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诡异尸妖

这事儿太过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也差点让陈小白发出人妻的尖叫。
寂静的夜,消失的她,惊恐的他和破碎的它。
受惊的驴疾驰而过,穿越热闹的街道,迅速来到城郊。
凉州城四周环绕着巍峨的山峦,而这驴奔跑的方向竟然与前往乱坟岗的路径截然不同。
陈小白颠簸在驴车上,眼见驴车奔向城郊的山坡。他咬紧牙关,用尽毕生之力扯住狂奔的老驴,猛然转头。此刻,他的面色瞬间苍白无比。
沉香的尸体消失了,木板上只剩下血迹斑斑,红得发黑。
“咿呀——”老驴发出一声奇异的嘶鸣,猛然挣脱绳索,一头扎进漆黑深邃的山林。木板车顷刻间倾斜在地。
正值夜深人静,树枝的枯败声沙沙作响,显得愈发可怖。
“嗬——”
一声冰冷的吐息在空气中浮动,陈小白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凉意。
他立刻转头,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那么,在他旁边哈气的,究竟是什么?
不言而喻。
陈小白冷汗直冒,低声咒骂一句,“娘了个鸡的!”
撒腿狂奔。
顺着刚刚来时的路疾跑,心中只想逃离这一切。
他心中涌起强烈的预感,要是逃不掉,要是逃不掉,他一定会死!
一刻钟后,陈小白气喘吁吁地又回到熟悉的木板车旁。
他惊惧无比,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以前看书,说童子尿可以破鬼打墙。
陈小白解开裤子。
手动使用小小白。
一道幽影突然出现,面上泛着诡异的红色,张开大嘴,密密麻麻的獠牙清晰可见。
“滋——”
黄黄的童子尿浇在地上,经久不息,如同洪流。
幽影脸上更红了,突然消失不见。
少年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什么都没看见。
很久才尿完,哆哆嗦嗦,抖了抖,一抬头,还是木板车。
没路可走,那就闯出一条路,看着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幽深的林子,猛地蹿了进去。

夜色中,一人的面孔若隐若现,他抬眼望去,郊林在眼前延绵,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阴阳命,女子身,尘世因,阴间果,导致这乙等灾殃,唉,可怜呐…”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随风消散在寂静的夜空中。
在这人眼中,这片林子散发着一股不祥的血气,宛如一个幽暗的鬼蜮。
突然,空气一阵波动,他仿佛踏入了某种神秘的结界,也步入了这幽深的林子。
陈小白屏息凝神,在踏入林子的那一刻,他便有着强烈的不安预感。
凉州城仅有三百亩地,这片林子按理不应如此广阔,然而他环顾四周,这漆黑的林子至少广达二十亩。
而且,现在最靠谱的童子尿没有了,他还能靠什么。
身后飞速闪过一道幽影,陈小白警觉地转身。
说来也可笑,他分明是一个普通人,却天生五感超绝。
然而这世道总给他送来夺命的难题。
命,命,命,逃不掉,躲不过。
心里响起一个幽暗的声音。
让陈小白心生恼怒。
蓦地,他心里架起一个火堆,起初只是半点火星,渐渐,这火越烧越旺,烧的他不禁反笑,对夜空大声挑衅:“来啊!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你活着老子不怕你,死了更不怕!”
言语间充满前所未有的狠戾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四周一片漆黑,一道漆黑的暗光闪过,与之同时,头顶突然响起破空声,陈小白瞬间翻滚躲避。
这下,他终于正面看到了他想看的。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仍让他大骇不已。
站在他面前的东西,已然难以被辨识是沉香,更像是一个怪物。全身黑毛,面庞黑紫,双眼圆睁,拖着长长的血迹,指甲变成锋利的爪子,闪烁着漆黑的光泽,还勾着些许碎肉,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呆愣的陈小白,这怪物无法闭合的嘴诡异地张开,如同巨大的深渊,“咔咔咔——”这东西看到活人,更兴奋了,径直走向呆愣的少年。
恍惚间,陈小白看到这东西身后有一头被开膛破肚的老驴。
不能死,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他决不能死。
“搏一搏。”陈小白如是想。
下一刻,一声巨响后,清瘦的少年被反弹出二里地外,狠狠摔在地面。
屠龙的少年终于败给了现实。
怪物面容可怖地歪头,漆黑的口张开的幅度更大,愈加兴奋,她朝前猛地一跳,径直跳到少年身前。
有什么空洞的声音响起。
“心肝,吃…心肝……”
陈小白闭上双眼,对天大声怒骂,“贼老天,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骤然,幽深的林子深处传来带着调侃意味的轻笑,“呵——好小子,有种!你,我救了。”
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了面孔,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要不是这人露出了些许黄白的牙齿,陈小白压根不知道,这儿还有这么个黑人。
陈小白敏锐察觉到,在这男人出现后,在他身前沉香化作的怪物像是遇到天敌般不能动弹。
陈小白沉思。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
男人霸气十足,双手负在身后,一声怒吼,“小小尸妖,也敢造次?”
也许被男人的气势所压制,那尸妖尖牙外露,停在距离陈小白面庞仅一寸之遥的地方。
陈小白趁此机会翻滚逃离。少年刚刚狠狠摔了一次,嘴角还带着星点血迹。
这真是又让他长见识了,这东西居然叫‘尸妖’
看来,这世界果真远不如他想得简单,陈小白垂眸深思,在大脑捋了捋繁杂的思绪。
转瞬间,一道令牌如闪电般迅速飞出,狠狠地击中了沉香所变的尸妖,一瞬间,暗金色的光芒“刺啦”作响。
“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响起,尸妖全身被暗黑的光泽笼罩,耗尽所有气力迅速逃向了黑暗的深处。
“嗤。跑得掉么?”
伴随着一声得意的轻笑,男人缓缓转身。他手中瞬间出现一个胀鼓鼓的的帛囊,他悠然自得地掀开帛囊,满满一袋的令牌,陈小白瞟了一眼,至少百十个。
“小子,认识一下,我叫邱皋,记住这个名字,也许以后我们会日日相见。”男子潇洒地转身,追随尸妖离去的方向。
陈小白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虽然身受重伤,但眼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微光。
日日相见么?不会的。
他的耳力,在街市时已察觉身后有人了。
只是,没想到,是个高人。
那么,那声掀瓦片的声音,到底是这叫邱皋的故意发出来让他听到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子深处突然爆出一阵凄厉的咆哮,暗沉血光冲天而起,紧接着是一道刺眼的金光。
一切归于寂静后,有什么屏障破了。
陈小白抬头望向夜空,一轮缺月高高悬挂。
看来,事情解决了。
细微的声音又在陈小白耳边响起,有人踏着落叶走向他。
一双质地极好的银靴赫然出现在陈小白视线内,向上,是一张满满坏笑的老黑脸。
邱皋意味深长笑笑,“小子,我对你为什么掩盖自己的能力没兴趣,不过,有个地方很适合你。”
“在光明的背后,有一道道影子,不为世人知晓,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是,如清风般荡平世间一切邪祟。”
“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人,他们叫,阴巡使。”
像是念口号般,男人骄傲地,大声地,打鸡血地念出这些话,期待地等着陈小白的反应。
心里暗自得意:这么热血,这小子一定不会拒绝。
一阵沉默
……
没听过,不过,就和前世国家的民间调查局一个性质,甚至更危险。
他陈小白从来不想和危险两字挂边。
少年咧开嘴,笑了笑,压下眼底的情绪:“大人厚爱,小民只想带着家母过好现下的日子。”
说罢,他不再言语。
邱皋沉默地望着眼前的瘦弱小白鸡少年
陈小白挺直身子,一瘸一拐往城里走去。
岂料,身后的男人突然发难。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在耳里炸开。
伴随着令牌的飞驰。
陈小白敏捷地侧身躲过。
令牌狠狠地插入地面,仅留牌尾在外,其力度之狠足以见用力之狠。
别人不了解这令牌,邱皋这老小子还不了解吗?这令牌可是百年阴木所制,威力堪比玄铁,更是加上了他自身所注的影力,更是锋利无比,出必见血。
而眼下,在凉州这个平平无奇的地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少年就这样躲过了他的杀招。
邱皋爱才之心更甚,心中暗道:“这小子,妙啊。若是收到我床…麾下,一定会有大作为。”
但是他也不敢将这惜才之情表达地特别明显。
只能故作高深负手而立,低沉一句,“令牌,是你的了,想清楚,拿着令牌来建安,我们明日申时再见。”
随后消失在月色下。
陈小白沉默片刻
他蹲下身子,从地里扣起那块令牌。
这令牌质地圆润宛如一方小印,边缘雕刻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萤光,上面刻有一个大字——“影”。
五年后,少年依旧保留着这块令牌,却未曾前往建安王都。
这便是他与邱皋初次相遇的故事。
他更想不到的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中年男人,回到建安后像寡妇一样每日申时在城门苦苦等待。
思绪流转间,水里的黑鱼欢快地游动,跳出水面。
邱皋眼神炽热地盯着陈小白,仿佛要将他看穿个洞。
天空湛蓝无比,温暖的阳光透过苍穹洒落,一切都显得温暖而明亮。
寄蜉蝣于天地,渺苍生于尔汝。
他陈小白,在天地何其渺小。
这辈子日子很苦,唯一对他好的母亲走了,日日受着楼里客人的刁难,遇到寻常人遇不到的鬼怪。
可他总要活。
邱皋终于听到了从五年前就想听的话。
“我同意,加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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