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烫

第二天何年一大早又去了海边,可转了一圈,没再见到昨日那人。
他坐在昨天的位置,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明明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可李信尧的身影,却一直在脑海里浮现。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已的目光和思绪会跟随一个男人转动。
“哗啦啦”海浪拍打着岸边,今早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只透了一点微弱的阳光,洒在昏暗的海面上。
像他此刻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压抑。
他突然想,如果此刻,李信尧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
他会什么反应,他们又会聊些什么?
“打住!”何年抬手一拍自已的脑袋,抓了抓简短的头发。
疯了吧,大白天跑来海边,还想一个男人!
他是不是……有毛病!
这放在以前,何年想都不会想,估计大腿得被拍烂。
坐了一会儿,实在没意思,何年便灰溜溜回了家。
当你心里强烈想见一个人时,他便会在你毫无察觉时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就如此刻的何年。
“一碗牛肉面。”
正坐在桌前吃着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将他平息的思绪,再次卷土重来。
何年呆呆地望着朝他缓缓走来的李信尧,见到他的瞬间脸上浮出一丝惊讶。
何年夹起的面条,“啪”掉下汤里。
“好巧、李总,你也来、吃面?”废话文学,何年尴尬地咬了下嘴唇。
“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李信尧回他,“刚巧今天懒得让饭,出来吃点东西。”
“哦哦,”何年瞧见他端正坐在桌前,灰色的运动装与平日的西装革履大不相通,颇有一副学生模样。
“没想到,李总也会来这种小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随意的李信尧,比起平日里谈判时严肃冷静的模样,他更喜欢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身上带着烟火气息,离他很近。
“呵,”李信尧轻笑一声,“这种小店才好吃,又便宜。”
何年闻言也笑了起来,“确实,这家店我吃了有四、五年了,以前经常跟……这个、味道是不错。”
以前刚毕业时,他就经常和李瑞斌隔三岔五的过来光顾。
李信尧听出他的意思,没作声,往碗里加了一勺辣椒,汤面变得火红火红。
何年看着目瞪口呆,“你那么能吃辣?”
“嗯,”李信尧吃了一口,感叹道:“就是这个味道。”
“厉害!”何年由衷说道,他从小就吃不得辣,每次吃面总让老板抚去辣油。
不愧是哥俩,李瑞斌跟他一样爱吃辣椒。
“看不出来啊,”何年说。
李信尧吃了两口停下,好笑地看着他,“你要是吃过国外的那些清汤寡水,你就知道这个有多美味了。”
“李总在外国待了很长时间吗?”何年问。
他跟李瑞斌那么多年的朋友,还没听他说过有个哥哥。
“嗯,”李信尧回。
一时间桌上安静了下来,只有吃面的声音。
何年默默搅动筷子,暗自后悔,他好像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不过李信尧好像不在意,吃完最后一口面,意犹未尽:“第一次吃,味道还不错。”
何年瞧见他吃得嘴唇通红,眼睛亮晶晶的,脸色愉悦,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不由得也跟着乐起来。
“喜欢就常来,这附近还有条老街,那里好多小吃店,都挺不错的,我可以带你逛……呃。”
何年顿住,人家一公司老板,他能遇上一两次那都是偶然,怎会闲得没事跟他逛街。
“好啊,”李信尧突然说。
“嗯?真的?”
“当然,要不、走吧,正好今天周末有时间。”
李信尧兴致勃勃看着他,何年心头一跳,想也没想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店,往南走不远便是老街。
正值周末,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何年有些后悔带他来这里,连走路都拥挤,两个人不得不挤着走。
大夏天的,天气又热,何年瞧见李信尧后背微微湿了衣服,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
“要不要吃?”
他话刚出声,李信尧便凑了过来,离他得很近,近到他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清香。
围热热闹闹的,谈话声、叫卖声、小孩哭闹声…仿佛就在耳边。
可何年却突然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似的,脑袋嗡嗡一片。
看着近在眼前白皙的侧脸,他甚至看的很清楚李信尧一根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一颤地动着,黑色的眼眸清澈见底,身上散发的清香猛地冲刺他的大脑。
他听见他的心跳,快要蹦出胸膛。
他瞧见他转过头,眉眼弯弯对着他笑,嘴唇张张合合,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小节粉嫩的舌尖。
很可爱。
他好像被定住般,一瞬不瞬盯着他。
直到手臂被轻轻一推,何年猛然清醒,红晕骤然爬了记脸。
“什、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吃这个芋头糕?”
“要。”
他大声回答,又收到一声轻笑。
热,很热,何年感觉后背出了一身汗,浑身上下像火烧。
李信尧大概也察觉到他的异样,问他:“是不是人太多了,该不会中暑了吧?”
“没……”话音未落,李信尧的手伸了过来,冰冷的手背碰到他的额头,激得他浑身一颤。
“好烫。”
何年瞧见他担忧的眼神,心下一急,忙开口:“我没事、我就是、可能这里人多,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见他点头,何年松了口气,赶紧拉他去了前边的大树底下乘凉。
“我忘了,今天周末人太多了,”何年歉意一笑。
“没事,正好。”
李信尧吃完手里的芋头糕,喝了口水。
“周末节假日都多,要是一般工作日,就冷清了。”何年回道。
“李总要是住的不远,可以经常过来。”
“嗯,”李信尧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淡淡道:“这样挺好,我挺喜欢人多的。”
何年没想到他这么回答,又想起他一直在国外,与家人分隔两地,估计、一个人、很孤独。
“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啊,”何年望着他,眼神坚定,“我时间很多的,你、想来都可以叫我一起。”
李信尧只当他是客气,也没拒绝。
“还烫吗?”
“嗯?”何年呆住,伸手摸了把脸,“不、不烫了。”
脸是不烫了,心里热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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