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脖子上的红痕会说话


哭声不小,赶车的侍卫听得一清二楚。
想想差不多了,谢还卿擦干眼泪,动手揉着脸上的穴位,让双眼不至于太红肿。
而她流过的眼泪,都是有价的。
说起来,她现在确实渺小的谁都能踩一脚,但愿来日,这些人都付得起代价!
算算路程过半,她掀开车帘一角,怯怯的看着赶车侍卫。
“我需要药材。”她轻轻说。
侍卫回头瞥了她一眼,看上去是没什么,但这声音里的哭腔,还是有点明显的。
“晚些会送到姑娘房里。”
“那,麻烦了。”谢还卿回到车里,保持安静。
这下她能确定,哭过的事儿,箫承锦是一定能知道的了。
但她还是有些心烦。
府里一团污遭,自己的生存本就艰难,要对付他们,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以为箫承锦那里,起码是个大人物,自己又给他治了伤,也算勉强找了个靠山。
可那人多疑的可怕,也心思不定,同样是个大麻烦。
好在,她以前学的心理知识不是白瞎的,凭借直觉的猜测到,对付箫承锦这样的人,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好——
就比如她,有点姿色,那就来一出美人计。
可也不能太矫揉造作,要恰到好处的蠢笨和柔弱,该认真的时候不能犯蠢,也得适当露出自己小心思的破绽,才能在他的笼罩之下,找到赖以生存的细微余地。
如今看来,这步棋倒也不算走错,但自己走的着实艰难。
也委屈。
她倒宁愿光凭容貌就能成事,毕竟和箫承锦这样的男人……
究竟是谁赚,还不一定呢。
但就是很不爽!
而且,被掐着脖子威胁的仇要是报不了,她能被憋屈疯。
那么不健康的结果,她是不会接受的。
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下。
谢还卿走下去,看到老管家站在侧门等。
才进门,就又被直接带到浮云居。
里面弥漫着线香的味道,该是吃斋念佛之人的居所。
也就是老夫人。
她依旧面色不虞,仿佛有散不尽的怨气,见到谁都得抽两棍子才能泄愤。
谢之林也在这里,发现她不仅好端端的回来,还干干净净的回来,是直接喜上眉梢。
谢还卿站定,乖巧的说:“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没规矩!”
老夫人张口就是呵斥,怒道:“不过是往珩王那里去了一趟,便如此没大没小,你仗着谁的势力?”
这么随意的小辈,她看到就不快。
“当然是祖母了!”谢还卿开了口,说的一派天真无邪。
“胡闹!”谢之林宽容的不行,嗔怪的说:“当着你祖母的面,浑说什么?”
谢还卿却很坚持:“爹爹,女儿所说难道不对吗?如今祖母一切安康,还卿十七年尽孝,也算是功德圆满,便是有什么不到之处,皆因多年无人教导的缘故,旁人不知因果,若笑话女儿,那祖母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老夫人越听越不快活,当即冷哼着反问:“你尽孝?相隔百里,你何曾尽过半点孝心?”
“祖母。”谢还卿抬起头来,神态越发无辜,“当日还卿身为嫡出孙女,却被送到百里之外的贫苦乡下,十七年不得见荤腥,也不可读书习字,不就是怕冲撞了祖母的寿元吗?如今,还卿都快满十八了,又好好的回了家,祖母更是福绥绵长,不就是还卿已经助祖母渡过劫难了吗?”
她又娇憨一笑:“祖母,当日那老道人还说了,只要还卿年满十七,祖母也还健在,便是已经改了命格,往后,还卿就是祖母的福星了!恭喜祖母!”
老夫人越听话茬越不对,顿时有些懵。
“嘶……是这样?”
旁边的婆子努力回想,而后怔怔点头:“老夫人,那老道人似乎真是这般说的!”
“这般说来……”
老夫人又看了看谢还卿,要真是这么说来,那谢还卿还真就不是她的克星,往后还会旺她?
想想也是,一回来就攀上那棵大树,便知道是个福气不浅的。
眼看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谢之林呵呵一笑。
“你啊,虽说是还不懂规矩,但这份孝心甚是难得,说你是福星也担当的起!”
对此,谢还卿只是笑。
老夫人是个刻板的老太太,捡点好听的说说,就能蒙混过关。
而且现在,眼前这对母子看她真和箫承锦搭上关系,再看不惯,也会格外优容的。
果然,方才还板着脸训斥的老夫人,一转眼的功夫,又拿了个花丝珐琅金项圈出来,两头有活动的金竹节,一同挂着半个巴掌大的如意锁。
锁上镌刻着飞天祥云纹。
老夫人摆摆手,让婆子拿给谢还卿,嘴上道:“你是我谢家的血脉,既已回来,当事事以家族兴衰荣耀为先,如此,才算你不背弃父母生身大恩!”
“是。”谢还卿应得言不由衷。
世事当真是可笑,生而不养便罢了,任由血亲在外自生自灭,到头来,居然还要求孩子感恩?
看谢还卿老实应下,老夫人的语气越发柔和:“这飞天祥云如意锁,到了你的手里,也是老身与你父亲的心愿,望你一飞冲天,成为云中金凤!”
谢还卿在心里冷笑,老太太的心愿还真是不客气。
说到底,不就是想让她锁死箫承锦,最好是能成为箫承锦的王妃,然后带着整个谢家一飞冲天?
挺会做梦的。
但她面上的羞涩,绝对一分不差。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打量了谢还卿一圈,扫过脖子上暗红的印记,目光瞬间变得晦暗:“还卿,你告诉祖母,珩王把你接过去,都与你聊什么了?”
谢还卿低了低头,欲说还休的捂着脖子。
“咳。”谢之林起身,“母亲,让还卿陪你说说话吧,儿子还有公务,先走一步了。”
等谢之林一离开,那婆子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又拿了条毯子来,把谢还卿瘦弱的身子牢牢裹上,尤其遮住了脖子,把她搂到前面来坐下。
谢还卿懂,脖子上的痕迹,青也好,紫也好,只要她好端端的回来,就是引人遐想的。
“王爷他……”她忐忑的垂着脑袋,直到老夫人都快耐不住了,才求救一般的抬头说:“祖母,王爷的脾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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