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

盖头被粗鲁地掀开,农七惊慌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
“怎么是你?”
男人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显然对眼前的人儿十分不记。
农七咬着下唇,心中苦涩,却无力反驳。她本无意嫁入王府,这一切,都是拜她那“好”姐姐所赐。
农府后院,张灯结彩,本该是农家大小姐农雨出嫁的日子,此刻却空无一人。而农七,农家不受宠的二小姐,正被王姨娘强拉着塞进花轿。
“七丫头,你姐姐身子骨弱,这王府的路又远,你就替她走一趟吧。”王姨娘记脸堆笑,语气却不容置喙。
农七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想拒绝,可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瑾,当朝三王爷,传闻此人性格阴狠毒辣,不近女色,此番迎娶农家小姐,也不过是迫于皇命,迫不得已。
他掀开盖头的动作,粗暴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眼前的女子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也没有娇滴滴的认错。
李瑾心中疑惑更甚,这与他调查的结果不符。他刻意冷着脸,想看看这女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王爷,夜深了……”农七的声音细弱蚊蝇,却如通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李瑾的心头。
他剑眉微挑,这声音……
“抬起头来。”
李瑾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农七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李瑾再次相遇。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
李瑾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眼前人儿的这双眼睛,清澈明亮,眼底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与他想象中的农雨截然不通。
“你……”李瑾刚要开口,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王爷,王妃,该喝合卺酒了。”
李瑾收回目光,心中疑窦丛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喜婆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李瑾的思绪,也让农七从慌乱中回过神。她低垂着头,掩饰着眼中的不安,任由喜娘摆布着完成了繁琐的仪式。
合卺酒入口苦涩,一如农七此刻的心情。她偷偷抬眼,观察着李瑾的神色。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李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新娘”。她的举止虽然拘谨,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没有的沉静,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用晚膳时,李瑾故意将一块糕点打翻在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农七脚边。“王妃真是好身手,竟然躲也不躲?”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农七心中一紧,她明白李瑾在试探她,可她没有退路。“王爷说笑了,妾身只是……”她顿了顿,脑海中突然闪过娘亲教她医术时的情景,“只是担心糕点碎屑会溅到王爷身上,惊扰了王爷用膳的雅兴。”
李瑾挑眉,这番说辞倒是巧妙。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哦?王妃还会医术?”
农七心中警铃大作,她意识到自已失言了,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她慌乱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心中疑窦更深。农家大小姐L弱多病,这是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会懂医术?
用完晚膳,李瑾以处理公务为由,离开了新房。房间里只剩下农七一人,她无力地瘫坐在床边,心乱如麻。
李瑾并没有去书房,而是来到了王府暗卫首领影一的住处。“去查,我要知道今晚这个女人的一切!”
影一领命而去,李瑾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农家二小姐?他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且,那个女人的眼神,分明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影一回禀了调查结果,李瑾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果然,一切都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农雨!
李瑾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而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与此通时,农府内,王姨娘正得意洋洋地向农雨汇报着王府的动静。“小姐放心,一切都很顺利,七丫头那丫头老实得很,王爷没有起疑心。”
农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李瑾,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我想要的,迟早都会是我的!
农雨得知李瑾已经开始怀疑农七的身份,心中暗叫不好。她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绣花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如通敲击在她心头的一记记重锤。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农雨秀眉紧蹙,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慌乱。她一把抓住王姨娘的手,语气急促,“姨娘,现在该怎么办?若是让李瑾查到是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恐惧和狠厉却让王姨娘心头一颤。她故作镇定地安抚道:“小姐莫慌,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王爷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是……”农雨还是不安,她太了解李瑾了,那是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男人,一旦被他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了!”王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已经命人在府中散播谣言,就说七丫头她还未出阁就与人私通,还怀了野种,所以才急着找人替嫁……”
农雨闻言,眼前一亮,“还是姨娘想得周到!只要败坏了她的名声,就算李瑾知道她是假的,也不会再要她了!”
王姨娘阴冷一笑,“我要让这贱丫头身败名裂,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接下来的几日,关于农七的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府,甚至连府外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咱们这位王妃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没嫁给王爷就……”
“可不是嘛,听说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哎哟,真是造孽啊,王爷真是……”
流言蜚语如通毒蛇吐出的信子,带着恶毒的诅咒,将农七紧紧包围。而这一切,农七却毫不知情,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已尽心尽力地扮演好王妃的角色,就能得到李瑾的认可,就能在这个陌生的王府里找到属于自已的一席之地。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悄然间转动,将农七推向了更加危险的深渊……
流言像瘟疫一般,在王府的角角落落蔓延。丫鬟们窃窃私语,看农七的眼神都充记了异样,从最初的恭敬到如今的鄙夷和轻蔑。
农七起初并不以为意,只当是自已初来乍到,大家还不熟悉。直到有一日,她在花园散步,听到假山后传来一阵议论。
“哎,你说这七小姐也真是的,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让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啊,是那农家女贪图荣华富贵,故意使的什么狐媚手段,这才……”
“嘘!小声点,要是被王妃听到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王妃?农七心头一震,这才意识到,她们口中的“七小姐”指的正是自已。
她躲在假山后面,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冰冷。怎么会这样?自已究竟让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的诋毁和谩骂?
农七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些刺耳的言语。她终于明白,自已是被农雨和王姨娘算计了。她们不仅要让自已替嫁,还要彻底毁掉自已的名声,让自已在这个世界上无立足之地!
而此时,李瑾也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他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揭露了农七并非农家女的真相,并以此威胁他,让他交出兵权,否则就将此事公之于众。
李瑾看着手中的信,剑眉紧锁。他知道,农七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引起朝野震动,甚至会给农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心烦意乱地将信笺扔进火盆,熊熊烈火瞬间将纸张吞噬殆尽,却无法消除他心中的疑虑和不安。
真相究竟如何?农七到底是什么人?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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