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蓝色蝴蝶

星元3425年十月二十五日
今天姐姐送了我一个好看的本子,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我就要写日记了。
哎,悄悄写一句,我真的很讨厌二哥,我们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存在啊,而且他居然是有分化成alpha的潜质。
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这家伙分化成alpha会怎么样?
如果连他都能变成alpha,为什么姐姐不能了。
这下好了,能到处疯玩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没关系的,毕竟小爸会在家里,小爸已经在家很久了,之前经常看不到他,现在可真好。
就是……就是小爸看起来不开心。
emmm
一定是没脑子的二哥惹的祸,通样是S级的精神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我阴他一把。
嘿嘿。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二哥又挨打了呢。
——《某人的日记》
破碎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影落在时无忧白色的面纱帽上,她抬头去看那被遮掩住的太阳,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空落。
“小妹,该走了。”
一只手轻拍了一下时无忧的肩膀,她回头看去,只见她的大姐站在她身后,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橘红色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橘红色本是带着暖意的颜色,但多年的沙场征战让这双眼睛染上了肃杀之意,只需一眼就让人不自觉转身逃跑。
但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在看到时无忧时会不自觉的放软,收起由内至外散发的冷意。
而此时她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军装站在时无忧身后,高大的身影为时无忧撑起一处阴凉地。
时无忧的大姐是联邦当之无愧位于金字塔顶端的alpha,不仅仅是因为她那绝无仅有S+的精神力,更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在战场上立下的累累军功。
而在他们家里,没有人能管得住大姐,哪怕是他们那个说一不二强势的父亲,也许在过去,他们的父亲还可以凭借实力强迫大姐低头,但当大姐的精神力突破到S+后,可以说整个联邦,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绝对的实力逼迫大姐低头。
所有人都怕大姐,唯独时无忧不怕,因为她的大姐是在小爸离开后对她最好的一人,或许是沾了不少这副长相的光,毕竟她的面貌和她那早逝的小爸过于相像,而大姐最敬佩亲近的人就是小爸,所以她对时无忧总是格外的宠爱的,也正是这份宠爱让时无忧支撑到现在。
时无忧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拉进了与时月回的距离,然后轻轻挽住花黛月的手离开了。
今天是她二哥时松白的开学典礼,也是对他们军训成果的一场检阅,她的二哥虽没有大姐优秀,但也是个各方面都上了S的alpha,所以就算在这人才云集的联邦第一军校里也算得上是出色的。
但对于时无忧来说,她不喜欢她的二哥,甚至是讨厌她的二哥,但她一贯会隐藏好这些情绪,装成一副敬仰钦佩的模样。
从小到大,她二哥挨过的打里有一大半是由时无忧造成的。
检阅很快就开始了,各专业的新生都拿出了自已的拿手好戏,各种型号的机甲在前方开路,天上的舰艇整齐有序的摆出不通的字符。但这还只是一场简单的走场,等到机甲走远后,他们将开始一场简单的作战模拟。
时无忧看不懂他们的策略,但不得不说是确实好帅,她让不到用专业的角度去欣赏一场演练,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机甲好看,他们的动作也利索好看。
时无忧转头看了一下周边的人,发现他们都看得格外认真,甚至有人准确的说出每个出场的机甲的名字,还顺带科普了哪些作战方案曾在哪场著名战争中应用过。
这样比起来,时无忧感觉自已这个只会单纯觉得好看的人有些不适合待在这里,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中,来的大多是alpha和beta,很少有omega来。
当初时松白邀请的时侯只邀请了大姐和父亲,但是父亲工作上有事来不了,所以本应只有大姐一个人来的。
但联邦第一军校出名的除了它是培养军事人才的摇篮,还有那遍布校园各处,向阳生长的璃镜花。
璃镜花是联邦的国花,其他地方不是没有,但奈何景色没有联邦第一军校那么绝,且其中有一颗璃镜花树还是由联邦第一任总统种下的的,历史悠久,时无忧很早就想去看一看了。
但奈何联邦第一军校管理严格,就算是家属一学期也只能在特定的时间进行探望,更何况是非家属人员了。
大姐毕业的早,时无忧没能赶上,而后大姐工作又忙很难见面,她也没有机会进去瞧一瞧。
而这次时松白考进联邦第一军校,时无忧早就让好了借探望之名来赏景的。
至于检阅,时松白没邀请她,她也不想强求着来,主要是抹不开那个脸,哪怕表面关系还可以,可时间忧就是不想去求他,但是大姐还是把她带上了,许是知道了一些时无忧的所需。
很快检阅结束,时松白跑到了她们身边,他看起来很紧张,不过也是,毕竟他要面对的是联邦第一人,且他此次邀请也是想要得到时月回的认可。
“姐,我表现得怎么样?”
时松白在一旁站得笔直,紧张地询问。
只有在大姐面前,她那一贯骄傲的二哥才会露出这样紧张不安的神情,时无忧抬头去看她的大姐,但其实看了也白看,白色的面纱让她看不太清楚大姐的神情,有些碍事,但想也想得到,大姐应该还是往常那副不冷不淡的表情。
“不错,但是在模拟作战时有些过于急功近利,犯了几个小错误,不过总L来看还是不错的。”
听到大姐的不错,时松白骄傲的抬起头,但大姐的一句但是又将他打了下去,听到不过又抬起了头,银灰色的眼睛在光里亮晶晶的。看上去有些好笑,但时无忧强忍住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动一下。
得到肯定后,时松白就开始在大姐面前谈天说地,将自已的作战历程讲得惊心动魄有起有伏。
“月回!好久不见了啊。”
时月回转身看向来人。
那人两鬓斑白,看起来大概有了六七十来岁,灰色的眼睛里是历经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与通透,但也依稀可见年少时的意气与骄傲。
“老师!”
时月回向来人敬了个礼,走上前站在他身侧。
时松白见此也跟着敬了个礼,走了过去,而时无忧不是军校学生但也知道路明威中将的威名,于是弯腰叫了一声路中将,之后就自动站远一点,为他们的交流腾出一定空间。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让,一是因为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二是因为她对他们聊的东西不敢兴趣。
自从时月回毕业后就被安排去其他地方,不在路明威中将手下,尽管后来时月回又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和战场上累积起来的军功坐到了中将的位置,但二人都忙于公务,少有联系
,这么一算来俩人已有八年未见了。
因此这次见了肯定要好好叙旧一番,而时松白,他现在也进了联邦第一军校,跟在他们身边听听多认识几个人对他也有帮助。
所以到最后时无忧就成了最无聊的那一个,所以只好待在远处望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后面又有其他人来了,他们打算边走边聊,而人一多就直接将时无忧挤到了最末尾更远的地方。
但此时时月回回过头看了过来,她看着时无忧一个人孤零零地跟在后面,眼里闪过懊恼。
“抱歉,失陪一下。”
她向恩师致歉,就向着时无忧走来。
“对不起,姐姐忽略你了。”
时无忧摇摇头表示自已并不介意。
“没事,姐姐和路中将已经好久不见了,应该再聊聊的,不用担心我,我也正好可以自已走走。”
时月回眉头轻皱,有些不记这个决定。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时无忧心中暗叹一口气,大姐总是这样的,她的关心程度总是超标的,但也没办法,毕竟小爸那件事永远是她心中散不去的阴影。
“姐姐不用担心,这里毕竟是联邦第一军校,我难道还会在这里出意外吗?再说了,我馋这里的景色很久了,想一个人去看一看,好不好嘛?”
时月回的眉头还是皱的,但还是败在时无忧的撒娇下,她伸手揉了下眉心,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你就在附近闲玩一会,我很快会回来找你的。”
时无忧笑着点了点头。
“路中将好!”
时无忧见路中将走了过来连忙打了声招呼。
“这就是你之前天天谈起的小妹?如今这一看,确实值得你之前天天挂念啊,我若有这样一个闺女或妹妹也得天天担心会不会被alpha欺负了去。”
路中将笑着拍了两下时月回的肩膀。
“老师说笑了,无忧是我一手拉大的,出门在外难免担心她。”
“那小姑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一走。”路中将笑着询问时无忧。
时无忧摇了摇头拒绝了。
“谢谢路中将关照,但我想自已走一走。”
“这样啊,还想和你介绍一下我家那位臭小子的,真的不一起吗?”
“老师,还是算了吧,无忧想自已参观一下。”时月回挡在时无忧身前帮她拒绝着。
“哎,那就算了吧。”路中将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了,毕竟也不值得多说什么。
很快,时月回一行人就已经走远了。
时无忧看着他们远行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抬起在心脏处虚虚放了一下。
时无忧深吸一口气,压下从心口翻涌而出的所有负面情绪,开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年轻貌美的贵族omega在任何时侯都会吸引到alpha和beta的目光,更何况是在这个alpha和beta云集的地方,尽管他们接受的教育让他们不会过于失礼,但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也让时无忧感到一些烦躁,她厌恶所有的目光,不管带着什么目的。
但她不能将烦躁的情绪表露出来,尽管有面纱为她遮掩着。
时无忧走到一个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抬头看着这绵延数十里的璃镜花。
紫色的璃镜花在太阳炽热的目光下热烈生长着,当有风吹过时,成百上千的小花就投进风的怀抱,在风的指挥下为虚假的太阳献上一曲华丽优美的舞蹈。
似梦似幻,不似人间境。
时无忧爱极了这些如梦如幻的事物,就连此时再抬头看向太阳时
也不觉得那光芒恼人了。
但太阳还是不宜看久了,时无忧看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于是她找了个地方坐下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再睁开眼时,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只钴蓝色的蝴蝶在飞,那是一种色泽很美的蓝色,在家里几个有关古老故乡的古董中,时无忧曾在上面看见过这种蓝。
钴蓝色的蝴蝶在紫色的璃镜花中翩翩起舞,高高在上的太阳投下视线为它镀上一层蒙蒙的碎光。
真是好看极了。
时无忧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她起身,下意识追逐蝴蝶而去,却在快抓住蝴蝶的那一瞬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应该也是联邦第一军校的学生,他穿着今天检阅时穿的衣服,但似乎身L有些不适,在与时无忧这个omega相撞时,竟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而在相撞之时,时无忧好像闻到了青梅酒的味道,酒香浓郁,惹人陶醉。
时无忧的帽子被撞掉了,失去了眼前纱布的阻挡,她看到了那人的眼睛,尽管那人在撞到后,就很快地捡起了她的帽子并说了对不起就匆匆离开了,但那惊鸿一瞥的对视,还是让那双眼睛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
那是怎样一双眼呢?眼尾上挑,自带傲气,而他的眼睛是通样的钴蓝色的,让时无忧想起了那只从掌心划过飞走的蝴蝶。
那人离开很久了了,时无忧抱着帽子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很久,周围的景色在她的世界里隐去。
她仿若进入了一个空茫的境界,万籁俱寂,只有她自已的心跳声不受控地在她的耳边回想。
她像一个早已放任自已在虚无中沉没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新的浮木,求生的欲望再次复苏,刺激着她想不顾一切的抓住浮木,奋力挣扎着。
过了很久,这突然兴起,来势汹汹的情绪终于被按压下去。
时无忧看了看天空中刺眼的太阳,嗤笑了一声,她抬手将拿了很久的面纱帽戴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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