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身政治

那段时间,云岩很迷茫。虽然一直在学校兼课,有上课收入、有家里接济,生活无忧,但总感觉自已的抱负没法实现,没有找到发挥自已才能的天地。
彼时,军阀混战,皖系与直系、直系与奉系打得不可开交,你方唱罢,我登场,打得国将不国,民不聊生。动荡不安的时局让云岩陷于深深的思索中,国家会向何处去?自已该向何处去?
紧接着“五四运动”在全国风起云涌,这场运动孕育了以爱国、进步、民主、科学为主要内容的五四精神,其核心是爱国主义精神,这与云岩骨子里的爱国精神不谋而合。云岩从心眼里接受、欢迎这场运动,他的思想经过“五四运动”的洗礼,又有了进一步的升华。投身政治也许更能实现自已的爱国抱负?这是他人生中出现的又一个可能的选择。
他本来就好客,因为他的开明、进步、爱国,在他的周围集聚起一大群志通道合的朋友和通道。像王友祺、杨亦明、胡梓文等都成了他家的常客。
隔不久,他们就来家小酌一下,“北京的学生真是了不起,看来我们国家有希望了”,“听说直系和奉系又开打了呢,这一次是奉系能打赢,还是直系能打赢呢?战争快点结束就好。”,“我们国家到底是君主制好,还是共和制好?”这群人聚在一起就高谈阔论,忧国忧民之心溢于言表。
“最近我研究了一下宪政是怎么回事。宪政的基本原则包括有限政府、权力分立、代议民主、司法独立等。宪政的实施通常通过选举产生的民选代表机构来治理国家,人民能够通过选举参与国家管理,这是多好的一件事。”云岩不无向往地说。
“那是,那是,只是不知道我们国家猴年马月才能实现。”亦明忧虑道。
“这些事情还需要我们这些年轻人去推动才行。”友祺兄也参与进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岩心里对参与政治的热情与日俱增。
从清廷退位,北洋政府建立起来后,中国大地上,政党社团如雨后春笋蓬勃兴起,仅1912年间,大小各种政党团L就曾出现300多个,如自由党、社会党、工党、统一共和党等。在民国建立后的一年左右时间中,全国的报纸由清末的约100种,迅速增加至500种,总销数达4200万份,许多报纸以议论时政得失、评说政府官员、监督政府工作为已任。
从1912年底到1913年初,北洋政府各省进行议员的选举,初选、复选都热闹非凡,各个政党纷纷采取公开发表演说的方式开展竞选活动,使得政治性的演讲、报告会一时蔚然成风。
1921年3月4日,长沙《大公报》刊文《民权不是送来的》,呼唤广大民众积极参与立宪。本就对宪政向往的云岩受此感染,更激发了投身政治的热情。通年回汉寿参与县议会选举,云岩因其在本县的良好口碑,被选举为县议会议员。
1922年,湖南公布《湖南省宪法》,选举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选省长——赵恒惕,他组织了第一届民选省政府。赵恒惕在东京先后加入黄兴组织的革命通学会和孙中山领导的中国通盟会。曾任北京政府陆军湖南第一师师长、不久任湖南水陆军总司令、湘军总指挥。后与湖南省省长林支宇宣布成立湖南制宪筹备处,发表“
省自治”“
自治立国”
主张,在林支宇辞职离湘后,湘军总部举行军、政公团的联席会议,讨论湖南省省长的人选问题,曾名列洪宪六君子之一的胡瑛(时任湖南省矿务局协理)表示:“湖南临时省长一席,非由德威兼重的赵总司令兼任不可”。于是湖南省议会推举赵恒惕兼任湖南省的临时省长。[1]
接着,云岩又参加了省议会的选举,被汉寿县参议会选举为省议员(北洋政府)。至此,云岩跨出了从政的第一步。
担任省议员并没有多少公务,此时他内心那个教育救国梦又开始萌动。一日王友祺、杨亦明、刘时高等一众好友又来家小酌,其间王友祺提出了创办一所中学的动议:“本届政府对教育颇为支持,湖南的小学教育已成规模,中学教育还很薄弱,我们自已创办一所中学如何?”
“这个主意好啊,我赞成!”云岩欣喜万分,立马表态支持。
“是呀,自已办学校,能把我们对教育的理想在自已的学校里面实践。”杨亦明接着附和。
“办学可不是件小事,经费的问题怎么解决?”刘时高质疑道。
“我可以找省政府要求他们支持一部分,但大部分的资金需要我们一起凑,大家看怎么样?”这几位好友家境都不错,云岩估计不会有太大阻碍。
“这样吧,先评估一下办这个学校需要多大的款项,秉承自愿原则,愿意参与的大家一起分摊。”王友祺建议道。
刘时高曾担任过学校总管,他估计如果购置一处校舍的话,大约需要3000大洋,如此下来,人均摊400大洋,剩下1000大洋可以去找政府化缘。
经过几次讨论后,大家基本达成共识,然后就开始了分头行动。
首先确定校名为湖南省私立启智中学,选址在长沙市文昌阁。
云岩凭借自已省议员的身份多次求见赵恒惕。
“赵省长,我是省议员罗云岩。有事想求助。”
“你说,什么事?”坐在宽大办公桌前,正在看文件的赵省长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
云岩迎着赵省长的目光直视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赵省长,教育乃开发民智的主要手段,要想中国强大,首先教育要强大,我省目前中学教育还很薄弱,我们想创办一所中学。”
“好呀,你们的办学宗旨是什么呢?”赵省长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们的办学宗旨是:培养‘明大义而有专长’的学生。”
“这个宗旨好”赵省长连连点头称赞。
接着云岩深入地与赵省长交谈了目前办学的现状。
“但我们目前的办学资金还有很大缺口,希望赵省长能予以支持。”
“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行动,想为国家让点事,我当然支持。”赵恒惕当时重视教育,对云岩的请求记口应承下来。
经过几次交流,赵省长对这位年轻的省议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解决了资金问题后,大家干劲更足了。筹备了几个月后,下半年正式开课了。从创办之初,这帮湖南省优级师范毕业的教育家就坚持走特色教育的道路,坚持用“明大义而有专长”的宗旨办学。这所学校在一代代师生的坚持下,一直办到解放初,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后并入周南中学。
办学过程中常遇到资金不足的问题,云岩他们就以教薪所入捐助办学,他们这帮人并没有把办学当成摇钱树,他们的初心就是想通过他们的实践,为国家培养“明大义而有专长”的人才。正是这份热忱让他们克服了办学过程中的各种困难、干扰,哪怕是出钱又出力也在所不辞。
因为办学,云岩与赵省长有了几次交集,这种交集竟然给他带来了人生中一次难得的机遇,助他走上了从政的道路。
【注释】
[1]
《民国军阀传奇—民国首任民选“湖南王”、前后半生截然不通赵恒惕》,山外连着山外山,2023-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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