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陈斌对这些东西有阴影,
突然看到一大群,吓得手脚全麻。
    "什么情况啊这是!"
    "它们刚刚是在说缝娃娃吧"于闻躲在树干后,
瞪眼看着那边:"咱们几个都没动手,今天下午唯一缝娃娃的人那不就是我哥!"
    他低呼一声:"那些玩意儿在找我哥!他肯定就在那边!"
    老于突然明白了游惑所说的"准备"。
    怪不得他缝起了娃娃……
    敢情是未雨绸缪,先给自己打上标记,
万一入棺了正好引鬼手来找。
    他还嫌一个动静不够大,一搞就是十六个。
    这是拿怪物当狗呢
    哦不,不仅是狗。
    还是现成的挖掘队……
    挖掘队情绪饱满、效率奇高。
    刀光在夜里闪成了片,抡起来完全不知道累,
哗哗几下就把那片湿泥搅了个天翻地覆。
    众人看呆了。
    好在他们没有呆到底。
    老于攥着麻绳,看着那片刀光咽了口唾沫:"那是我亲外甥,
我不能这么干站着。你们……我不强求,但我一会儿得上……"
    "还有我!"于闻说。
    陈斌看着那边,
刀光每每晃过他都会抖一下。
    他啪啪拍着自己的脸,
壮着胆子低声说:"我之前虽然……虽然不总是集体行动,但也不是黑心眼。这么多怪物呢,
你们两个哪招架得住,别把我算在外。把我当什么人了……"
    众人纷纷应和。
    老于点了点头:"那行!我们一会儿这样——"
    蛮拼肯定拼不过,
敌众我寡。
    况且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那些手手脚脚压根儿没命可要,杀起来要多疯有多疯。
    老于掏出陈年的本事,用麻绳做套。
    "你还会这个呢"陈斌很意外。
    "别看我现在是个酒鬼,
二十年前也是练过的。"老于嘿嘿一笑。
    但他酗酒多年,
手指已经不再灵巧了,
打结的时候显得异常笨拙。
    "行了别吹了,肚子快比于遥姐大了。"于闻最烦听见亲爹提酒,他一把抓过剩下的麻绳,飞快地绕结。
    明明指法是一样的,却比老于熟练多了。
    "你也会"于遥轻声问。
    "我教的!"老于有点骄傲,又有点感慨:"他小时候我教的,居然没丢。"
    于闻翻了个白眼。
    他几秒一个结,很快处理完了所有麻绳。
    "喏,拎着这头甩过去。电视看过没"于闻试了试,拎着绳子分给其他人:"得有点准头。"
    这位同学常年不务正业,考试不行,飞镖弹弓打气球倒是回回高分。小时候跟没发福的老于玩套马,一套一个准。
    他高中能早恋,除了脸,基本靠这些。
    老于接过绳子掂了掂:"一会儿先套那些腿,重心不稳,一套就倒。反正没手可怕……"
    于闻咕哝说:"怎么不来几个脑袋呢,套上了抡圆砸过去。"
    "……"
    讨论着,众人集体沉默了两秒。
    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讨论怎么打题目。
    "不管了。"老于一咬牙:"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跑!"
    ·
    眨眼的功夫,游惑头顶棺盖咣地一响。
    他知道,泥土已经翻开,刀刃砸下来了。
    十数把砍刀暴雨一样落在棺盖上,木屑扑簌直落。
    楔进四角的棺钉转眼就松了,棺盖不堪重击,接连裂出缝,新鲜的空气漏了进来。
    游惑活动了一下脖子手脚,撞开半边就翻了出来。
    他两下截胡一把刀,做好了硬扛的准备。结果扑上来的鬼手鬼脚半途一顿,砍刀纷纷挥了个空。
    游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它们身上都套了麻绳。
    麻绳另一头被人死死拽着,这才阻碍了它们的发疯之路。
    "哥!!"于闻他们从树后蹦出来。
    游惑一把抓过绳子,趁着惨白手脚正发蒙,给它们捆了个结实,凶器悉数缴获。
    ·
    转折不过一瞬之间。
    结果虽然大获全胜,但他们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于闻跟陈斌力量不够,跟鬼手较劲的时候滚了一身泥,脸颊脖子都是
脖子都是树枝灌木划伤的痕迹。
    老于胳膊撞在树上,扭脱了臼。
    游惑拎着绳子往回走,于闻担心地叫了一声:"你的手!"
    殷红的血从他的小臂淌到手背,又沿着指缝滴落在地。
    乍一看触目惊心。
    "没事,划了一下。"
    游惑甩了甩手,血水溅了一地。
    那伤口不深但很长,应该是刚才抢刀的时候擦到了刃口。
    他脱下满是泥污的外套,用里衬胡乱擦了擦血。
    "你怎么这样!起码处理一下。"老于一边给自己掰正胳膊,一边龇牙咧嘴地劝说游惑。
    寒冬温度低,伤口渗出的血很快凝成一条线。
    "止血了。"游惑伸手给他看了一眼,俨然不打算管。
    老于:"……"
    游惑气完舅舅正要走开,抬眼却撞上了监考官的目光。
    "看什么"游惑问。
    他刚在棺材里闷过,又出了一点儿血,脸比平日更白。火光也没能把那色调照暖,倒是投映在了耳钉上,亮得晃眼。
    秦究的视线似乎刚从他手臂上移开,又扫过耳钉。
    他抬了抬手里拎着的围巾,说:"没什么,本来想关爱一下考生,借你个临时纱布,现在看来似乎用不上。"
    游惑嘴唇动了一下。
    不过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秦究已经把围巾重新围上了。
    游惑目光从他衬衫前襟扫过。
    寒冬腊月冷风割脸,他的衬衫领口却吊儿郎当敞着两颗扣。
    他看着秦究把围巾收进大衣衣领,拢至喉结,就觉得这人真够怪的。
    几天下来,他就知道秦究根本不怕冷,却总爱裹围巾。
    裹又不好好裹,只象征性地掩着前襟。
    游惑闷声片刻,从围巾上收回目光:"外套能扔,围巾沾了血我还得给你洗。血多难洗你不知道"
    秦究笑了一下:"不怎么挂这种彩,真不知道。"
    游惑:"……"
    这就真的是挑衅了。
    他冻着一张脸,扭头就要走,秦究突然问:"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给系统省一张牌要是这群怪物来得再晚一些你怎么办,闷死"
    游惑心说我又不是智障。
    但他嘴上却"哦"了一声,说:"你猜。"
    ·
    这天晚上,他们因为答不出题,收获颇丰。
    这次他们没有再放过机会,遛着一大群胳膊大腿进了树林深处。
    林子依然雾瘴重重,但他们早有准备。
    黑婆那些屋里有提神的陈茶,每人都抓了一些,空口嚼着。
    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能缓解一下晕眩。
    过了大约半小时,那些狂奔的手脚终于慢了下来。
    它们在一片荒草环绕的空地上敲敲打打,扭动着掘开黑泥,试图往里钻。
    火光映照下,黑泥深处有东西泛出一层哑暗的光泽。
    "那是什么"
    "感觉像石碑"
    众人疑惑着小心靠近。
    游惑用脚排开泥,蹲下·身。
    "火呢"他说。
    于闻他们举着火把凑近,照亮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方平铺的墓碑,有死者照片,有死亡原由,还有一行地址。
    他们之所以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方墓碑上面的字是中文。
    姓名:赵文途
    准考证号:860511-12091327-745
    他的朋友村民丁怀念他,为他立碑于此,愿他安息。
    墓碑最底下是立碑人的信息:
    丁
    住址:查苏村4号。
    树林中,潮湿的冷风穿梭而过,发出清远的哨声。
    众人面色空白,一片死寂。
    墓碑上,照片中死去的考生浓眉大眼,意气风发。但仔细看一会儿,就能从中找到依稀的熟悉感。
    如果他留上胡茬,头发长一点儿乱一点,再换上脏兮兮的烟熏的衣服……
    那就跟村里那位说见过秦究的疯子村民一模一样。
    而查苏村4号,墓碑上村民丁的住址,恰好就是那个疯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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