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两个世界


同归于尽你吗"
他转头看我,上上下下打量我,似乎是要看出我身上有没有那个胆量。
半晌,他摇摇头。
一句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我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才让自己没有被气晕过去。
"停车。"
我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如果再不让他停车,再不下车,我也不知道盛怒之下我会做出什么事。
慕北川微微拧眉,"闹什么"
车子依旧用平稳的速度前进。
我声音拔高了些,"我说停车!我现在不想坐你的车了。"
慕北川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当真把车子停在路边,但车门锁着,我费了半天劲也没把门打开。
"你生气了因为我说你配不上他"他打量着我,口中猜测着,然后脸越来越黑,"你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别人说一句都不行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早学聪明,没想到……"
他摇摇头。
用表情诠释了没说完的话。
——还是那么蠢。
我恨自己太了解他,哪怕是一个微表情的变化,我都能看出来,也正因为了解所以扎心。
我咬着唇,冷脸不看他。
现在让他开门也等于是求他,但我偏偏不愿意在他面前再低头。
他凝视着我,"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以你的家庭,你认为安家会接受你吗"
我心头一刺,瞬间鲜血淋漓。
他总是知道,如何能刺痛我,如何能触碰到我那被生活打压,如今已经少的可怜的自尊心。
"不关你的事!"
"你好歹也跟我交往过,我不希望你再为了男人做出那种令人唾弃的事,到时丢的是我的脸。"
他义正言辞。
仿佛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
我忍着心头的痛楚与耻辱,质问道,"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你没有半点私心吗"
慕北川一怔,漫不经心的拿了一根烟放在唇边点燃。
吐出第一口烟,他降下车窗。
"那你说说,我的私心是什么"
这要是往常,我一定能注意到他的眼眸深处不同寻常的情绪,可惜,此时的我已经被气昏了头。
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你不希望我过得好,你恨我,看到我开始新的感情,新的事业,你心里不平衡,所以三番四次找我麻烦!更是几次试图拆散我和安旭冬!"
太无耻!太卑鄙!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这两个词憋回去。
说出来,会惹恼他。
我暂时还斗不过他,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没关系,或者说在他底线范围内的反抗,他不会动怒。
身世,背景。
永远是压在我脊背上沉重的山。
我只觉得心头一阵憋屈,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偏偏反驳时,还要斟酌着如何用词才能够不惹恼他。
可悲。
我疲惫不堪,低声道,"希望慕总你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为过去耿耿于怀,放我一条生路。"
他的权势,真要对我出手,我是毫无反抗之力。
我不怕。
可奶奶和妈妈不能被我牵连。
说完这番话,我虽没想过能立刻就得到他的"大人大量"可随着沉默的蔓延,我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求和大概是失败了。
我想。
我深吸一口气,就算真的走投无路,无力反抗,我也不能躺平等死,更不能这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我绞尽脑汁,"或者,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会尽我所能答应你的要求。"
"你觉得,我在报复你"
男人幽幽的问。
我茫然的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至于他可能会对我余情未了……这种想法根本就没有从我的脑海中出现过。
也不是没有自作多情过,现在早就不敢再那样想了。
"求慕总,高抬贵手。"
说出这句话时,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我低头看看。
哦,那是我的自尊和骄傲。
没关系,只要能摆脱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只要能恢复平静的生活,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
"你闭嘴!"
他忽而咬牙切齿。
我疑惑的看他,他有什么不满意
是觉得我不够谦卑
我想了想,反正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似乎也不介意再卑微一些。
如果能摆脱他……
我被诱惑了。
等我打开车门,走到他面前,在他幽深的目光中,缓缓屈膝。
他终于有了反应。
手掌紧紧的攥住我的手臂,我就再也无法往下弯曲半分。
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冷声道,"你的自尊呢可以这样轻易的给别人下跪吗"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恨铁不成钢。
那不可能。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只会是轻蔑。
我坚定的认为那是错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给你跪下。"
他的手一颤,倏然放开了我。
我后退一步,膝盖隐隐颤抖,却怎么也无法再跪下去,此时我才发觉,其实我是不愿意的。
上次是为了母亲,我心甘情愿。
这次,我内心是抗拒的。
他忽然下车,将我推上车,关上车门,于是这个密闭空间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浑身都不自在。
很想立刻下车跑掉。
可他将车门锁了。
"我问你,当年为何要分手"
他忽然问。
一句话险些将我拉回当年的回忆,我及时挣脱出来,目光落在车门上,"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回答我的问题。"
他似乎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我忍了又忍,"慕总,都过去了。"
"回答!"
他一字一顿。
我深吸了一口气,怒火自心中燃起,"我为什么提分手,你不清楚吗"
似乎是回到了那一年,他的冷暴力,他的移情别恋,他妈妈对我的排斥和羞辱,他的世界就不允许我加入。
我从未像那一刻那样清晰的意识到,他不属于我。
我们就像两个世界,两条平行线。
我们从始点而来,短暂的有过相交,然后各自分离,奔着自己的终点而去。
那样短暂,又那样令人难以忘怀。
他微微拧眉,"我所知,你从我母亲那里拿了一笔钱,然后跟我分手。"
"是,我是拿了一笔钱。"
我索性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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