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伤

沈娇娇住院了。
脖子伤口不重,但她就是不肯出院,非要里三层外三层用纱布包着,然后在医院里作天作地。
唯一的诉求,就是让苏夏木跪着跟她道歉。
原本她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但是苏夏木都不是苏家亲生女儿,对她而言,这个女人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
还敢对她反抗,让她面子和里子都没了,沈娇娇自然不肯罢休。
因此第苏家人知道消息后,苏夏木已经在警察局了。
夏苏舟第一个不肯罢休,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就那么一会没看见你人,就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沈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说着就要拉苏夏木去给沈娇娇道歉。
“我不去。”
苏夏木现在状况也不太好,事情一发生她就被抓进来,一滴水一点饭都没碰,胃早就难受地痛起来,而且刚才那些人在自己身上动的手脚,也开始一点点有了痛感。
像是无数根细针扎入皮肤,看不清,但存在感很强。
“你要不要脸?”夏苏舟根本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沈娇娇受伤住院,舆论上就是苏家的错,他气得脸上都挂不住了,“现在是你自己说不要道歉就不要道歉的吗?”
他用手指指着苏夏木,眼里逼迫十足。
“你动手了,你让人受伤了!”
“这就是你的错!”
他意味不明地继续开口:“你就算今天逃过去,这辈子你都别想抛弃这个阴影。”
“狗杂种。”
他说完最后三个字,眼底有点波动,但很快被白菱歌的情绪压下去。
当初事发,苏夏木也是这么激烈地告诉大家,她没有做那件事,看来外面五年的历练是一点都没让她长记性。
要不然现在也不敢动手,也不会梗着脖子在这跟他叫嚣。
苏喜木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这几个人的言行举止伤害到,可真的听到自己哥哥这样说,她不可否认,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再一次跳动起来。
只是这一次,是连接着许久未曾体验到的伤感。
他是她的哥哥。
他们至少也有数十年的情谊。
哪怕她真的不是苏家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这三个字,用来贬低她的人格和身份。
苏夏木彻底闭上嘴,连解释都不愿意了。
对于这种直接在心里给她判上死刑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她只是木愣愣坐着,连旁边人说话都听不见了,任人摆布。
警察看不下去,对着夏苏舟道:“沈家说你是她哥哥,而且我们通过视频也看清了,苏小姐属于正当防卫。”
他犹豫了一会,才继续小声开口:“我们的女警察在你们来之前和她聊过几句,夏小姐可能拥有很严重的情绪问题。”
警察看了眼苏夏木,又凑到夏苏舟身边轻声道:“有时间,最好带她去医院看看。”
“你说什么?”
外面脚步响起,高档皮鞋踩在地面上,随后就是修长的身子转进来。
叶南星单手插袋,声音温沉,他现在没有戴着金丝眼镜,黑眸蕴藏着无数锐利的锋芒,宛若森林中暗自窥探的猛兽。
这时一个女警察进来,给苏夏木端了杯热水,然后柔声让她出去等一下,才挺起背脊道:“是的,苏小姐是受了点刺激才变得如此激进。”
她原本想拿视频给他们看,可上面尽管最后镜头晃动,还是不免有苏夏木的肌肤暴漏,没有她的授意,女警察只是言简意赅道:“总之,你们赶紧去带她看诊吧,这件事两家都有错,沈家已经打电话过来要求和解了。”
“和解?”夏苏舟瞪大眼,女警以为他是因为沈家这么快和解觉得以疑惑,正要解释,就听见对方继续说,“和解什么?像她这样的恶毒女人,就该好好关进去重新改造!”
女警很愤怒,直接回怼:“你是她哥哥是吧?怎么听见妹妹这样不担心反而处处针对她?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你妹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分手的吗?”
夏苏舟还要说话,就被叶南星制止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但并未在这上面过多纠结,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拉着夏苏舟就往外面走。
没必要在外人面前说那么多。
女警看着两个男人离开,没忍住冲旁边那个警察抱怨:“什么狗屁哥哥,连妹妹都不信任!”
男警察只是叹口气,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这边夏苏舟不理解:“你拦着我干嘛,现在就是要趁这个机会让苏夏木进去,让她好好想想,顺便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如果这样轻飘飘放下,难不成真要让她以为,我们不会动她?”
“那菱歌的死怎么办?”
叶南星一身西装衬托得十分干练,瞳孔里倒影着苏南舟咬牙切齿的模样,原本的冰冷随着他一句菱歌变得柔软,但很快又被冰冷取代。
“谁说不动她了?”
苏南舟不明白,但他知道叶南星这句话的重量,很快点点头:“行,那我就当不知道,你小心点别被人抓到。”
叶南星点头,坐上了自家的车。
连看一眼苏夏木的心情都没有,好像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她。
夏苏舟眼珠子一转,用脚踢了一脚苏夏木:“走吧。”
苏夏木恍然惊醒,木着脸跟在他后面,等到打开门的那瞬间,夏苏舟又不爽了:“谁允许你坐我的车了?”
“啊?”
“给我滚着回苏家!”
夏苏舟怒目圆睁,然后一丝情意都没有,径直开车离开,独留苏夏木呆愣在地,随后才恢复了意识,往外面的马路走去。
她现在还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已经可以用科技来指路了,她找女警要了件外套,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苏夏木忘了苏家在哪。
耳边都是行人或者街贩的声音,可她就跟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一样,独自漫步在这喧哗的大道上。
又或者,她本来就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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