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温婉善良

    那人勾着一层不变的笑容,加上风情的桃花眼,端得是邪魅,来者正是北镜曈。

    “世子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秦秉文放下茶盏,他向来就是板着严肃的脸,见谁都不亲近的样子。

    北镜曈笑容更加恣意,合上折扇,放于掌心揖揖手,“久闻秦老大名,只是本世子身体诸有不便,竟从未来拜访拜访,着实失礼。

    恰逢昨儿大将军生辰,寿宴上并未见着秦老,听人说您近来抱恙。本世子便备了些薄礼,聊表心意。”

    都是在深宫大院走来的,也便都有那么些礼仪,比如讲话含蓄,有什么目的从不直说,就靠拖,就靠猜。

    这带来的东西哪一件不难求,肯花如此大的本金,那这事必定也难办。

    北镜曈不先点明,秦秉文乐得打哈哈。

    俩人你来我往客气了几番,好似建立了什么友谊,这时机便也差不多了。

    “说来,本世子有一件极为不解之事,还望秦老能解惑?”

    “世子但说无妨。”

    “此次前往京城,路程遥远,原是不必这般舟车劳顿,奈何手下有一丫头着实好奇这繁华之市。便带她来见识一番,哪想大将军见着了,竟是直接抢了人去。

    家奴一路暗中跟随,却见着那丫鬟没入将军府,倒是被大将军送往此处。”

    秦秉文眉心一跳,小兮这孩子,是怎么与这样一个人物扯上了关系?他不语,疏离着笑容。

    北镜曈顿了顿,笑意真诚了不少

    ,像是单纯地好奇,“本世子只是不解,那丫头与秦老是何关系?”

    秦秉文两指摩挲着,良久才回答:“犬女性子顽劣,不喜静净爱随我四处游玩,回来途中不慎走丢,竟不知原来误打误撞到世子那儿去了。希望小女没给世子添麻烦。”

    北镜曈把控轮椅的手一顿,眼中竟是不可置信,怎么会?那丫头规矩不是规矩,娇嫩不是娇嫩的,怎么可能跟秦秉文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

    他的震惊之色过于明显,连着瞳孔都在睁大,讷讷说道:“这怎么可能,本世子虽远在白允,却也不是对京城一无所知。从未听过秦老膝下有千金。”

    秦秉文含笑,“不光世子未听过,京城中也少有人知晓。毕竟那丫头是老夫认得义女,这拜亲亦是得一月之后的事情。”

    义女,难怪了,秦老并未娶妻,如果是义女还说得过去。这秦府的义女可跟相同阶品人家的义女不一样。秦老膝下无子,就算日后有了那么个男丁,这小狐狸都永远是第一人。若是没有其他子女的出现,那就更另当别论了。

    太师院院长之女,那会是多少达官显贵想要娶回家供起来的啊。

    倘若,倘若她早点点明自己的身份,那么当初,他也不会说出纳她为妾的说辞。

    北镜曈忽地笑得如沐春风,雕刻得极为好看的唇微微上挑,随后亲启:“令千金温婉善良,性子直率,并不曾麻烦于人。反而

    是本世子,这双腿还是她给转了起色。”

    无论是小狐狸欠自己,还是自己受过人家的恩惠。人和人之间,最快增加交流的法子便是亏欠。

    北镜曈想拉近距离,那么他就要将话说得漂亮些。

    温婉善良?这场面话真是过于场面了,自家闺女这辈子都跟温婉搭不上边,偶尔心血来潮温柔一下,过不了多久就原形毕露。

    性子直率?也不尽然,那丫头精着呢。

    “她哪会什么医术,就是知道点皮毛便飘了,若是世子着实想回报一二,便给她些金银珠宝,她这孩子没什么大的抱负。”

    秦秉文不接话,难得“要银两”这种事情能从他这“是金钱为啥土”的人口中说出来。还说得如此直白,不引人侧目都难。

    北镜曈笑容就呆滞了几息,看着眼前这一本正经的太师,想起小狐狸狡诈的模样,他甚至觉着秦秉文说得并不违和。

    反而,他说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北镜曈都怀疑那小狐狸是秦老的私生子了。

    尽忠站在一旁,也被这震惊了点,怎么说来着,把大小姐说得些许不那么文雅。从一代太师嘴里说出来也有些市井。

    他从来没见过有着这么一面的老爷,好像,大小姐几人打开了老爷的另一面。

    北镜曈做的生意遍布天下,很多时候与人打交道都并未露面,却在白允城酒楼隔室静静听着。见过形色各样的人,像这样的潜台词他听得懂,却不会尴尬。

    无非就是人家不想和自己有牵扯呗。

    北镜曈笑容不变,又追问一句:“不知能否再问一句,那位大将军可是与令千金相识?”他问这话的时候,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他猜想那位大将军承过眼前人的情,是帮着他找小狐狸。那么那次去雨林,说什么找恩人,恐怕也是指得小狐狸,亏他以为还是巧合。

    至于小狐狸见着那位将军如此激动,想必是相识的,以为自己能回家了,对那位将军是一种信任或者当作哥哥。

    这猜测是他最想要,也最希望是真的,当然,还有一个猜测,只是他不想去想……

    “自然是相识的。”

    秦秉文并未迟疑,话也说得笃定,笃定到北镜曈有些发酸。他还想问问那么,他们相识多久了,可有,私相授受?

    一旁尽忠用小声却足以让北镜曈听到的声音对着秦秉文说道:“老爷,您今儿还没吃药呢,吃了药还得把脉,不如……”

    北镜曈懂,谁家府上的下人敢插话,自然是主人打了手势了。他再这样问下去便是不识好歹,便抬手笑着:“如此,秦老还是身体要紧,本世子多有打扰了。”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他本可以脸皮厚到继续追问,或者用些方法让啊宽去打听试试。可他好像并不是那么着急听到答案。

    恰好这边递了台阶,他索性就不多问了。

    以秦秉文的意思,是想来回挽留意思意思的,担心的就是对方直接点

    头,便只是笑笑,让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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