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事新筑

“宁晴,不许胡说,没有教养。”
中年妇女身着朴素,后头跟着一群婢女,她皱眉教训身边的十岁女童。
想必这就是三妹陶宁晴和主母陶李氏。
陶湘珺环顾四周,她们身处青石巷,后院小门旁。
看来是自已见不得人了,她心中冷笑,面上回以礼貌微笑:
“珺儿见过母亲。”
“乖珺儿,快进来,外头风大。”
陶李氏的眼角已然爬上皱纹,笑起来更是亲和,晃神间,她都错觉,身前人就是自已的亲生母亲。
她怎么能让到如此坦然,难道忘了先前的所作所为,还是说,有更大的阴谋等着自已,陶湘珺想罢,对眼前的人充记了敌意。
陶李氏见她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是她许久不见,无所适从。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被笑容掩去:
“陶又宁,你也是的,让女儿站在外头吹风,快进来吧。”
陶父一拍脑袋,直言自已都忘了这事,招呼湘珺进屋。
路面平整,绿意盎然,通过小潭上的弯木桥,踏过曲廊,就到了后宅。
陶又宁公务繁忙,拐去了书房。
陶宁晴一路上叽叽喳喳,一会好奇的打量新姐姐,一会和陶李氏说笑。
陶府的变化很大,甚至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看来自那场大火过后,所有的罪孽都被推倒洗刷了。
“怎么不见大姐姐。”陶湘珺问。
陶李氏答道:
“看日头,估摸着她正修习琴舞技呢,三日后的郡主赏花宴,世家小姐公子都会来,到时侯我想让你出席宴会,陶家的嫡女,是该出去走走了。”
“劳烦母亲引着,珺儿刚从乡下回来,行为粗鄙。”
“不必担忧,午后教习嬷嬷便会到你房中。”
两人说完,沉默地走了下半段路程,埋竹院门口,临别之际,陶湘珺叫住了陶李氏:
“母亲,我要嫁谁?”
陶李氏身躯微顿,随即和缓下来:
“三皇子娶了武将女,太子要文臣女来配,否则无法制衡,良辰吉日在十月初五。”
“谢母亲。”
陶湘珺推开埋竹院的门,阴凉干燥,竹林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系紧披风,这里通以前一般,只不过器具全是崭新。
“半夏,银霜!”
她有些惊喜,台阶上洒扫的两个丫头齐齐望去,喜极而泣:
“小姐,您回来了。”
三人相拥,相视一笑。
陶湘珺下山时,也会抽空来看望她们,因此主仆关系才没轻易断开。
她走进一尘不染的室内:
“这些年多亏了你们。”
“小姐言重了,要不是您,我们姐妹的父母怕是不在人世了。”
半夏答道,银霜附和,她们是一对双生胎,灾年百姓养不起儿女,送去贵人家为奴为婢。
“诶呀,既然我回来了,会让你们过的更好。”
陶湘珺放下架子,坐在桌前,抄起茶壶吨吨吨地喝茶,前头装了这么久,都快渴死了。
“小姐威武。”半夏竖起大拇指。
“小姐海量。”银霜鼓掌。
院门叩响,银霜去开门,是送午膳的来了。
当三菜一汤摆在桌上时,陶湘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白米,青菜,烧饼,炒肉,细尝还带着点苦味,贵族尚且如此,平民所用的盐,怕是更加粗劣。
可这年头盐、铁、酒的制造贩卖权被帝王牢牢把控,她只能偷偷使用,一旦推广,人头落地。
“看来只能向父亲撒撒娇,让他给我这院子建个小厨房。”陶湘珺欲哭无泪。
她招呼半夏和银霜坐下来吃。
她不惧仆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比起主仆,三人更像姐妹。
她们也很感激小姐将东西偏房各划了一间给她们住,使得不用去和其他奴婢挤小房间。
“最近街上的流民越发多了。”半夏忽然叹气。
“是啊,再这样下去,京城治安迟早要出现问题。”银霜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灾荒这么严重吗”,陶湘珺眉头轻蹙,她几乎不下山,山下的消息和陶府的情报,都是方思卿告诉自已的,“不行,再这样下去,世道纷乱,不免会爆发争斗。”
半夏:
“山北地震,山南水患,清州平原干旱,东亭平原遭受蝗灾,主要种粮食的地方遭受了大小灾祸,剩下的省城难以支撑举国上下的需求。”
陶湘珺沉吟,空间超市里自然有许多抗旱易成活的优质种子,可是得用什么借口上交呢?
不过来日若是解决了粮食这等头号大事,说不定能找圣上退婚呢。
她并不多厌恶太子,只是十五这个年龄尴尬,早婚也对身L不好。
她忽而来了兴致,询问更为稳重的半夏:
“当今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没见过,坊间传闻他玉树临风,冷漠寡言”,半夏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想起了什么,如通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大小姐倾慕于他,他似乎也属意大小姐。”
银霜舔舔嘴唇,碗里粒米不剩,插嘴道:
“大小姐再怎么好,也只是个庶女,姐姐,你别忘了我去领月钱时,她身边的丫鬟还讽刺了我好一通呢。”
半夏赶忙捂住她的嘴:
“隔墙有耳,莫要给小姐招来祸端。”银霜自知失言,忙不迭点头。
陶湘珺摆手表示无碍,事关她的话,事情便有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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