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奴而已,他怎么配

难怪曹顺今日没跟在身侧,原来是替他跟踪鸣渊去了。
林霁还真是变着法的,向自己证明鸣渊是坏人。
也一次又一次,打乱自己的计划。
“不是他偷的,”她转身对人讲,“是我送给他的。”
“阿钰。”这一声唤得更沉。
眸光将人攫住,他似恨铁不成钢,“他已认罪伏诛,你还要包庇吗?”
什么认罪,什么包庇,分明都是他多寻的麻烦。
原本自己可以踏踏实实捏着一笔钱,等着明日那人来就是了,现在被林霁一搅和,什么都没做成。
“你为何屡屡针对他?就因为我同他走得近些吗?”
人赃并获的事,偏被她说成针对。
林霁一口气涌到胸口,训斥她不是,咽下去更不是。
“你年纪尚小,心性纯善,最易遭歹人哄骗。”
“我说了,东西是我送他的!”
林钰坚持,“再说他是个哑巴,如何能哄骗我?那些首饰当了便当了,谁知他拿钱做什么,指不定是要买新首饰送我呢?”
胡搅蛮缠。
简直欲令智昏!
林霁沉下气又问:“那他为何认下偷窃?”
少女朱唇紧抿。
“想来……是怕对我的名声不好吧,”随即又解释,“我送他首饰的时候,他还不肯收来着。”
鸣渊没法说话,只能听她千疮百孔地把这个谎圆起来。
他察觉被跟踪时,人已进到店里,东西已攥在手上了。
应当更谨慎些的。
这点歉疚被林钰敏锐捕捉,又对着他轻轻摇头。
鸣渊没做错什么,错只在有人多管闲事。
身后人半晌没动静,她怪里怪气地询问:“林大人,可以退堂了吧?”
他又变成林大人了。
又是为了那个家奴。
林霁垂眼睨向地上狼狈的男子,实在瞧不出他有什么本事,能把向来眼高于顶的林钰迷成这样。
也不顾他尚未发话,林钰推开那两个衙役,蹲下身要替人解绑。
麻绳粗砺,捆在鸣渊身上不算什么,却立时将她的指腹割破。
细白的肌肤渗出血珠,映入林霁眼中。
还记得方才,她爱惜自己的指甲,想吃莲子都不愿伸手剥,为着个家奴却连划破手都不顾。
当真失了心智。
林钰也不知那绑的是什么结,没人帮她,手上扎了两道口子都解不开。
满腹怨气望向上方男子,却见他的手探出去,忽然从首饰堆里勾出一样物件。
红绳绕上他修长指尖,金铃铛立时晃出一阵响。
身前鸣渊挣扎起来,麻绳在蜜色手腕勒出更深的印记。
那是自己送给他的。
她还叮嘱人一定要收好,如今却被当作赃物,落到了林霁手中。
“那是阿渊自己的东西!”
林钰暂时放弃了解麻绳,站起身,又试图把铃铛先取回来。
她伸手欲夺,“你还给他……”
却不料,林霁的手向前一引,她扑了个空,半截身子摇摇晃晃。
而男人另一只手似早有准备,于她腰后一按,叫她稳稳跌入自己怀中。
周边除了鸣渊,所有人都自觉低下头。
偏苦的檀香气浮沉。
林钰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
“我知道,是你送给他的。”低缓男声响在耳边。
林钰一双手抵到他胸前,窘迫感倏然涌到面上,手脚并用站直身子,却并未逃开他手臂的桎梏。
男人的举动很反常,这已经是今日第二回,他来“抱”自己了。
“我还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给他的。”
“那你……”林钰总觉得他话中有话,“那你还不快还给他?”
耳边又压过一声笑,意味难明。
她眼睁睁看着那红绳被扔回曹顺怀中,手腕处一紧,几乎是被人拖着往外走。
“你做什么!”
林钰挣不脱,鸣渊还被绑在里面。
“你放开我……林霁你发什么疯!”
疯?
林霁的确难以置信,年少时的回忆潮水一般涌来。
那时她不过三四岁,多爱扎双髻,阮氏为时刻得知她的动向,会在发绳末端缀一个铃铛。
每每她跑进栖鹤堂,自己就会先听见一阵铃铛响。
只是她许久未用了,昨日听见只当她用了旧物,却不想,竟是送给了一个家奴。
家奴而已。
他怎么配?
闹腾的小姑娘被塞上马车,林霁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对车下交代:“朱帘随行。”
天色渐暗,两名贴身丫鬟瞧见这情形也是吓着了,这会儿听见传唤,朱帘忙上前一步应了是。
身旁男子一言不发,林钰掀了车窗帷子去看,也并非回家的路。
“你带我去哪儿?”
他不答。
“林霁,我在跟你说话。”
倒不担心他对自己做什么,只是鸣渊还在他手里,林钰更不愿受他摆布。
吵吵嚷嚷了半天,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面纱,覆到她面上。
俯身凑近时交代:“进去记得听话,莫要暴露身份。”
这是一户普通农耕人家,家中有位四十出头的妇孺,常在府衙替女眷验伤。
“公子!”
朱帘听完他的意图,慌忙跪地道:“姑娘与鸣渊清清白白,绝无那等丑事!”
可无论她如何辩驳,男子不见半分动容。
“有没有,你说了不算。”
且无论有没有,那家奴都留不得了。
朱帘自知左右不得他的决定,自家姑娘也拗不过他,便只得起身进屋去,哄着林钰少吃些苦头。
半柱香后。
圆脸的妇人出门来,朝人屈膝福了福。
“禀府台大人,这姑娘身上并无外伤。”
见男子抬眉望来,她又自觉说道:“亦是完璧之身。”
“退下吧。”
门外只他一人,妇人恭恭敬敬走出一丈远,曹顺才现身给了赏钱。
没多久是朱帘推开门,低声道:“姑娘哭得厉害,说不想见人。”
林霁并不意外,想放她先哭个够,嘴却比头脑更快。
问朱帘:“衣裳穿好了吗?”
“都收拾妥当了。”
林霁推门迈入。
面纱早已被扯了扔到地上,林钰就算受过委屈,也没受过验身这样的羞辱。任人剥开自己衣裙,手还要探到腿间……
听见床帐外的脚步声,窥得那人身形,怒意同耻意一道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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