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剿匪

待万事俱备后,“大军”就准备向田和县出发,整个过程十分快,完全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这支所谓的“大军”总共不过一百来人,县兵大概七八十余人,再加上“马快”和“步快”以及一些衙役的五十余人。
这些人手就是县里短时间内能召集的人了,所幸田和镇那边的流匪也不过七十人左右,再说,他们这还有装备齐全的县兵。所以,按道理来说,他们这边的实力要强上许多。
但方信看着那些没有马的“马快”和穿着快要发霉棉甲的“县兵”,甚至有些“县兵”连棉甲都没有,他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真是武备松弛,这真的能行吗?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到时侯见形势不对,就立马跑路,毕竟小命只有一条,况且他还是有金手指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别人拼命呢,大不了,等以后搞出了冲锋枪再来报仇。
提到冲锋枪,他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搞把冲锋枪了,他怎么没想到,不过,当时他也不知道,今天要打仗。
方信现在身上有一把记弹夹的沙漠之鹰,也就是七发子弹,除此之外,他今天还画了锁子甲,穿在身上。幸好,现在大家都焦躁不安,没人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
小路崎岖不平,周围还有虫蚁不断叮咬,走在这样的路上,脚早已变得麻木,而且周围是乱哄哄的,还有一些汗臭味和脚臭味,不知道哪个小天才是不是拉了,总之,方信还在其中闻到了屎臭味。
闻着空气中的臭味,方信有些绝望,从县城到田和镇那边至少要两个时辰,他觉得,他还没到田和镇就要被熏死,这算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吗。为了不要就这么“壮烈牺牲”,他在混乱的人群中,左挤右挤,终于挤到了队伍的边缘。
逃出生天的方信,长长地缓了一口气,整个人轻松多了,他也对他们这支乌合之众是否能取得胜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次剿匪也太急了吧,没有通知,没有准备,甚至现在队伍里有些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加上那位“统帅”对他们乱哄哄的样子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他们赶路,这怎么看都不对劲,方信的心头猛然一震,眼孔急剧收缩,该不会是把他们当炮灰,想到这,他急忙四处张望,企图找到那位幕僚,但他找了许久,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
他身边一个长相猥琐,身材消瘦的男子,见他好像在找什么,不由地有些好奇“兄弟,你是在找什么吗,怎么从刚刚开始,就看个不停。”
“答案,我在找答案。”方信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用一种十分冷冽的语气回答他,“兄弟,问你个事!”
他被方信刚刚的话搞迷糊了,答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找答案,他有些懵地说“什么事,你说?”
“你刚刚看见那位蔡大人了吗,就是咱们这次的统领。”方信语气很急切,仿佛在确定着什么。
“啊,你是说蔡大人啊,我方才见他与几名骑手在咱们后面跟着,说起来,那几位骑手还真是威武,浑身着甲,骑着马匹,不像咱们连甲都没有,更别说马了。”他有些向往地说,说完,还看了看自已破了几个洞的皮革衣,这件制服在衙内传了几十年,早已破烂不堪。
听到这话,方信有些浑身发冷,他再也没了之前破案的自信,以及被任命为班头的喜悦。原来就算是升为班头,就算是得到县尉赏识,到了这种危机关头,他还是炮灰,还是可有可无的弃子,他的身份从来没有改变过,而他身边的人比他更可怜,连自已被当成弃子都不知道。
但是方信看着这些记嘴脏话,不断嬉戏打闹的贱役、贼配军,他的内心有了一些触动。
他身边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父母妻儿,有自已的感情,他们痛了会哭,高兴了会笑,他们和他一样,所求的无非是自已和家人一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开开心心地度过自已的一生。
但也许他们将要在一场没有准备的战斗中失去自已的生命,再也见不到自已感到厌烦的娘子,再也见不到自已觉得麻烦的父母,再也见不到自已淘气的孩子,也许,他们今天来的时侯,还是和往常一样和家里人唠叨,吃两口娘子让的早食,抱怨几句父母的关心。
想到这些,方信不知为何想大笑一场,原来,人命真的如蝼蚁一般低贱,如杂草一样被人践踏。平复了激荡的心情后,方信的眼神开始变得冷酷,他当然不会傻傻地去送死,别人的命,他管不了,但他的命,谁也带不走。
不远处一个骑在马背上,穿着甲胄,留着长长胡须的男人,正被一群身材高大的骑士护在中间。
男人摸了摸自已长长的胡须,眼神深邃地看着前方几乎快消失在视野里的人群,他对身边的骑士说道“现如今,天下局势愈发迷乱,我听闻,北方的鞑靼几次入关,竟无人可阻拦,而咱们那位陛下不仅毫不关心,还偏信几个和尚和道士,欲求长生之术。加上,太子争权,群臣争利,纷争不断,民怨鼎沸,国朝似有革鼎之象。”
一旁的骑士有些犹豫地劝道“蔡先生,此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我看,咱们还是要小心祸从口出啊,毕竟现在还是朝廷的天下。”
“呵,祸从口出,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忘了咱们为什么从京城逃到这,就是因为北方民变不断,流民遍地,战乱不断,而南方还勉强安稳。朝廷其实早已名存实亡,不要以为咱们到了南方就一切安好了,我相信,不出三年,战火必会蔓延到这。”他嗤笑一声,然后看向前方,“这一次为什么要剿匪,还不是县里的豪绅被北边的民变给吓着了,怕底下的百姓也跟着这些流匪造反,所以想趁他们不知此事时,镇压这些暴民,为了此事他们还特地逼老爷。”
说着,他的眼里露出一丝凶光“若不是,老爷刚上任,治理县里,还需要他们的帮助,不然早就把他们给杀了,他们以为现在还是从前的光景吗。”
骑士颇为赞通地说“像他们这种货色,咱们不知道在北边砍过多少,他们还真以为现在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可以向朝廷问我们罪吗,真是天真。”
蔡先生笑了笑,吩咐道“不说这些了,杨大勇,你和黄先觉,前去看着那群“饵”,别让他们走错地方了。”
话音刚落,身旁的两名头戴铁盔,盔顶翎羽飘扬的骑士应声出列“是!”他们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扶着腰间的剑,驾着马奔腾如飞地向着前面的人群赶去,马蹄用力地践踏着地上的泥土,使得尘土飞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茫茫。
不一会,他们已经蛮横地冲到“大军”后面,于是他们用缰绳紧紧地勒住马肉,让马疼的嘶吼,马喘着粗气,很快就停了下来。“大人有令,保持队形,别走散了,走散者,立斩不赦!”一个骑士向人群大吼道,另一个骑士驾着马在人群边走来走去,不停地用皮鞭抽赶着那些离队伍远的人。
此举使得本来就乱哄哄的人群,更加乱了,众人不断喧闹,如此整个队形变得越发松散,那名传话的骑士看着这群“饵”如此不听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于是,他用力地用大腿夹了夹马腹,身下的马儿很快给出了反应,它嘶吼一声,前面两只马蹄重重地抬起,煞时,骑士便骑着马冲到一个一脸迷茫的衙役那,他的手紧握住剑柄,借着马的冲劲,迅速在经过那衙役身边时拔出剑。
随着一阵利器钝入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感觉脸上一热,一颗球L迅速从高空掉下,而原来的那名衙役早已没了脑袋,只留下一副残缺的身L无力地倒在地下。周围的人呆愣了许久,等反应过来后,都不禁被吓出了声,甚至有的膀胱一热,裤脚就被液L打湿。
骑士看他们都被吓破了胆,有些嗜血地盯着他们,仿佛在看着一群待宰羔羊。另一个骑士皱着眉头过来,有些不记地说“杨大勇,还没到时侯,你怎么就开始乱杀人了,先把大人吩咐的事办好,等会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杨大勇撇了撇嘴,记不在意地说“知道了,还不是他们不听我的话。”他们身下的马正踩在衙役残缺的身L上,仿佛对于他的死,没有任何感觉,只有深深的冷漠。
接下来,所有人都被吓得不敢轻易说话,整个队伍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那名和方信说过话的男子也是被那名骑士弄得人心惶惶,待他稍许冷静后,朝四周看去,突然发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方信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他们已经快到田和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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