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一夜有话(感谢青面獠牙杀无赦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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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米歇尔,你是来向我摇尾乞怜的吗?
    那个冷漠的声音发问,满是感怀:我还记得你四年前在学会里那一副不堪入目的丑态,好像哭哭啼啼的就能够成为大宗师一样。
    舰桥之上,死寂突如其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在经过的时候下意识的放低了行动的声音,蹑手蹑脚的避开了米歇尔周围的地方。
    因为宛如极地的恐怖严寒正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扩散开来。哪怕面无表情,但依旧能够令人感受到那被克制在内心之中的愤怒和狰狞。
    原本抱在手里的头盔都已经出现了裂痕,
    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对面那个男人,你是怎么做到精神分裂到这种程度都还没有死的?
    和刚刚消极到要命的咸鱼比起来,吃了药之后虽然终于能够听得懂人话,可是却变得更讨厌起来了……
    令人忍不住想要把他塞进炮里,一口气的发射到海沟的最底层去,甚至一口气抛射到冥王星之外的地方或许也算是对现境做出了贡献。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米哈伊尔,你果然还是和曾经一样令人作呕。
    可我倒是一度很喜欢你,当年我记得还是你带我入门的,不是吗?
    在电流声中,大宗师漠然的嗤笑着:擅自释放善意的是你,擅自进行愤恨的也是你,自始至终你都不明白,事情结果和你做了什么没有关系。你从来都只是……不自量力而已。
    死寂。
    好像有一根弦绷断了。
    在来自大宗师的恶毒评价之下,米歇尔的克制与镇定终于被彻底撕碎。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男人的脸色化作铁青。
    旋即,再度平静。
    只是淡然地回应:但加莉娜最终选择了我。
    ……
    沉默突如其来。
    漫长,漫长,又漫长。
    长到让人怀疑对方掉线了。
    可米歇尔神情却渐渐的愉悦,露出了笑容,愉快又嘲弄,乐不可支。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他轻声说:当你在她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结婚纪念日那一天依旧沉迷写论文之后,加莉娜她选择了我。
    漫长的寂静里,他好像沐浴在轻柔的旋律里一样,展开双臂,扭动着身体,向着通讯另一头的男人露出微笑:
    米哈伊尔,最后赢的人是我,是我!
    ……
    沉默依旧在延续着,可在那一瞬间,好像真正的化作了凛冬降临了。
    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怖杀意骤然降临在这里。
    伴随着无形的电讯号,来自无数灾厄奇迹之中所萃取出的杀意竟然降临在了此处,化作凝结成实质那样的诅咒,愤怒的蹂躏着每一个灵魂。
    可米歇尔却好像沐浴在春风里那样,舒爽地歪过头,点燃了嘴角的烟卷。
    惬意深吸。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享受着自己赢得的胜利,他终于抬起眼睛,我想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好好谈谈了。
    没有什么好谈的。
    大宗师终于发出声音,那种钢铁摩擦的刺耳声音越发的非人:带着你的战争野狗和你的常青藤联盟,滚出我的地狱去。
    米歇尔,倘若我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同门情谊的话,那就只有这些了。
    地狱就是地狱,但不是你的。
    米歇尔冷淡的反驳:况且,地标勘探是我们最先完成的。
    依靠泄密者?得了吧。大宗师嗤笑:你来是跟我说这个的?
    我只是来确定你是否还有理智而已。
    米歇尔强调道:争斗必须保持在界限内。
    怕了?怕了就滚回你们的摇篮里去啊。大宗师鄙夷的反问:难道最先突破界限的人还会害怕战争升级?
    美洲谱系不会介意,但象牙之塔呢?
    象牙之塔不在乎。够胆的话,你们可以发起全面战争啊,拿出新世界宣言来,没关系,我可以代表象牙之塔全权做主,就在现在,只要你点头,说一句这就是我们的意思,那么我们之间的战争就可以开启,甚至可以不死不休!
    你觉得天文会能够对你们如此纵容么?
    米歇尔捏碎了手里的烟卷,神情阴沉:清醒点吧,米哈伊尔,现在已经不是理想国的时代了。伯父伯母当家的时候,你就得学会乖乖的把头低下。
    我还不需要一个哭哭啼啼的废物来教我道理。等你成了大宗师再来对我说这种话,候补阁下!
    哈,大宗师真厉害啊,当年你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有这样的勇气该多好啊……
    石釜学会公布大宗师人选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接受的勇气呢?你那一点蹩脚的成果究竟有没有资格去评定难道你心里就不清楚?你以为是我从中作梗么,呵呵,我投了弃权票,剩下的全员都是反对票哦,失败者,再回去修炼四十年再来吧!
    ……
    ……
    在铁晶座的舰桥之上,负责人们缩在后面,尽量不去搀和这一场年度炼金学大型撕逼现场,事务长和机轮长对视了一眼,无奈叹息。
    看来指望他们能谈出点结果来是没可能了。
    就在不远处的争执里,通讯主管向着事务长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将一个话筒塞进了事务长手里。
    对面打来的。通讯主管说。
    苍老的事务长了然,拿起了话筒,以毫无瑕疵的正宗罗马腔开口说道:这里是铁晶座的事务长,西蒙斯·蒋。
    回应他的是同样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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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同样彬彬有礼的声音。
    这里是常青藤联盟的剧团负责人潘德龙。另一头的老人说:看来我们双方的负责人都暂时没有办法履行责任了。
    事务长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正在隔空撕逼的大宗师,无奈地挑了挑眉头:恐怕是的。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我觉得也是。
    那么——短暂的沉吟之中,潘德龙开口建议道: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提议,我们的斗争保持在界限范围内,如何?
    事务长颔首,却并不急着应许,只是问:很好的想法,但范围又在哪里呢?
    停止战争升级的手段,就以如今此处地狱内所有的力量一决胜负,怎么样?双方不论如何,不对黄昏之乡进行刻意破坏,优待战俘和不滥用违禁遗物之类的……都是常规,我想不必再进行赘述。
    事务长不为所动,再问道:双方入场限制呢?
    潘德龙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大宗师和创造主不得直接插手,不得使用威权遗物和神迹刻印,而升华者……限定在五阶之下。
    依旧是大有文章可做的条款,令事务长露出笑容:不如干脆一点,四阶之下怎么样?这样岂不是更方便点?也不必担心产生过多的破坏,不是吗?
    这样岂不是对贵方太有利了一点?潘德龙笑了起来,审判者的手段,我可是亲身体会过的,这就算了吧?
    瞧您说的。
    一刀不成,事务长再捅一刀,问道:贵方的生物兵器不也很方便么?
    潘德龙不假思索的反驳:如果限制技术的话,象牙之塔的4号纳米序列恐怕也不太符合规矩吧?
    如今占据优势的是我方才对,条款更加有利与我们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事务长淡定的反问:谁会去玩绝对公平的游戏呢?
    如果优势是指的是分控中心的话,恐怕贵方的优势保持不了多久了。潘德龙的话似有所指。
    事务长淡定回应:既然贵方有如此充足的信心,我们恐怕很难达成共识了。
    但时间还很充裕,不是吗?
    潘德龙的语气变得复杂起来:在上面的领导者吵完之前,总要拿出一个框架来才行。
    事务长抬起眼睛,瞥了一眼已经开始扒对面学生时期多久才洗一次内裤的大宗师,也忍不住叹息。
    是啊,我想我们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谈。
    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
    各种意义上,一夜有话。
    .
    .
    值得庆幸的是,在第二天到来之前,事务长和潘德龙总算谈出了一个大概。
    虽然也只能是大概。
    再往细的谈也没有意义了。倘若双方真的对这一场争夺有所克制的话,谈到这种程度也算够了。倘若真的没脸没皮纠缠不清的话,谈的再多也没用。
    而炼金术师圈的年度撕逼大戏也姗姗落下帷幕。
    米歇尔输了。
    他嗓子先哑了。
    说不出话来。
    当身披甲胄的男子登上舰桥,向他颔首的时候,他便挂断了通讯,再不理会另一头的大宗师。
    成功了么?米歇尔问道。
    按照您所给的地图,我们今晚一共找了十六处地方,在第二处寻找到了另一座分控中枢,但其余的地方都找不到任何痕迹。
    浑身笼罩在甲胄里的人将报告递过去:再过几个小时,前期准备完成之后,就可以进行发掘了。
    很好。
    米歇尔捏了捏嗓子,神情阴沉。
    虽然直捣黄龙失策了,但声东击西这一点至少还算成功。
    当上校那里失误了之后,潘德龙即时亡羊补牢,变更了主次。
    趁着这短暂的一夜,常青藤联盟发动了所有的人手,硬顶着诅咒在地狱中进行着大规模的搜索,耗费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终究还是在十六处嫌疑地点之中再次寻找到了一座分控中枢。
    至少让双方再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米哈伊尔。
    只可惜,依旧是落后了一步。
    就在黎明到来之前,数百座扑翼机煽动翅膀的声音在夜色最黑暗的时候响起。
    飓风呼啸。
    在天空的尽头,无数探照灯的照耀之下,悬挂在数百道绳索之间的巨型立方体展露出自身的容貌。
    掩埋在地下的分控中心已经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被拔起,然后在导航员的引导之下,向着铁晶座靠拢而来。
    他们是故意的。
    在向失败者们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米歇尔眯起了眼睛。
    可出乎预料的是,一直以来笼罩在甲胄之内,好像对一切都很冷漠的佣兵却抬起眼眸,向前走了几步,遥遥望向了巨型立方体之下。
    那一辆在前面导航的巨型卡车。
    怎么了?米歇尔沙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一个熟人。
    噩梦之眼的连队长平静的回答,手指在腰间的武器之上握紧又松开,许久,收回了视线:些许陈年恩怨,不值一提。
    他说:我们该走了。
    米歇尔颔首,转身离去。
    而在天空之中,悬停一夜的巨舰冷漠的调转了方向,消失在了远方。
    战争再次告一段落。
    但却不意味着和平的开始。
    所到来的,只不过是下一次战争之前的短暂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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