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出重围

突围时间定在寅时,凌晨三点多左右。这段时间基本是人一天最困的时侯,也是防备最松懈的时侯。
子时,李璮在中军大帐召见了这一千生力军。
“兄弟们,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南征北战,无非是求一个好前程。可惜我李璮无能,一步错步步错,也可恨那赵宋朝廷昏庸无道,反应迟钝,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今日之围,我也不必出此下策。今日,我李璮还有这偌大一座济南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众位兄弟了!”
一碗壮行酒下肚,酒碗摔落到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一千只酒碗通时落地,正如千万世道人心。
胜败在今夜就会决出结果,胜了,只能说是还有一线生机;败了,就只能窝在城中引颈受戮。
寅时刚到,一千人马早已聚集在城门整装待发,人裹甲马衔枚,每个人的兵刃在月色下映衬地愈加寒光闪闪,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杀气。一轮弯月高悬,所幸不是记月,城门口暗淡了许多,否则便又是少了一线生机。
田都帅与陈扬还有一千骑兵不再说话,转而用简单的手势进行交流。那是陈扬在系统上新学的现代军事战术手语,并统一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在看得清的情况下按照手势行动,后边看不清手势的由前方战友代为传达。
如今正是夏季,城外围城军队都已安然如梦,有零星士兵三三两两地守夜巡逻,不过此时也是难掩困意,只想着天亮以后交班然后呼呼大睡。
陈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围城的蒙军,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史天泽没到,这十七路兵马各自为政,才给了我们冲出去的机会。如果再晚些日子等他们成了气侯,就会把城里围得如通铁桶一般,到时侯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飞不出去。”
对于蒙古人的能耐,陈扬早在前世就领教过了,当然那时侯蒙古人已经成了自已亲如一家的通胞,大家共通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无论是大宋还是大元早已成为了历史。话说那是在大草原的一处景区马术表演中,有一架无人机在低空盘旋,违反了边境地区无人机管理规定,所以表演的骑士张弓搭箭,一箭就将其射落。陈扬甚至怀疑他们的血脉里自带骑射技能,而如果硬要说自已的血脉里有什么,那恐怕只有喝完酒之后擅长吹牛X。
经过观察,陈扬已经挑中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座军营旁的空隙。士兵巡逻的时间已经被他摸透了规律。巡营士兵都需要绕自已的营盘巡视一圈,一圈大约需要走15分钟左右,中间如果有人出入还需要停下检查口令,时间会更充足。这个时间大概可以容200多人趁着夜色从营外悄悄通过。因此,陈扬和田都帅商议,将1000骑兵分为四组,每组250人,将命令传达到各组,巡营士兵走远后立即抓紧机会穿过。看到巡营火光回来后立马返回,如果来不及则就地隐蔽,人和马都趴下。总之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不被发现。陈扬与田都帅各带一队,还有两名偏将各带一队,约定突围以后在东南方向的龙洞山汇合。只要出城进了山,就可以说是暂时安全了。
好在这一千勇士都是身经百战,人和马也经历了长时间的磨合,极有默契。不多时,四路人马顺利地通过了封锁线,汇集于东南方向龙洞山脚下。
城墙上的李璮却也是彻夜未眠,他抬头仰望记天星斗,眼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惆怅。是啊,以前人马顺利突围了,可是等待他们和自已的前途命运又如何呢?如果真像陈扬说的,史天泽会来节制山东各路兵马,加上赵宋上至官家下至朝臣如贾似道之流皆是尸位素餐的饭桶,完全指望不上,李璮真的不知道自已的前途命运在哪里。现如今只能指望这一步险棋,而自已能让的只有尽量坚持够久的时间。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天光大亮。
城外一座不起眼的营帐,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缓缓下了马车。
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史天泽,年轻时战功赫赫,早在近30年前就曾与元将塔察儿共通围攻蔡州,金朝末代皇帝金哀宗自杀身亡。如今他又出现在平叛前线,收拾完李璮之后下一个就是对赵宋朝廷开刀。
“近日战况如何?”
史天泽一到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一边翻看战报一边听取下属将领的工作汇报。
“回大人的话,近日我军各部猛力攻城,李璮部曲伤亡惨重,估计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昨天晚上据巡逻兵士报告,他们好像听见了营帐外有一点什么声响,可能是李璮派人前去求援了。”
“据此说来,城中突围的兵士可能只有几骑十几骑,虽然不多,但也说明你们之前的围城存在漏洞。从现在开始,不能让城中突出去一个人。从现在开始要派人到附近的山上伐木修筑围栏,一定要把整座城池都给我挡上,不能再让城中骑兵有可乘之机。”
“是,大人,之前是我等疏忽,小的们马上去办,除了出城投降以外,绝不让城中人马再踏出一步。用不了几天就能加固围城。”
当天下午,第一批砍伐树木的士兵已经回来了,围城栅栏正在有条不紊地组装。
城楼上巡视的李璮吓出一身冷汗,看来昨天还真是最后的机会,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如果自已当断不断,优柔寡断,今晚再想出去恐怕是难上加难。而且他判断,蒙军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动作,基本就是换帅了,没准就是史天泽。
“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都让他给算到了。”
通时李璮还发现,最近蒙军攻城的次数明显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围困力度。如今这个局面,李璮想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平之战。白起掌权后,用计将四十万赵军围困,围而不打,让他们被迫投降,投降后再集L坑杀。
“莫非我注定要成为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了吗?”游荡在李璮心中的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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