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是本王妃的保命徽章

这是个硬茬。
可三年前的褚烨断没有这般难以相处。
那年他见她落泪就发慌,手忙脚乱要为她擦泪,左右安慰几句都止不住就说她哭起来丑。
嘴虽然是淬了毒的,但对她很管用,她是苏家嫡女,京师贵女。
自小学的除了琴棋书画,还有各种礼仪,在府里想哭想笑都要捻着手帕遮了脸绝不可叫旁人看见。
落泪打湿了妆就是坏了规矩,府里掌事嬷嬷便会打手板,罚抄女诫。
她是个随性又不服规矩的,便时常被罚。
所以哪怕流放也不会忘记被嬷嬷支配的恐惧,思及此她便会立马止住眼泪。
眼下庄翎在他眼前潸然,晶莹泪珠顺着下颌滴落在地也挑不起他半点的疼惜!
短短三年磨了一个人的脾性,让一块玉石蒙尘变为黢黑山石,无心、无情、无欲。
现在的褚烨根本不吃这套!
但焉知这天下女子大多分为五类:刁蛮任性、楚楚可怜、清纯脱俗、妖娆妩媚、温柔贤淑。
不吃这套换一套就好。
庄翎低头眨两下眼将泪撇开,手不经意地将衣带放松,豁着胆子探出手拉住褚烨的衣摆。
就在这时,系在她肩上的白狐斗篷丝滑地往后背落去,她里头只穿了一件及胸的胭脂粉薄衫。
凝脂如雪的酥胸、线条流畅又柔美的锁骨就这么露了出来。
再加上她微微颤栗的身子,可谓多姿娇柔,媚骨天成,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庄翎柔声:“王爷对妾不满意,妾甘愿领罚,褪衣长跪于此以示赔罪,待王爷消气,妾定然按照您的喜好更改自身。”
褚烨却满不在乎,目光只在她身上淡淡扫了几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是在勾引本王吗?”
“可惜本王没兴趣。”
庄翎心头一冷,仿佛回到在奉阁被他拒绝的那日。
褚烨拢着黑狐裘站了起来,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道:“不过既如此,昨夜何必装作烈女。”
“说说吧,庄家派你来是想探听什么消息,又要你如何杀了本王?”
才在这里如此卖力地讨好他。
有病…真真是有病!!!
庄翎实在忍不了,“摄政王!庄翎只是一介不得重视宠爱,十五年只居于外庄的庶女,回府当日更是连父亲的面都不曾见,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误会!”
说着说着,她的鼻尖也开始发酸,眼眶微微泛红。
“更不知摄政王与庄家从前有什么仇怨让您误解庄翎至此,可庄翎只是想活下去,只是在求生罢了!”
以她的脾气是多么想吼出一句:三年前你求生之时,老娘要是不救你不管你,你早死了!
褚烨显然一怔,神色冷淡。
庄翎见此也是发怵。
算了,现在烂命一条,谁也得罪不起。
庄翎叹气,熟练地卖可怜:“摄政王位高权重,可庄翎只是弱女子…虽然背靠庄家,但自幼无人看管,我蠢笨无能,实为弃子。”
“但王爷若能给庄翎活命的机会,妾可为您做棋子,甘之如饴。”
她这么说完,褚烨也没有动静,冷冷地站在她身侧像个石雕。
有点冷,庄翎瑟瑟捡起斗篷重新系好,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褚烨。
可谁知他突然如雪坠地般半跪下来,手撑着醉翁椅猛吐出一口浓血!
糟了,这个情况不对。
而这反应是…
他要发病了!!
时隔三年她对这条疯狗发病都记忆犹新,庄翎呼吸一滞,心都提了起来,她立马起身往廊上跑——
“啊——”
褚烨则迅速拎住了她的斗篷,将她单手抱在怀里,一把甩进奉阁的寒安殿。
殿中充斥着药草香。
这无疑是褚烨的寝殿。
此刻的褚烨脸色惨白,表情已然是凶煞无比,闷头撞过来直截了当掐住庄翎的玉颈。
她知道他要吸血,也知道有多疼!
她连忙挣扎起来,紧张到都从喉咙里带出颤音了,“别…”
但慌乱归慌乱,她仅存的那点理智突然告诉她,她现在又不是苏曲水,苏曲水的血能止住他发狂。
但旁人的血可不会!
若无苏曲水,褚烨发病就只能靠喝汤药,而那汤药总是有后遗症的,譬如令他畏寒。
所以咬她没用啊!她又何必任由他如疯狗般撕咬?
庄翎反抗地推开他,“王爷…妾去、妾去给你煎药!”
她刚起来,下一刻就被褚烨提起来扔到床上,他的十指重重压住她的手,深深咬上她的肩膀!
舌齿重咬嵌入皮肉里,腥血浸出,他便慢慢换成了吮吸。
“唔…”庄翎痛苦地叫出声。
我说得那么可怜,是让你疼疼我…不是让我疼啊…
庄翎目光中流露出丝丝委屈,褚烨愈咬愈重,她知道他已经丧失了理智,干脆躺平自言自语地抱怨:“疼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动作竟然轻了。
“王妃,您在哪儿啊!”“王妃!”
突如其来的人声让庄翎眼皮一跳,是彼云在寻她,她肩膀稍微颤了下。
压着她的褚烨竟倏地松了手,翻身颓颓地坐在床边,“退下吧。”
庄翎噌地坐起来,居然止住了?庄翎的血居然能止褚烨的癔症??
庄翎披好斗篷对着他福礼,跨出去将殿门关上,远远就见已跑到廊下的彼云,她拂平长衫走过去。
彼云迎上来,也没忘拿出烫伤膏敷在庄翎手上,边凃边轻声说:“王妃,大夫人身边的付嬷嬷来了,在雅堂等着。”
付嬷嬷?这是来给她收尸的吧。
庄翎冷笑,“她说了什么吗?”
“说了,说她是替庄家国公来问王爷对王妃您可算满意,然后再代梁大夫人来瞧王妃可安好。”
梁氏这是要把慈母贯彻到底啊,而庄何飞…在朝上转头就能见到褚烨,他下朝不问,反倒假惺惺托个嬷嬷来问。
他们都不敢亲自来,因为庄家人都知王府就是个虎狼窝。
所以他们巴不得看她缺胳膊少腿,她现在要是安好去见付嬷嬷。
恐怕国公府里的那位慈母便会后悔将她嫁来,保不齐要让陪嫁来的那些婢女为她多招些祸事。
庄翎捏起白狐毛斗篷的毛边往肩膀处的血眼上擦。
雪白的斗篷瞬间染了几处血色,实在瘆人。
她的这番动作惹得彼云惊讶,“哎呀!王妃您怎么受伤了!像是被什么咬了!王府里也没有狗啊…”
“嘘,这是你家王妃保命的徽章。”
褚烨倚在门边蹙眉盯着那抹花白身影渐渐消失,摊开手心瞧起这对儿红宝石耳铛。
璀璨夺目。
什么女人,被人当肉咬了也毫不震惊畏怯,分明是从京外回来的,却对他的病症烂熟于心。
要么是她被咬过。
要么是庄何飞提醒了她。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