宁消失的方向,愣愣的问林鸢:“刚刚那个男的,真是宁宁?”
他们自然知道什么是化相,他们也看得出辰宁周身并无灵力,若说刻意隐藏,驱动法器的时侯总会有溢出,可刚刚辰宁带他们落定,却半点灵力也没察觉到。
“她刚刚那法器是什么,好厉害!”沈文舒关注重点却和他们不一样,作为器修,他更在意的是辰宁刚拿着的那方墨玉盘,那法器不用灵力驱动,就能带着他们变幻方位,简直闻所未闻。
但这话他问了也是白问,沈文舒不知道,林鸢和韩靖自然也是不知。
倒是林鸢想起接应他们的苏卿还等在莲花山下,于是提醒了他们二人:“要不先回去再说,卿卿也应该等着急了。”
众人转头望了望瑶城的方向,点了点头,往道旁的林中去了。
林鸢跟在韩靖身后,忽而双眼如星闪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忍不住噗呲一笑。
韩靖不解,转头望过来:“你笑什么?”
“嗯。”林鸢抿了抿唇,笑道:“我说那人若真是宁宁,你说祈远会有什么反应?”
韩靖闻言,忍不住嘶了一声,忍不住搓了搓双臂,顿时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别说了。”
.
夜色正沉,另一头辰宁借着六道回了屋里,她抬手闻了闻衣袖,转身进了屏风后,准备换身衣裳。
院内一片灯火通明,府里来的不仅有镇南侯府的侍卫,镇南侯也来了。
崔爷在堂内焦急的来回踱步,他已经派人去叫他家公子来,可回话却说让镇南侯等等,公子要穿衣。
好在咱们这位侯爷有耐心,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啧,侯爷对他们家公子,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崔爷偷偷的瞥了一眼堂上,百里彦坐着,眉峰微微蹙,神色若有所思,他手中有一画像,此时他的目光虽落在手中画卷上,心思却像是还在别处。
少顷,他神色微顿,忽然间挑了挑眉,周身顿时冰雪消融,起身撩了外袍准备往堂外去,恰好听见堂外传来动静。
崔爷抬眼望向堂外,只见辰宁脚程轻快,眨眼间已经到了,遇见百里彦去迎,连忙躬身拱手施礼:
“侯爷久等了。”
百里彦托住辰宁,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有深意:“深夜叨扰,不二君莫怪才好。”
“侯爷深夜来访,定然是有要事,在下都能理解。”她周到有礼,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百里彦见她来了,笑意更深,主动拉着辰宁进了堂内,反客为主的与她斟茶:“今夜我让人绑在诛仙台的那名囚犯被劫,担心不二君此处的安危,特意来提醒一声。”
辰宁心里转了个弯,眉间神色未变,她心想往日瑶城也不是没出过事,也没见百里彦刻意来提醒她,莫不是今日劫囚,叫他察觉了端倪,还是说其他的原因?
“侯爷日理万机,还要挂念在下这里,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她似是感激万分,不过寻常作戏,又故作愤愤:“也不知那是何方来的恶徒,竟敢从诛仙台劫人,可真是大胆!”
百里彦眉目一转,转头无奈的叹了一声:“唉,囚犯与他的通伙还好,后来都被我手下的人擒住了,只是押送囚犯途中,我们在水月楼碰见了一位蒙面女子,那才真真儿叫让狡猾。我与她打了几个回合,竟也拿她没办法!”
辰宁嘴角抽了抽,“嘶”了一声,十分意外道:“竟然还有侯爷搞不定的,侯爷没受伤吧?”
百里彦摆了摆手:“受伤倒是未曾,只是那小贼歹毒至极,水月楼本来就塌了一半,可她下手也没分寸,竟让水月楼彻底塌了,想来半年内……水月楼是别想开张了。”
辰宁不让声色的挑了挑眉眼,水月楼也算是她对家,对家不能营业,她自然得高兴,百里彦估计是特意拿这事儿来试探她,既然他送上门的好消息,她自然要表现得高兴:“所以,侯爷是特意赶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的?”
百里彦不答,只摇了摇头:“本侯镇守瑶城,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自然也要提醒不二君一声,也免得不二君那知鲜楼也遭了歹人毒手。”
辰宁心里呵呵了一声:“侯爷想多了,没有了水月楼,还有星月楼、雪月楼不是,侯爷喜欢哪家去去哪家就是了,何必伤怀。”
百里彦早知她会如此,不着深意冲她挑了眉:“我觉得你那知鲜楼就不错,听说今春又出了新的菜色,不二君什么时侯带我尝尝?”
“侯爷今日来总不是为了这个?”
“是也不是。”百里彦摇了摇头,转身从桌上拿起准备的画卷,说道:“我来是特意给不二君送那几人的画像的?”
辰宁闻言,神色顿了一顿,眉间紧锁,她却是忘了画像这茬,若是百里彦让人拿着画像去搜人,难保不会有人见过韩靖他们,转眼想着此时百里彦正注意着她,只好装作好奇的接过那几卷画像:“什么画像?”
“今日大闹诛仙台那几位嫌犯的画像,不二君看看,也好小心防备着,若是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辰宁正准备展开画卷,于是顿了顿,转头应付着:“侯爷倒也不必心急,瑶城有侯爷布下的诸多阵法,贼人也忌惮,经此一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闹。”
“不二君说的也是,”百里彦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廊下明灯,叹道:“但终归是个隐患,若是南华国借机乱世,将此事闹得城内人心惶惶,那便是我的失职了。”
辰宁正解开画卷的指尖顿了一顿,半晌看了一眼百里彦,这才继续解开画卷。
可展卷的瞬间,辰宁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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