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命
晚间再过来,过来做什么
姜舒懵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后面皮通红。
夫人,咱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今晚同侯爷圆房,可是大喜事。檀玉一脸兴奋,比姜舒还激动。
楮玉没好气的掐着她腰间的软肉道:你再嚷大点声,整个侯府都听见了。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檀玉疼的连声告饶。
噗嗤——姜舒被她俩逗乐,紧张的心缓和了些许。
沈长泽回到揽云院,看着敞开的屋门脚步莫名沉重。
爹爹。院中玩耍晏阳看见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沈长泽走过去,发现兄妹俩蹲在树下掏蚂蚁。
爹爹你看,好多蚂蚁。晏阳用树枝兴奋的刨着蚁穴,惹的蚁群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瞠目结舌了半晌,沈长泽忽然醒悟,该给晏阳找点正事做了。
堂堂侯府嫡长子,可不能养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
想到此,沈长泽抬脚进了屋。
程锦初在擦拭她的红缨枪,听到声响没有如往常那般起身相迎。
怎么突然擦起枪了沈长泽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程锦初痴迷的盯着铮亮的枪尖,带着几分感伤道:想念我们在边关的时侯了。
喝水的沈长泽一愣:可是近日累着了若累了就歇两日,府中庶务也不急于一时。
程锦初不说话。
沈长泽却道:有一事我要同你商量。
晏阳已经五岁了,该入学开蒙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将他送去族学。
提到孩子,程锦初颇为在意:可他初到上京,人生地不熟……
他是侯府长子,绝不能养成庸碌无能之辈。边关的贫苦残酷你亲眼所见,我不想让他走这条凶险的路,我想让他入仕。沈长泽一脸凝重。
入仕便要打小苦读,十年寒窗可不是说说而已。
程锦初咬唇:可金榜题名那那么容易,万一晏阳不是读书的料呢
她自是盼望晏阳能有个好前程,但这么小就去读书,她有些心疼。
是与不是,读上几年便知晓了,总归要识字明理。沈长泽异常坚持。
姜家坐拥万贯家财,姜宁都要去书院读书,晏阳又怎可怠懒
撑起侯府不易,败掉却很简单,只需什么都不做便可。
你若当真为晏阳好,就该耳提面命的督促他,而不是溺爱纵容他。慈母多败儿,你可明白。
程锦初看向院中撅着屁股刨洞的晏阳,回想起她爹的惨死,终是点了头。
夫君说的对,她不能再让晏阳走他们的路。寒窗苦读同战场殒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夜里,沈长泽沐浴后被两个孩子缠着讲故事。
心不在焉的讲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孩子哄睡后,沈长泽急不可耐的起身。
这么晚了,夫君要去哪儿程锦初疑惑的看着他。
沈长泽清咳一声:今夜我宿在听竹楼,你早些歇息。
程锦初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心口酸胀发涩。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沈长泽不属于她一个人,可真到了要同人分享的这天,她还是难以接受。
今夜,注定无眠。
姜舒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看的入神,没有听见有人进屋。
在瞧什么书
姜舒愕然的从书中抬起头,瞧见俊朗挺拔的沈长泽缓步朝她走来。
《小窗幽记》。她捧着书卷的手有些抖,心也‘砰砰’激跳起来。
沈长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在榻边坐下赞扬道:是本好书。
看到书他想到了晏阳,于是闲话道:我打算过几日送晏阳入族学。
想到晏阳的年纪,姜舒点头:是该开蒙了。
世家大族的子弟便是不考取功名,也该明智修身。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姜舒放松下来,沈长泽睇着她姣好的容色,只觉浑身气血翻涌。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
沈长泽刚要有所动作,檀玉忽的在外拍门:侯爷,夫人,出事了!
姜舒和沈长泽同时一惊。
尴尬的别开眼,姜舒拿过外衣穿好后打开屋门:出什么事了
檀玉急声道:下人院,刘婆子上吊自尽了。
什么出人命了
沈长泽眸光一凛快步下楼,姜舒紧随其后。
打揽云院前过时,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程锦初。
夫君。程锦初被吓懵了,声音里带着几分震颤。
去看看怎么回事。沈长泽上前握住她的手,相携而走。
落后一步的姜舒捏紧手心,默默跟上。
只要有她在,侯爷就好似看不见夫人一样。提灯笼的檀玉不满的小声咕哝。
楮玉低声呵斥: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别惹夫人心堵。
姜舒抿着唇不说话,心却拧了起来。
他们方到下人院不久,沈母也赶了过来。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出人命了沈母又急又怒。
有知情的下人回禀道:回太夫人,刘婆子说她无夫无子无处可去,就……自缢了。
听到刘婆子的死因,程锦初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沈长泽瞥她一眼,见她面色惨白心知此事同她有关。
唉,刘婆子孤苦无依,离了侯府会死在哪都不知道,如此倒也好,至少侯府会为她收尸。
可怜呐……
下人们低声叹息,为刘婆子也为他们自己。
无处可去是何意姜舒听的一头雾水。
管家瞧了程锦初和沈长泽一眼,壮着胆子道:今日锦夫人召集全府下人,说府中人员冗多,予还身契遣散了一部分人,刘婆子也在其中。
姜舒瞬间就明白了。
刘婆子在侯府为奴几十年,已年近七十,前几年病了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眼睛也瞎了一半,只能做些烧火洗碗的杂事。
遣散离府对她而言,无异于逼她去死。
我只是看她年纪大了,想放她归家荣养,我不知道她没有家人。程锦初面色惶惶的解释。
沈长泽听的拧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程锦初是为了侯府,可眼下闹出了人命。若处理不好,侯府必会落得一个苛待下人,草菅人命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