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伏阳与花影

星历3428年3月1日
姐姐在小爸出事的时侯就分化成了S级的alpha,现在她要去军校了,去之前,她有为期三年的封闭式训练。
父亲不反对她,时松白崇拜她,唯有我惴惴不安,我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身影,回头看向高高的院墙。
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恐慌,我感觉自已被遗弃在这里了,我知道姐姐还会回来,她不会丢下我的。
可我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我恍然间意识到,她要离我越来越远,哪怕她还和过去一样,但我或许不会再是她的第一顺位了。
姐姐是alpha,父亲是alpha,时松白也是alpha,那我也能像姐姐一样预测错误分化成alpha吗?
——《某人的日记》
从那次之后,时无忧又去送了几回饭,几乎每次都逗得徐暮归面红耳赤。
但等后面越来越熟后,徐暮归不再像之前一样稍微一靠近一对视就脸红了。
而更进一步的接触时无忧也拿不准该怎么好,感觉过于亲近会有些唐突,而且徐暮归好像并不想和她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
所以到至今为止,二人只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而等到后面,徐暮归的训练课程越来越多,就连时无忧的课业也开始繁忙起来,俩人见面的次数变少不说,就连线上聊天也只来得及互道个早晚安,还偏偏不能及时回复。
而且马上就要到了联邦第一军校封闭式训练的日子了,到时侯又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
时无忧想到这些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但是她确实没有之前那么悠闲的时间了。
除了学业上的事,褚伏阳那边也有了一些事,需要她帮忙,似乎还牵扯到了感染L。
时无忧头疼的揉了揉额心,看了一眼窗外。
现如今已经到了深秋,外面已经有了寒意,今天还下了一场小雨,确实不是什么适合出门的日子,但今天又是难得的没有任何事让。
所以时无忧带着一把伞出门了。
但是她没走多远就被人拉住手臂带走了。
时无忧刚被拉住时下意识想掏出包里的武器,但很快她就认出了来人,于是就放松了下来乖乖地和她走了。
那人将她拉到一处偏僻人少的小巷子里,这对于时无忧来说不怎么安全,毕竟这种地方太容易发生意外了。
明媚好看的omega将她怼在墙上,凑近询问:“我就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听他们说有一段时间你天天往联邦第一军校跑?别说你是去看你那个二哥的,我不信。”
时无忧看着面前妆容艳丽的omega有些无奈,视线瞟到她脖子后面被遮住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丑陋伤口并没有选择回答她的话。
“你又疼了?需要药了?你可以让他们来找我的,没必要亲自来的,那些看到你会把你抓走的。”
眼前的omega早在二十年前就让手术把自已的腺L挖了,但是联邦是明确禁止omega挖除自已的腺L的,所以她这样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里,一旦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报了警,她下一秒就会被拉走了。
也正因为腺L是她自已偷偷让手术挖的,所以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没过一段时间就疼得厉害,而时无忧手下继承着从她小爸那继承来的omega救济所,且又有着自已的身家支撑着,她很容易去弄来一些omega专用药剂,其中有些调节信息素的药和止疼的药物就能帮到面前的omega。
而她也就是造成时无忧最近很忙的罪魁祸首褚伏阳。
一个月前褚伏阳的手下找到她,要她帮忙收集一些信息,帮忙治疗一些被感染者误伤的人以及暂时庇佑一下他们的人,而他们的老大,也就是褚伏阳则去了别的星际去打听一些东西去了。
褚伏阳皱了一下眉头,轻捏了一下时无忧的脸。
“别扯其他的,你是不是看上了联邦军校的人?”
褚伏阳和时无忧非亲非故,唯一能扯上点关系的就是她曾经是时无忧小爸的追随者,时空秋也就是时无忧父亲的最大的黑粉,每天都想着怎么把时空秋给杀了。
时无忧自知自已糊弄不过她于是就点头承认了。
“是看上上了一个人。”
听了这句和猜想差不多的话,褚伏阳嗤笑一声。。
“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褚伏阳并不相信时无忧会看上某个人,就以这么多年的相处得来的经验,如果硬要说时无忧喜欢上了某个人,那只可能是时无忧她自已,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是信息素的吸引了。
时无忧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信息素吸引,他是个beta。”
“哈?”
褚伏阳笑了,她笑起来眉眼生动,十分殊丽。
“哦?那让我猜猜,他一定长得很好看,
长得比你还好看?或者他在某一刻或者说他身上有某样东西让你特别痴迷想要占有?emmm……我再猜猜,你真的是喜欢他吗?不会只是一时对美好事物的占有欲发作了吧?”
其实褚伏阳分析的大差不差,但是她还是开口反驳道:“有喜欢的,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哦~一见钟情。”
时无忧看着褚伏阳的表情,她好像在说,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时无忧扭过头不去看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有这原因吧,但还是感觉不是,有些不一样,这里跳得很厉害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时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放到了心脏处,她低垂着眼,水波荡漾。
褚伏阳看着时无忧的这副样子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感觉有些不安。
于是她扶住时无忧的肩膀,收起之前的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诶,我警告你,喜欢只能是喜欢,别真把自已给陷进去,到时侯后悔都来不及。”
时无忧抿紧嘴唇,并不高兴。
“我明白的。”
褚伏阳看着时无忧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当一回事,也因此感觉有点烦躁。
主要是时无忧和苏淮生长得太像了,她看着这样的时无忧就不可控的想到了当初的苏淮生。
褚伏阳狠狠地磨了下后槽牙,如果不是那高达87%的信息素匹配度,就时空秋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让他喜欢上,而苏淮生又怎么可能陷得那么深,一步又一步的信息素的引导之下被夺取所有的生机。
褚伏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懑,她无可奈何地看着时无忧。
如果苏淮生还在就好了,如果他还在,或许omega们的处境会更好,如果他还在……褚伏阳瞥一眼时无忧,如果他还在,这孩子也能过得快活一些。
不知道多少次褚伏阳这么想着。
其实时无忧和褚伏阳的第一次相遇并不怎么友好。
这么吧,她们遇见的那天,时无忧是人质,褚伏阳是绑匪的首领之一。
当时中央城的e区,也就是所谓的贫民区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传染,在过去也有过相似的灾难,也就是著名的埃塔尔异变事件,对于这种级别的灾难,至今为止联邦有的的解决方法就只有直接掐灭传染源。
所以在当时,议会提出了彻底销毁e区的提议,若七日后e区形势仍无任何改善且有向外扩散的趋势,那将立即实行e区毁灭计划,毕竟在历史书中,星际祖先就是因这种感染异变所以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新的居所。
而当时主导这一决定的就是时空秋。
虽说是无奈之举,但没有人想死,于是有人剑走偏锋设法绑走了时无忧想借此威胁到时空秋,进而好影响议会的决定。
但他们还是失策了,时空秋并不会因此有任何动作,首先他不认为他的决定有错,其次没办法自救的女儿活得过今天也活不过明天,况且时无忧和苏淮生长得太像了,出于某些复杂的情绪,时空秋既希望这个女儿存在又不希望她的存在。
希望存在是出于思念,不希望存在是不愿面对的懦弱。
所以那时他们得知无法改变后是对时无忧动了杀心的,但好在褚伏阳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初见面时是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窗户在很高的地方被封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稀薄的阳光钻了进来。
时无忧的眼罩被人扯下来的时侯就看见褚伏阳坐在前方的箱子上烦躁地抽着烟,在微弱的阳光下可见灰尘在她面前浮动。
此时的时无忧刚挨了一顿打,她不久前成功逃脱但运气不好,刚跑出去就和被感染的人类撞了正着。
于是她又跑了回来,甚至为了让这里的人出手救她,她大声高呼她的父亲会因为她而阻止e区毁灭计划。
至于是不是真的可以,时无忧心里很明白,压根不可能,但她不想死,她还没等到姐姐回家,她还没顺下那口被积压了好几年的恶气,总而言之她必须要活下去,怎么都可以。
但也是失策,她没想到时空秋连装都不装一下,直接公开说不会因任何人让出改变
真是让人生恶。
彼时时无忧被愤怒的e区民众狠狠打了一顿,在拳打脚踢中,她想,她必须要活着回去,就算只掉着一口气也行,她要回去狠狠撕咬下时空秋的一块肉,把这几年的恶气还有因他遭受的事全部都狠狠报复回去。
凭什么,事是他招惹的,背债的却是她?他考虑到了时松白的安危,为什么从来不考虑她的?
时无忧已经很久没喝水了,嗓子有些干,身上也疼得厉害,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在脑子里思考着自已能活下来的方法。
面前的女人面容没有alpha的那种凌厉,初步判断为omega或beta,当然不排除有例外。
其次她现在心情应该很不好,烟也抽了一根又一根,而且看自已的目光很复杂,有厌恶,有怀念。
怀念的目光时无忧看得多了,倒是有了个猜想,她可能也是她小爸过去的追随者之一。
至于厌恶,时无忧想大概率来自于时空秋那个老匹夫,小概率来自于她欺骗了他们,让他们冒着可能被感染的风险把她从感染者手中救了出来。
在时无忧无声地打量中,褚伏阳开口说话了。
“你这张脸和他长得真像,但你却一点都不像他。”
时无忧听后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自已的嘴唇,低垂着眼,努力压下从心里翻涌而出的悲伤。
是的,不像他,所有人都在从她身上怀念着他,就连她自已也是,她也想和小爸一样,但她本身劣性难改,对人的恶意从未停歇,但却不再有人教导她是非,消解她的恶念,于是她只能靠着思念模仿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强行将所有的恶意压在表面温和善意的笑容之下。
平日里无病无灾,少有人招惹,她倒是能扮得有模有样,实在无法忍受了把自已蒙在被子里隔绝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也能坚守下去。可真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她也无法拾起往昔的面孔,一心只想着活下去然后狠狠报复回去。
褚伏阳看着时无忧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更加烦躁了,她走上前,用手掐住时无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已。
她直视着时无忧那双橘红色的眼,一字一句地说:“别让出这副模样,看着让人心烦,你之前逃跑的那股劲去哪了?时空秋那狗东西放弃你了你就这样了?”
听到这里,时无忧有些诧异,听这话的意思面前的女人并不恼怒她找事的逃跑,也不怎么在意不能拿她威胁到时空秋。
时无忧心下有了决策。
她抬起头直视着褚伏阳,橘红色的眼里没有任何哀伤与恐惧,只有平静与包容,像极了那个人。
看得褚伏阳有一瞬间的失神。
“当然不是,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放弃而悲伤,我只会为自已寻找一条生路。”
褚伏阳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许久,她往后一躺,靠在了后背上。
其实褚伏阳本就是来救时无忧的,只是现在她挺想知道时无忧是打算如何求生的。
“那你打算怎样寻一条生路?”
“我腺L等级有S,你知道的,不管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感染L,S级别的omega都有着一定的吸引力。你可以用我的信息素把感染源引出来,然后杀了它。”
褚伏阳挑了挑眉。
“你之前怎么不提这意见,这不比你那没用的父亲管用?”
“因为我不想死,我既没有防身武器也没有强大的身手,我去吸引感染L必死无疑,而这里的人本身就对A区的人有一定的敌意,他们不会救我的。”
“那你怎么确定我就不会让你直接死了算了?”
时无忧抬眸看向褚伏阳的眼睛,她模仿着记忆中小爸的神态询问道:“你会吗?”
褚伏阳手中的烟掉了下来,她低声咒骂了一声。
她起身靠近时无忧帮时无忧把绳子解掉然后扒走了她的外套。
“算了,先用你外套试试看。”
时无忧看着褚伏阳远去的身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侯说了一句。
“你可以想办法去联系下我大姐,她现在在联邦第一军校读书,现在应该接去了有关e区的这个任务,找到她,我会是一个安全的诱饵。”
褚伏阳脚步停住了,她轻啧了一声说道:“知道了。”
“我想送她一个军功,你去找她吧,这样或许真的能够解决掉e区的麻烦,姐姐她很厉害的。”
褚伏阳没再回话,她离开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后来,不需要褚伏阳去联系时月回,时月回就杀进了e区,不得已褚伏阳只好带她去见了时无忧。
最终在时无忧的劝说下,她去让了诱饵成功引出了那只初始感染L,然后由时月回击杀。
其实e区的这只初始感染L并不强大,只是它隐蔽性好感染能力又强,通常是人们还没察觉时就被悄无声息的攻击感染了。
但总而言之,这件事得到了不错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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