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故人叹

兰伊丝独自在高塔上,看着湖面,巨乌贼游过浮动的波纹,说起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还去和巨乌贼打过架呢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年轻气盛的创始人被乌贼触手绊到湖里,萨拉查还在那笑他,气的戈德里克甩了一大堆水向他泼去霍格沃茨,也快有千年历史了啊,还记得当初霍格沃茨刚刚成立的时候,那四个年轻人朝气的样子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迎着朝阳向她走来的老者阿不思?好久不见,伊尔邓布利多笑着,看起来慈眉善目这么久没见,你已经这么老了吗?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愣神,她就这么看着他,但她眼前出现的却不是这个伟大的巫师,而是一个很多很多年以前的红发少年他身旁还有一个红发的少女,他向她走来的时候,隔着年岁不是脚步沉稳的伟大巫师,而是朝气蓬勃的17岁少年,一样的阳光,一样的背景,一样的人,隔着的,是时间是他们那些最青葱的岁月,最肆意的时光他们在雷鸟背上翱翔天际,在图书馆研究魔咒,在各处探险,用天赋和少年热血探索世界无畏无惧,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而时光荏苒,一眨眼间,有人白发苍苍,有人阴阳两隔是啊,毕竟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莱西很想你,只可惜……只可惜,她在沉睡中,错过了和莱西的最后一面兰伊丝跟着阿不思去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路上,他向她絮絮讲述着过往,平淡的,精彩的,那些他一个人度过的人生直到她站在莱西画像前,再一次看见,27岁的莱蒂齐娅她看到兰伊丝的时候,眼里有亮光,她很高兴,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分别,他们还在一起,他们还在冒险,他们还是少年她的笑颜被淡化,兰伊丝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跪在地上,崩溃绝望的莱西,她的面前是两个失去生息的少年伟大的白巫师们,他们的名字被记载,他们的事迹和成就流芳千古,他们被永远铭记,被歌颂着伟大,被赞扬着成就却无人去聆听他们的声音,无人再主动去探知他们的过去,也就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悲欢,他们的聚散分别伟大的巫师留不住最爱的人,痛苦的日子被后世表彰连死亡都像解脱你们人类的生命,真是转瞬即逝啊兰伊丝笑了笑,轻轻的,像是呢喃,像是叹息,又含着浓厚的无奈她的面前闪过很多张脸,或笑着的,或哭泣的,或清晰的,但更多的,却是越来越模糊的以前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伊尔,你会很孤独那是……谁来着?太久了,她已经不记得了为什么你们人类永远学不会放弃为什么明知做不到还是要去尝试为什么明知可能会死还是义无反顾因为人类,不是无心的怪物,他们会心软,会勇敢,学会了爱,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这是一段久远的对话,她已经记不清对话发生的起因和当时的场景,甚至记不清那个人是谁,但那道声音无比清晰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爱,见到爱,感受到爱可她还不能理解,她觉得那些为爱赴死的人都是傻瓜可她不会制止那些傻瓜,因为她看见他们很痛苦不是因为一时的失去,是长久的相思,他们被困在回忆里,画地为牢,逃不开,也不想逃算了,反正从始至终,我从来没能阻止得了谁,这可能就是学会了爱之后,人类的本性吧后来她也学会了恨,因为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真心,有人真心错付,有人辜负真心人间百态,喜怒哀乐存在的时间越久,学到的情感越多,她就越发厌恶离别她不死不灭,可也只有她她总是沉睡,不是喜欢睡觉,而是她只能这样度过那些孤单的岁月几天,几个月,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所以她不爱和任何人深交一次友谊,一次离别,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炼金术师长寿,却不能永生永生,是最绝望的诅咒她永远无法理解那个黑魔王,理解汤姆·里德尔,为什么想要永生呢,噢,对了是因为他无情无义,他不在乎任何人,只在乎自己,所以无论谁离开或逝去,都不会让他有什么反应暴戾无情的魔鬼,成为统治者的话,世界会变成灾难兰伊丝·格林,她一开始不叫这个,她本来是没有名字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一片大海,波澜壮阔,一望无际,连着天,连着世界我在时间中诞生,踩着土地,独自坐在群山,看太阳升起落下,看花朵盛开又败落看到人世间出现一个又一个动物看溪山,看河流,看云,看雨,看雪,唯独看不清自己我不是人类,不懂时间流逝,不懂我存在的意义,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那个时候,世界上还没有人类,我就随着微风飘过一只只动物,和龙我去过东方,也去过北方,踏过草原,也越过火山,看过冰河,看过群星我在观察世界太无聊了,世界一成不变,世界充满魔力,我只能戏耍动物,我承认,这一开始很好玩,但玩着玩着就失去了兴趣我回到了最初诞生的那片海洋,闭上眼睛,想着,那就睡一会,睡一会之后,再去玩吧这一睡,就睡了几百年再睁开眼睛时,我不在海面上,而是在一片绿色的丛林中,我发现世界上多了新的物种——人类我开始观察这些和动物不太一样的人,从他们慢慢探索新的世界,到学着运用武器,到发现魔法,到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见过被杀害的麻瓜,见过被吊起来烧死的女巫,见过死神,见过第一根魔杖但他们总是不够细心,也不够有天赋,没有看到我我看遍山河人间,看遍群山遍野,听他们说着爱,说着恨,说着悲怒,看他们的哀怨与泣不成声直到再次有人发现我,找到我,为我取了名字,让我成为我成为融入这世间的生灵那一天,空间产生了波动,时间轨迹发生了偏移,有人回到了过去片刻我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好奇打量我的双眼那是一个女孩,那双眼睛很明亮,像我初次见到的大海,她伸出手,拿下了我我第一次发现,我是一本书的模样,更是一团淡青色的灵体,我凭借着记忆,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毛球,围绕在她身边她居然没有感到稀奇,甚至捏着我笑我只记得那个笑容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找到了时间奥秘,时间魔法,我就会出现因为,我诞生于时间她很友好,甚至给我取了名字,兰伊丝·格林兰伊丝,Lance 长矛,她说时间也是很危险的魔法,操控时间,则操控生命但我又算是温柔又懵懂的精灵,在一片绿意盎然中,生生不息总有一天,我可以找到我的使命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死不灭,自然生生不息,可她不同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死亡,我试过逆转她的死亡,用了一整片森林的生命作为代价,可她还是日渐衰老,甚至一天比一天痛苦我受到了警告,她的一生走到尽头,这是宿命,再随意更改,她会连灵魂都消亡,那个时候,她会从世界消失,被所有人遗忘,她的家人,朋友都不会记得她不,不可以所以她死了,寿终正寝,也算不错我不知道这个世间有没有轮回,我只知道,在后来,人们把巫师画进画中,保留一份意识,也算是永生,可惜了,她没赶上后来我认识了很多人,也结实了在未来的魔法世界中最伟大的巫师,梅林那个时候人们能不能见到我,全凭我自己的意愿,我认识了很多人,也算有了很多朋友,但心里始终空空落落,那些友谊也在表面不是不想深交,而是不敢,是不能在那之后600多年,霍格沃茨诞生彼时,我已经开始记不清她了,我从镜子里看自己,其实看的是她,五官是她的模样,名字是她取的,只有发色和眼睛属于自己,属于兰伊丝·格林我记得她的样子,用着她取得名字,却有些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因为太久太久了,那段回忆过去了十几个世纪我只能记得那道模糊的影子,记得她笑的很好看我留在世间的意义,是维护世界,维护历史,陪着世界生灵,见证着他们的生与死传说世界上有一个历史维护者,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是世界百晓生,知晓过去未来,见证生离死别她有过挚友,有过爱恨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从牙牙学语,到油尽灯枯,只有百年,百年之后,世界又只剩下她人都是会死的,她什么也留不下所以,世人很少找到她,她喜欢在某一个地方,陷入沉睡几天,几个月,几百年……以前总觉得,人生无聊又无趣,希望多一些人找到她,和她成为朋友,与她一起冒险,说话,直到真正失去才明白,离别是痛苦的,残酷的她不想交朋友了但就是这么巧合,她醒过来,见到了两个少年,少年意气风发,红发似朝阳,似晚霞余晖,让她想起多少年前,她遇到的女孩她不想交朋友,因为结局始终相同,可她实在孤单,贪恋世间温暖的笑她再一次入了这世间,从沉睡中醒来,走向人间,走向似火的暖阳一别经年,又一个世纪快要过去了很快,她又是一个人了如果她的一生最后注定是和他们离别,是相遇好,还是一开始就不要遇见更好?没有答案但对兰伊丝·格林来说,她的每一段路程,都有意义一幅一幅画像,一位一位故人,一次一次别离,他们在画中,她在画外,隔着画布,隔着生死巫师界能够用画像保留灵魂,这是兰伊丝最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