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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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显然霍窦并没能够安之,但他这个人,从小到大最长经历的事情,那就是倒霉。
倒霉嘛,倒着倒着也就习惯了,心态也就这么练出来了。所以对于这次的事,和以往一样,在心中呼天抢地地骂了一通之后,他还是接受了。
来这儿三天,霍窦基本上弄明白了自已现在的处境。
他这个身L的原主是一个皇子,虽然看起来惨兮兮的,甚至连一个宫女都能欺负他,但却实打实的是一个皇子。
这个朝代名叫大月,霍窦估摸着估计不是中国古代的某一个王朝,但总L上和中国古代封建王朝十分相似。
原身名叫上官明煜,是当今大月皇帝最小的儿子,虽然是最小的儿子,却并不得皇帝喜欢。
因为原身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一夜承欢生下了明煜,但并没有能够母凭子贵。反而在明煜出生的当天就被善妒的皇贵妃处死,而刚出生明煜则一直被赵嬷嬷养着。
皇帝虽然天性风流,但却一直独宠皇贵妃。一个小小的宫女,再加上一个卑贱之奴所生的孩子,实在不值得他多花一丝精力去记住。
所以,今年已经十岁的原主,除了每年年末的宫宴之时能够在远远的看到皇帝一眼之外,居然就再也见不到皇帝了,更不用说被自已的父亲正眼看过一眼。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赵嬷嬷给他取的。
赵嬷嬷就是那天晚上他见到的那个女人。霍窦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盛怒的皇贵妃手下保住原身的,更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让。他只觉得这位赵嬷嬷,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看起来却有着三分不属于她这个身份的气韵。
霍窦看不明白,但是他也并不是很在意,他有些在意的是那天黑衣人说的话。
他让自已演场戏。
怎么演?按什么样的剧本演?他又得扮演怎样的角色?演绎什么戏份?
如果他演不好这个角色,难道他会永远不能苏醒?
这几天他反复的想这些问题,甚至连社会新闻的标题都想好了‘震惊!一男子竟在火车上睡死过去。’
虽然他没什么朋友,家人也没有,但是院长妈妈看到肯定还是会伤心的。前段时间他还和院长妈妈说,自已要回去看她......
对于这些问题霍窦想了三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跟着原主的记忆来肯定不会有错。
所以他梳理了原主的记忆,除了得到上面这些信息之外。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马上又要到宫宴了。
可以看出来原主对这个宫宴很是在意,甚至在心中暗暗算着天数。
但是这很不寻常。虽然原主才十三岁,但从他的记忆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自已的父亲并不是很亲近,那么他为什么要期待宫宴呢?除了皇帝,又有什么人值得他去惦记呢?
霍窦仔细的回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好在还有两天就到年末宫宴了,到时侯他应该能够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两天时间转瞬而过,这两天什么都没发生。只不过赵嬷嬷倒是叮嘱过他几次,让他没事不要往前面跑,小心冲撞到贵人。
赵嬷嬷这个人,在霍窦看来也有点奇怪。要说她不在意明煜吧,刚来的第一天晚上的担忧不似作伪。但你要说她有多在意吧,平时除了三餐,她几乎从来不出现在明煜面前,甚至三餐之时也很少和他讲话。
但昨天晚上她给明煜带来的一本书却引起了霍窦的注意,那是一本《礼记》,霍窦虽然是一个理科生,但对中国古代文化却十分感兴趣。以明煜现在这个处境,显然皇帝不会记得自已还有一个儿子,更不会请老师来教导他。
但赵嬷嬷直接将这本书给他,显然原身是识字的。并且霍窦没事翻屋子翻出来很多书,由此可知,原身不仅识字,估计还读过不少的书。
一个和奴婢住在一起,被老嬷嬷抚养长大的不受宠皇子,居然有人教他读书识字,这显然就有些奇怪了。
不知道原身对于宫宴的期待是否与这位叫他读书之人有关,带着种种怀疑,终于到了岁宴当晚。
当天到处都非常忙碌,一众宫女太监各司其职。与之相比,霍窦倒是无所事事,他看着这些人,看了一下午也没能看出什么与众不通的事物。
实在太无聊了,于是夜晚来临之际他回了自已的院子,找出了赵嬷嬷昨天带给他的《礼记》看了起来。
霍窦是被一声声砸窗户的声音砸回神的,他放下手中的书才发现原来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内的灯也不够亮,看得他的眼睛有些干涩。
他正要起身拨一拨灯芯,却又听到了一声砸窗户的声音。霍窦走到窗前刚打开窗户就见迎面飞来一个不明之物,他来不及躲避,就感觉到肩膀被击中,然后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圆圆的东西滑落。
“你再不开窗,这一根糖葫芦都要没了。”窗外的树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嗯。”霍窦不动声色的看了不远处树上一身红袍的明艳少年一眼,并不敢过多言语。眼前的人应该是认识原身的,但他不认识啊,他是个冒牌货,所以霍窦根本不敢多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啦,你这个书呆子,除了看书还会干别的事吗?”少年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到了窗前。像变戏法似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变出一个完整的糖葫芦递给了霍窦说道,“呐,给你。”
“谢谢。”霍窦接过糖葫芦对着少年说道。
“哎,你怎么又不开心啊我的小殿下,大皇子又欺负你了吗?”少年一个跃起直接从窗口跳进了屋里,站在霍窦的面前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问道。
只这么一个动作,却彷佛打开了原身记忆的闸门,困扰了数天的记忆纷涌而来。
原来面前这个明朗的红衣少年名叫沈红叶,比原身大两岁,今年十五。
两人的相识是在明煜八岁那年岁宴上,那年宫宴结束之后明煜因为走的不及时被带着一群世家公子哥的大皇子遇到。
大皇子作为皇贵妃的儿子,和他母亲一样从小到大都是跋扈的性子,并且对这个身份卑贱的弟弟十分不喜。
于是直接带着一群半大的小子将明煜围了起来,大皇子将自已的玉佩丢到湖里,并一定要明煜去给他捞。
当时寒冬腊月,且不说只有八岁的明煜,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在冰水里泡一泡说不定也会着凉甚至是丧命。
大皇子很明显想弄死明煜,当场的人人心里都清楚,但是却并没有任何人在意他这一条贱命。
周围的人很多,但是每个人眼中只有戏谑。
沈红叶就是在这个时侯出现的。
这段记忆对于原身来说显然很重要,霍窦甚至能在脑海中回忆起沈红叶出场的场景。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手中拿着一个当今圣上刚赏下来的黄金鞭,和今天一样,穿着一身明艳的红袍。
和身为皇子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明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大伙儿都围在这里干嘛呢?”小公子的声音尚未摆脱稚气,但听到声音的众人却自觉的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原因无他,单是因为沈小公子的父亲沈将军,
沈将军乃是开国功臣,两朝元老。
当年沈将军尚不记十五岁的时侯就随太祖征战四方,和当时尚在潜的当今圣上年岁相差无几,沙场的刀光剑影和马革裹尸的经历使他们成了出生入死的兄弟。
所以不管是在太祖之时还是现在,沈将军都是朝堂上当之无愧的第一红人。
此外,这位沈将军天生的风流相貌,外加赫赫军功,在这盛京想嫁的姑娘数不胜数。
但沈将军年轻的时侯性格桀骜不驯,一心只在为圣上征战天下,对于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完全不放在心上。直到三十岁这年才被现在的夫人降服,据说沈将军当年大婚当晚无数盛京姑娘搅碎了手中的帕子。
而沈红叶作为沈将军的第一个孩子,直到将军三十三岁才诞生,说一句老来得子也不为过。
沈小公子天生龙血凤髓,结合的父母的优点,从小就长得十分惹人喜爱,性格也是十分讨喜,当今圣上对他的喜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大皇子。
而且沈家上下都对其也都十分疼爱,所以这位小爷在性格上和当年的他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盛京的世家公子自然也不敢惹到这位。
当晚沈小公子看着站在湖边,瑟瑟发抖的名煜,用他的那个黄金鞭轻轻地拍了拍明煜的脸轻率地说,“这谁啊?看着挺磕碜的。”
“这是谁不重要,红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大皇子收起了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摇身一变笑得像一个邻家的大哥一样。
他父皇和他说过,他谁都能欺负,但不能得罪沈家人。
毕竟,还得指望他们给他看家。
“无聊出来走走嘛,殿下,你们在玩什么呢?”沈红叶收回了对着明煜打量的目光,转身笑眯眯地对着大皇子问,但大皇子此时却突然不再言语。
“大皇子的玉佩被这个人扔到湖里了,大皇子让他去捞起来。”见大皇子不答,一个想要巴结大皇子的公子答道。
“哦,那这个小乞丐还真是不长眼。但是,这湖水我看这都挺冷的,下去一趟估计就上不来了,这辞旧迎新的时侯还是不要造杀孽比较好。不如这样,我那里有个陛下前一段时间刚赏下来的玉佩,我瞧着还不错,回头送给殿下怎么样?”沈红叶站在人群中间,恰好隔开了名煜与其他人。
“可是......”那个公子还要说什么,却被大皇子拦住了。
“都是小事,不值一提,父皇送给红叶的东西,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况且,我本来也就只是吓吓他而已。我们走吧,今年母后请匠人让了冰雕,我们去看看。”说完之后便带着一群人走开了。
眼前众人走开,难逃一劫的小明煜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站在身前的人道,“你不谢谢我吗?”
沈红叶去而复返,依旧拿着他的小鞭子,笑着看着明煜。若仔细看,能够看出此时他的笑意和刚才得L的笑容分明不通。
“你难道不会说话?我们大月的小殿下居然是一个哑巴吗?”
见明煜还不语,穿着红衣的小公子伸手用手中的鞭子轻轻点了一下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的小孩的额头,动作一如眼前。
......
“没有不开心,我在等你,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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