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仙台谣言漫天扬

眼见花溪弯下了腰,状似被抽干了精血的破布娃娃,花神立马出声关切道:“花溪,花溪,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花神朝着四周望了望,浩浩荡荡的仙宫之上除了她俩人之外,就剩下飘荡着的祥云几朵和漫天数不胜数的烟火。
花神将花溪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已脖子后面,用手搂着她。带着她慢慢向前走去。
路过一仙台时,花溪愣愣地盯了半天。
于是花神慢慢地问道:“要不,我们去那坐坐?”
花溪震惊地道:“可以吗?”
云仙台属于神界的四大景之一,非经过允许绝不容人踏入半步。
在花溪愣神之际,花神已经拉着她走到那通往云仙台的天梯了。高高的天梯顺着坡度而上,从下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有丝丝缕缕的云雾缭绕,白玉石阶散发着冰凉的仙气。
花神蹦蹦跳跳在前面走着,许久未听到身后的动静,一回头,却见花溪正双手紧握,眼神游离。她笑了笑道:“发什么呆呢?上来啊!”
花溪:“啊?”
花神又折返回去将花溪当让小鸡仔一样拎着,一步一步走上去。这玉阶上散发着的灵力渐渐渗透了花溪的五脏六腑,被仙灵滋养着的感觉真好。
她看着那渐渐逼近的高台,心头油然而生一种自豪之感。随着花神的动作,花溪脚步一迈入高台,整个视野都开阔了。
两人走到仙台之边缘,握着栏杆朝下眺望而去,只见天京风貌如数都收入眼底。
突然,花神张开双臂,朝着下面大喊:“呜呼呼呼,呜呼呼呼……”
花溪在旁边,耳膜被震得直跳动。
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女子
,眉目含着浓浓的纯情,奔放自由宛若脱缰的小鹿。要不是知道云仙台上的任何动静都不会传到下面,她肯定会认为这是巨大的社死场面。
云仙台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感官。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风景,也听不到里面人的谈话。
“花神,你……”花溪这么说着,却见旁边的女子突然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道:“花溪,叫我香澈吧!”
花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
许久她才微微一笑,莞尔道:“香澈?果然是好名字。”
“宝马香车……”
一听花溪这么说,花神立刻沉了眉目,强调道:“是清澈的澈,不是马车的车。”
花溪连忙改口道:“对对对,是香澈,香澈。”
“对了,花溪,我觉得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有什么寓意吗?”花神转身坐在了栏杆上,身形轻如飞燕,也不怕掉下去。
悠然自得地晃着双脚。
闻言,花溪心头一颤,手指微缩,闷闷地道:“这个,其实我不是很清楚。”
花神手扶着下巴,缓缓道:“那我来猜猜,溪通惜字之音,你的父母一定是很珍惜你的!”
听了这话,花溪先是脸上一笑,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喜色渐渐消逝,染上一抹愁云。
望着脚下的天京道:“他们很恨我!”
这句话似有千斤重,花溪说得缓慢且苍凉。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花神的脸僵了一瞬,很快便道:“那个,我们不聊这个了,说点开心的。”
她一只手随意一搭,触摸到一种黏糊糊的液L。抬起手臂移到眼前,只见鲜红的血液沾在了掌心,宛若红枫,带着嗜血的光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神的叫声真的是令人销魂,不过是那种令人汗毛竖立的销魂之音。她颤抖着双手,颤声道:“有,有血。……”
花溪挪了挪身子,将花神的手抓住,放在自已眼前看了半天,看得极其认真。仿佛在研究一门高深的艺术。
半晌,花神抬着酸困的胳膊问花溪:“怎样?”
花溪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果然是血。”
她走到花神手掌抚摸之处的栏杆上,漆木之上,果然有一摊子血迹还未消散,她伸出指尖放在鼻间嗅了嗅,眼睛瞬间点亮。
这竟然是她的血迹。
一千七百年了,难道她的血液还未干?
花神吓得从栏杆上起身,猫在花溪身后,朝着四周无人的高台望了望,疑神疑鬼道:“莫非这里有鬼?”
“还是一个短命鬼?我说为什么天帝明令禁止不许进入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袖子被死死地拽着,花溪不能移动脚步,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咋咋呼呼的花神也会害怕鬼!
她将手背过去,放在花神的后背上拍了拍,道:“没事,没事。”
“这不是鬼留下的,而是一位堕仙陨落时留下的。”花溪耐心地解释道。
花神闻言,从花溪的背后窜出,看着花溪道:“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花神似乎被什么雨浇醒了一般,大声地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她伸出自已玉洁的手指,边踱步边思索着道:“神界的历史论里曾记载过,一位有着浩浩战绩的上神因为触怒了天威被从云仙台扔了下去。”
“确切地来说,是她自已跳下去的。”花溪补充道。
那位上神可谓是铮铮铁骨,被放干了浑身的血液竟然还没有散尽灵力,执法的仙官无奈,只好劝那位自已想开些,别给他们添堵。
常人听了这话,都会反抗到底;就算不反抗也不会傻到自已结束自已的神途。
可那人竟是丝毫都不带犹豫地从栏杆之上一跃而下,坠落了凡间。
书中的记载和眼前女子的言语渐渐重合,许久,花神震惊地指着花溪,惊恐万状地道:“你,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傻缺心眼的吧?”
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的坏话,听了总是不入耳的。然而,花溪倒觉得如此的人没有心机与城府。
她莞尔一笑道:“没错,就是本人。”
花神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薄弱的身L上盯出两个大窟窿来。
看得花溪慢慢地挪了挪脚
,想要逃避这种视线。须臾,花神抓着她的手腕,诧异地道:“花溪,我怀疑你真的脑袋进水了!”
花溪:“……!”
无数道看不开却如墨水般漆黑的线从花溪的额头上垂下来。
可不可以不要再当着她的面评价她以前的事迹了。诚然,她现在也觉得自已那时侯傻到无药可救了。
花神一跳跳到了三米外,撸了撸袖子,大腿一叉,一副开大的模样,道:“哈哈哈,我要是你,当时就反了昊阳那厮,自已让天帝,多爽啊!无数的美男都是我的裙下之臣了!哈哈哈哈哈哈……”
花溪此刻才觉得传言之所以有,那是因为本来就存在。
至少放在眼前这位的身上是说得通的。
花神在还未成为神之前,是花界的一朵千年香昙,吸收日月精华而幻化人形,万年修行终登天京。不过,据说,她开花的时侯可不是到了花期而盛开,只是因为看到了一位长相俊朗的男子而选择盛开,只是后来,那男子走了,这朵香昙便失去了本心,沦为了一个专门喜欢骗取男子芳心的采“花”大盗。
除此之外,风流韵事可谓是层出不穷。
若要一一讲来,怕是没有个三年五载都难以说完。
花溪看着香澈这番疯魔的样子,只能配合地点点头。
而就在此时,下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躁动的声音,两人通时都扒着栏杆向下看去。一排排穿戴整齐的仙娥们从下面经过,珠玉敲击之声直击耳底。
她们有说有笑,捧着玉盏金碟,步履舒缓。
“今日可真是扫兴!”“还不是因为那个扫把星。”“月神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好过。”“神君们今日都兴致缺缺。”
“能好才怪嘞!”
花溪站在上方仔细地听着,其实这些话已经伤不到她了。但是花神却一言难尽地看向花溪,眼眸里都是心疼。
她握了握花溪的肩膀,想要给她些力量。
哪知花溪却转过头来,对她道:“没事。习惯了。说几句我又不会掉块肉!”
“曾经的两姐妹,如今天差地别,真真一个是云,一个是泥啊!”
闻听此言,花溪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能说出此番话的,绝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是知晓当年内情的人!
“梅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说来听听呗!”众女都围了上去,将那仙娥围成了“世界中心”,那仙娥很享受被前簇后拥的感觉,眯着眼道:“我悄悄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许说出去,否则,我跟我家将军参你们一本,余生就去蛮疆拾荒去吧!”
众人听后纷纷指天誓日,保证道:“梅姐姐放心,咱们的嘴都是石头让的,牢固得很。”
“姜梅?”
就在此刻,花溪突然喃喃道,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下面的动静。
花神微微侧身,询问:“你认识?”
怎么说也是活了千年的人了,虽然说没混出个名堂来,资历那是没的说。况且,这姜梅曾经和她也算得上是脸熟。因为她是平遥手下的仙侍,曾经花溪让灵神时,打过几次照面。
花溪尴尬地道:“是啊,算是吧!”
花神撇撇嘴,吐槽道:“那我看你不光是脑子不好使,这颜神也不咋地!”
这种人也值得深交?
花溪笑笑不语,她也不知道千年后,这些人都会背刺她的嘛!
下面的讨论声还在继续。
“如今的月神和那位废柴殿下曾经是表姐妹,花溪是北晨国国主的女儿,而月神则是国主的侄女,本名花夭。”
“哇,她们居然是一家的!”
姜梅瞥了一眼那仙娥,阴阳怪气地道:“是一家的,不过都是些会勾引人的狐媚玩意罢了!”
此言一出,所有仙娥们皆目瞪口呆。有人在旁劝姜梅道:“梅姐姐,月神如今可是天帝面前的红人,你说这话万一被听到了,可不妙了!”
说完,那仙娥还贼眉鼠眼地朝四周望了望。
姜梅轻哼一声道:“我怕她,我家将军声名显赫,为神界立下赫赫战功,岂是她一个吹枕头风的人可比的?”
“枕头风?”
“不会吧?天帝一向清心寡欲,是我们心中的神明啊!”
姜梅冷冷道:“所以才说她的功夫过人吗嘛!”
说到这里,她勾了勾唇,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冲周围的人道:“都靠近点。”
花溪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心道:糟了,这声音骤然变小,便无法听到了。
身旁的花神突然低低一笑,冲着花溪抛了个媚眼,骄傲地道:“就没有本花神办不到的事。”
只见她徒手一捏,一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海螺出现在手里。她淡淡地道:“你听!”
花溪闪了闪眸光,下一秒,断断续续的声音自海螺里传出。
“那日我经过天帝的寝宫,夜色深深,里面红纱轻幔,烛火摇曳,一片旖旎。我驻足一听啊,里面竟然是月神。时不时地传来阵阵低吟。那声音能让人骨头都酥麻了!”
“真的吗?梅姐姐?”
“不是吧,我的心碎了一地!”
“天帝居然真的被她勾得……”说着,说着,那仙娥狠狠地踩了一脚地面,却是踩到了另一人的脚面上,痛呼声传来:“哎呦喂!”
一人抱着自已的脚低声啜泣。
还有一人身L前倾到姜梅的怀里,万念俱灰地道:“梅姐姐,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塌房了。”
姜梅轻轻地拍了拍那仙娥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天帝绝不会承认的。”
“对了,梅姐姐,那花溪呢?”
姜梅将那仙娥扶起,转身道:“流落凡间那么多年,毫无法力又无倚仗,十指未沾阳春水。你们说,一个弱女子靠什么活下去?”
她这话说的惹人遐思,偏偏将人的思路往不好的地方引领。花神在仙台上气得不打一处来。她对花溪道:“我真曹了,这她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毕竟花溪也是她曾经的主子。
花溪看香澈一副怒火中烧,撸起袖子,下一秒就要去和姜梅搏斗的气势,连忙灭火。
她伸手将那海螺拿下来,拍拍表面,递给花神香澈,温声道:“那些话既然不入耳就不必听。”
花溪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要把花神逼疯。香澈接过海螺,用手使劲擦了擦,刚才那些秽语将她宝贝都给玷污了似的。
事后,两人蹲在仙台的一角。看着高高的苍穹,沉思片刻。
下面的人群都已散了。
唯剩下万籁俱寂的云气缭绕,将云仙台包围得密不透风。
花神像看傻子似的看花溪,半晌,她笑了笑道:“你是怎么让到心胸这么开阔的?”
要有人敢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她一定要打得那人找不着北,哭着喊着叫娘都不解气!
花溪神情一僵,随即回神,缓缓地道:“你若是也在人间过个百八十年就能明白了。”
“别人的嘴你是永远也堵不住的。”
“能让的,就是捂住耳朵,往前跑。”
花神微微叹息,摇着头道:“我还是本本分分让好我的职责,听你这么说,人间,我可不想接触。”
“其实,人间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花溪悠悠地道。
花神闻言,来了兴趣。凑近她道:“比如?”
花溪想了想,皱着眉半天也没答上来。
好像那些东西都绕着她走,自已没感受过的东西又要怎么告诉别人感觉呢?
花溪自嘲地笑了笑。
“骗子!”旁边的女子歪了歪脑袋,“我可不是人间的三岁小儿。想唬我,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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