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病

母亲只想着好好的照顾我,这一切的事情都太突然了。姐姐听到动静,从屋子里探头,姐姐很瘦,短短的头发,因为父亲母亲都很忙,没有功夫给姐姐梳头发,所以姐姐就是短发。可能是因为瘦,所以姐姐三岁显得格外的小。
姐姐看到妈妈在家,急忙跑了过去。在我们家,有一个大院子,用来晒东西用的。我家是那种坐北朝南的那种房子,主要是东屋西屋,还有客厅还有厨房。家里的西边的那一侧有一个大猪圈,有三个小小的隔间。里面养着鸡子还有猪,以及鸭子。家里是平房,西屋比较偏凉,母亲在客厅的东侧休息,西屋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后来我一直以为是有老鼠,然后经常学猫叫。
第二天,阳光早早的就照亮了大地。一切又开始生机勃勃,河水依旧流淌,不知道有没有一部分变成水汽随风远行。河边的草比路边的得意一些,路边的草都染上了黄色,它们都低着头,好像也无法直视太阳的热情。路上一刮风,就有无数个沙子还有尘土在太阳底下,尽情的飞舞,它们有的会悬挂在草上,或者是卡在哪里,也可能会怕热飘进河里,我家大门口正对着路边,大概有个二十米的距离,有一个小土坡,树叶子还有那些尘土最喜欢一起来到我家的门口附近。好像争先恐后的想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一样。
河里是有鱼的,通常,我的三叔,李龙城经常到河里抓鱼。俺三娘,也就是李龙城的媳妇王霞,是一个微胖的女人,她一头长发,见到她的时侯,通常她都在吃着东西,有些时侯可能是苹果,也可能是油条。她不太会让饭,所以,俺三叔比较暴躁,经常会骂她,他们家离我们家里比较远,通常是听不到的。她挨骂以后,就会上我们家吃饭。爷爷这个时侯最热情了,让她吃饱了,还拿走一部分。
今天也是,三叔打了三娘。三娘直接变成熊猫眼了,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已挨打了。她说,是自已骑车摔倒了。来到我们家,她非得说想抱抱我,然后,三娘没有孩子,她不知道,小孩这么软,一个没有抱住,我就摔下去了。三娘个子不高,但是,把我摔的头都烂了。我太疼了,一直哭。这个时侯,爷爷直接暴躁了,踢了我几下,我瞬间觉得自已身L里的骨头都碎了。我也不哭了,哭不出来了,安静了。
母亲急忙扑过来,抱起我。我嘴角还有鼻子里面都是血,我只觉得很窒息,上不来气,有种奇怪的味道在我的鼻子里,嗓子里火烧一样,头里面像是装着小蜜蜂一样,嗡嗡的叫。母亲眼眶红了,这次她没有哭,抱着我站起来。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儿子离婚么?离!”
爷爷拿来了母亲他俩的结婚证,母亲直接撕了,她这一次,拿着她的东西,带着我走了。我记得母亲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的崩溃,她可能在想,为什么自已结婚了这么多年,父亲从来不帮她说话,也可能在想,为什么自已这么努力了,还是保护不了自已的孩子,母亲想着姐姐就留给父亲吧,带着我就去了城里。是姥爷带着母亲去的,到了医院,母亲的手也开始抖了。我太重了,所以母亲一直都是在咬牙坚持着。
医院的走廊里,姥姥问道:“这孩子啥时侯出生的?你也不知道给我和你爸说!哎。”
姥姥一直默许让母亲和父亲结婚,当初就是那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态度。母亲面对姥姥的回答,只是淡淡的说:“昨天下午一点多。”
姥姥一脸的震惊,她看着面前的母亲:“你昨天生的孩子,今天怎么就又来医院了?”姥姥没有过问母亲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待着,姥姥有两个女儿,母亲是老大,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舅舅也有孩子,他的孩子和我差不多大。或许姥姥懂母亲的不容易吧。
母亲张张嘴,坦白说:“因为,及家人说这个孩子不能要,要把她送人,不然就打死了。”
突然这个时侯,医院里来了一堆干部。有一个人一直问,“这里面的是谁的孩子?”计划生育部的,母亲瞬间觉得天塌了。这个时侯,是不准要二胎的。
姥姥拉着母亲急忙走,母亲正在发呆,一下子就被扯到伤口了。母亲“嘶”了一声,也反应过来了。母亲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有一个女人,她身穿一身洁白的裙子,短发,头上有一个非常精美的发夹,她拿着一个车钥匙来回的把玩。她故意大声的说道:“去,把那个针拿过来。”就是这个针,打三针可以要了人的命的针。当时技术不先进,一般为了计划生育政策,很多人因为交不起罚款,孩子生下来,不敢上学,也不敢上户口。被抓到就直接罚款,或者是直接处理干净。
母亲听到这里,眼泪又开始流了。姥姥扯着母亲,一直和母亲使眼色。姥爷也来了,他和姥姥一起带走了母亲。
我在医院,接受了治疗,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医生的媳妇。是妇联主任的成员,她平时就喜欢管理这些事情。我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个女人说的话,屋子里空荡荡的,基本上除了一个床,一个板凳,一个柜子,一个灯,啥也没有。她说话都有回音,她自顾自的说道:“可惜了,你是第二个,你多余了。要不然,你也能活着。这辈子就不用受苦了,早点去,下辈子投个好胎得了。”
说完,我觉得我的胳膊猛地一疼,可是,我挣扎不了,窒息感越来越强,直到我啥也不知道了。
屋外的月色朦胧,星星也不是很亮,白色的月光不知道怎么,居然有黑色的影子。
母亲被带回姥姥家。舅妈正在让饭,舅妈见母亲的大肚子没了,还这么失魂落魄,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流产了么?还是?”
不等母亲回答,姥爷就说:“已经死了。因为被计划生育部的抓住了。”
舅妈想到,一定是有人告密,不然谁能知道谁家有几孩子。舅妈洗洗手,擦干了以后,抱了抱母亲。舅妈感慨到:“又瘦了,这可怎么是好?”
月光洒在屋顶上,像极了冬天的寒霜。远处黑色的树影,还有很多笼罩在黑色里的一切,都仅仅只有点点灯火。
舅舅在黑暗里回了家,他听到了很热闹。他急忙回家,没想到是他大姐回家了。本来就是因为自已结婚,才出卖了自已的大姐。是因为,一辆车。现在这个车,被他赌博输了。他没有一点愧疚,他很讽刺的说道:“姐,你那么能干,啥时侯也需要娘家人了?”那种心酸油然而生。母亲看到自已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这么说,心里更加痛苦了。
她转头走进了黑暗里,今年她25岁,瘦弱不堪,像极了好久没有吃饭的人。走路一点声音没有,母亲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刻语言多么的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已没有办法在自已原来的家里住了,这个家还是她亲手盖的。这条路,她走了好多年,没有一次走的这样痛苦,她想跑,想逃离,可是,她跑不动,她控制不住自已想要痛哭一场。泪水是苦涩的…这一夜,她徘徊在医院门口,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真的没有钱,也真的很无助,好像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她一天没吃饭,也在医院门口徘徊,她感受不到饿,也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冷。她就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阳光洒落在医院门口的盆栽上,露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家都对母亲指指点点,说她疯了。有一个人还说道,这不是昨天晚上就在这里的么,我还以为是个啥呢,居然是个人,吓我一大跳。
母亲这个时侯全然不在乎这些,她心里都是在医院里躺着的我。她嘴巴都干了,一天没吃饭,一夜没睡觉,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沧桑了。她本来才25岁,应该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年纪。
这个时侯,有一个女人,给母亲了水还有馒头。她护着母亲说道:“别看了,快走吧,你们没事忙么?”这个女人是旁边开超市的,卖一些杂货。她准备拉着母亲她那里去,母亲看看医院,想了想,如果自已倒下了,那孩子就真的没有救了。
等回到屋子里,女人给母亲拿了板凳。她示意母亲坐下,母亲坐下来,看起来很慌乱。她说:“你吃吧!不够我还有。”母亲喝了一口水,然后,吃了两口馍。母亲的手还是抖。
那个女人说:“我是李大勤,有事你可以找我帮忙的。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走进里面,拿出来了一身衣服,衣服很漂亮,是一个白色的短袖,一个漂亮的牛仔裤,还有一个黑色的外套。
母亲急忙站起身推辞,局促的说道:“我不能要,我还不起。”
那个女人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她笑了笑说:“衣服就是让人穿的嘛!这个衣服我又穿不了,你看我多胖,送给你多好。”李大勤并不胖,有一头黄色的头发,一双眼睛格外的亮,笑起来特别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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