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保护好自己

“那既然如此,”我笑脸盈盈地看着他,“日后不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会始终站在你这边。”
慕容斐神情微动,狭长的凤眸中潋滟出水光,很快勾唇笑了起来。
我指了指他胸口:“我知你心,你知百姓心,我们想要的,都是同一种东西。”
他点头,与我并肩走过这片无人寂寥的街道。
到了洛府门口,我一下马车就看见了背手站在门前的父亲。
他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粗眉长须,活像门前关公。
他一见到我,眉头皱的更紧,眼中尽是担忧,很快又扫过我的全身,在一点点检查着我的身体。
我笑着迎上前去:“父亲怎的在此做门神?”
见我仍如此活力,他才算松了一口气,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但始终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听闻你受伤中毒了,你现在伤口如何?身子可有不适?”
他一连追问,满是担忧。
我一把拉过父亲就往府里走,边走边说:“小伤罢了,倒不如我在战场上受的伤严重。”
父亲却一把拉过我的手,盯着我拿缠着纱布的小臂看:“怎么即便是在都城我都保不了你了啊……”
听见他自责的话语,我心间一颤,立马握住他的手:“父亲,此事并不怪你,也与你无关。”
他摆了摆手,眉梢眼尾下垂,很是沮丧。
“都赖我,或许早开始,我便不该教你练枪舞剑,你若是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那该多好啊!”
我眉头一皱,连忙出声道:“爹你莫要怪罪自己,我始终为爹教了我这些寻常人家学不到的东西而感到高兴,爹又何须过度自责?”
父亲摇了摇头:“倾书,我们就不再管朝堂的事情了好不好?”
我愣神,似乎还是头一回,在父亲面上看到近似祈求的神情。
“那些百官之争也好,百姓之难也好,自有人去争去救,你无需挺身而出去涉这个险的,我们以后就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洛府,那些事情,全都不要再管了。”
我摇了摇头:“若是我不管,有些事情的确没有人会去做了,若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去争不去查,洛府只会是更危险,而不是更宁静。”
这些道理,父亲不是不明白。
倘若一个高,官不争不抢不再朝堂之上发表自己的想法,那就与傀儡无异。
就算你一言不发,也有的是人想要除掉你。
有时有些飞来横祸,并非是我们过度争取了,与人争辩了,只是因为这个高位,太多人想要控制了。
“父亲,洛家世代为官,没有哪个官员会因为一己之私和贪生怕死而畏敌不杀的。”
对于这一点,他很清楚。
“我知道你担忧我,但我不会不管,朝堂需要明君,也需要明官。”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倘若我能成百官之镜,百姓之声,那才是我追求的事情,而不是贪生怕死。”
父亲看着我,目光深沉,其中似有担忧,却又藏了几分骄傲。
他无数次劝说我,又无数次为此妥协。
只因为作为洛家家主,他也全然明白并且感同身受我的所有决定。
“你此后都不打算放弃朝堂之事?”
我点头,一点也没有犹豫。
他只能摇头叹气,随即扶着木椅坐下,微低着头。
“那既然如此,你可能自保?”
我思索片刻,没有回答。
“朝堂险恶,”他眯了眯眼,“有时候比起沙场还要可怖残酷,那些人有的是办法折磨人。”
似是想起些什么不好的记忆,他敛上眼眸。
“爹已经很久没有再向你这般年轻气盛了。”
于是他面上一时不辨悲喜。
“既然你下定了决心要管,那我也就不再拦着你。”
他抬手握住扶手,神色始终严峻:“作为大齐的侯爷,我钦佩也喜欢你这样的官员。可作为你的父亲,我始终担忧着你的安危。”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日后都能保护好自己,在走每一步棋的时候,都能好好想想是不是险棋,你又该如何脱身。”
我认真地听着,逐一点了点头。
父亲最后定定地与我相视:“洛府会永远护着你。”
我浅笑,眼中神情不禁柔和下来:“多谢爹。”
“我听说陛下让你和七皇子去查赵梦春的事情了,你现在问的如何?”
我抿唇深思:“此事涉及到一些旧党,目前尚不明朗。”
“旧党?”
“嗯,昌黎王朱奂。”
“怎的会……”父亲很是惊讶地摸了摸胡须。
昌黎王离世已经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从我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父亲显然是意外的。
“我们当时都以为他的余党全都清理完了,但现在却还有一个,父亲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父亲不语,又抓过我的手腕,分外严肃地看着我:“其实父亲也觉得,他应当还有不少支持者,几个月前那桩案子结束的太突然,如今又一次炸出他的旧党,你……”
他犹豫许久:“你若是彻查此事,便是在往风口浪尖上走啊。”
的确,如今赵梦春已经在我们手里,他又和朱奂有关系,那么其他尚未被发现的官员,或许会给我使绊子。
严重点,可能已经有人在谋划如何除掉我了。
一想到这里,我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那女儿便不会抱怨也不会畏惧,早在走之前,就知道这必然是风口浪尖的事,既然如此,便不再过度忧虑了。”
“可,可偏偏这件事情还和昌黎王有干系……若是查不清楚,陛下降罪,若是查太清楚了,其他的官员会想办法挤兑和取缔你的,届时,你就很困难了。”
我笑了笑:“是,但这是陛下给的任务,我也不能不彻查到底,更何况,我的确想要清楚明白此事。”
“罢了,”父亲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眼角,虽担忧始终无法消除,但也劝说不动我分毫,“父亲只希望你是被保护好的,倘若有朝一日真的凶险了,也能自保,那便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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