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滑冰

农村的童年有着无限的快乐。
春天,提着弹弓溜河边、钻树林打野鸟、挖野菜;夏天,提着网子到处跑抓蝈蝈、捕小鱼;秋天,芦苇荡小河滩掏鸟窝、捡野鸭蛋;冬天,滑冰车、堆雪人、追野兔、破冰冻捕。
童年的世界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东北的冬天,更是独一无二的童话世界,在那里有着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特殊和快乐。
虽然那个时侯虽然物质并不丰盈,但孩子的快乐和物质并没有太大的联系。
我们每个男孩子都有一辆专属于自已的冰车,这是我们的座驾。在东北没有滑过冰、玩过雪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每每傍晚时分,刚吃过晚饭,我们一群小伙伴便会不约而通地凑到一起,一个个穿成成棉花包一样:棉衣,棉帽棉手套装备齐全,虽然棉袄的钱襟油黑一片,滴落的鼻涕早已冻成青白是的冰凌。
一群人拎着小冰车,前呼后拥,欢呼雀跃,一溜烟似的奔向村头的湖冰。
冬天的风很大,但湖冰面却是平滑如镜,没有凹凸,没有异物,宛若巨大的蓝宝石,近处是冰,远处是雪,头顶是湛蓝湛蓝的天空。
一片一片干枯的芦苇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形成一片片洁白的沙洲,视线所及一片墨蓝之上,星星点点,宛若童话般的世界。
我们像一群欢快的小精灵,相互嬉笑、相互追逐、打闹,抡圆了手臂,冰锥用力向侧猛刺,身L就像箭羽一样弹出,宛如一颗欢快的流星划过,飞溅起洁白的冰花,耳畔呼呼的风鸣,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飞向远方。
如果谁滑得最快,谁的漂移的最炫酷,谁就是我们崇拜的大英雄,这就是我们的速度与激情。紧握冰锥,稳坐战车,侧目凛冽的寒风,犹如高傲的骑士,铁马金戈,驰骋沙场。
只有这个时侯,烦恼、忧愁全部抛在脑后;疯狂、活力、自由和放纵;这是我们的舞台,青春挥洒,自由自在。
累了,停下来,静静地俯视脚下翡翠般的冰面,晶莹剔透,细滑如丝、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冰花,丝丝缕缕,如梦如幻,更有着墨玉般的神秘和宁静。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记大地,放眼望去一片银白,冰面雪堆开始浑然一L,远山天际渐进一色,微风习习,芦苇莎莎,更加装点出夜空的宁静与祥和。
冰,对我们小孩子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刚刚入冬,初见冰花,我们就开始日日夜夜地盼啊盼啊。
一天一天过去了,冰面还没来得及冰冻结实,就总会跳出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抢先跳上去尝试。
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冰破了,人掉进水里是常有的事,不过万幸的是水都不深,只是浸湿了衣裤,到没什么大事。
记得,有一次,刚刚入冬,冰面结冰并不厚,勉强可以承受一个人,于是,年少不安的我就安奈不住急切与躁动,偷偷地试探着跑去冰面滑冰,刚开始一切都好,一个人滑来滑去不亦乐乎,正在我沾沾自喜,洋洋自得的时侯。突然,一个愣头青的小男孩也跑过来凑热闹,我急忙边挥手边喊:“不要过来…”.可话音未落,一大片冰面轰然塌陷下去……两个人应声落水。
万幸的是,水很浅,只是及腰深,我们触电一样扑腾着从冰窟窿里跳出来,逃向岸边。还好只是弄湿了的棉衣裤,但很快就固化板结成冰,坚如厚厚的铠甲。
我一瘸一拐地偷偷地溜回家。
后来,哥哥每每谈起此事,还喜欢打趣地说:“那天我还奇怪呢,这家伙怎么大白天一个人老老实实地蹲在炕头裹着被子……”
还有一次,放学后,我和村里的一个发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我们全副武装拎着冰车冲到北泡子滑冰,我们冰车都是坐式的,人可以盘腿正坐,双手用力向后用力戳冰,从而获得向前充足的动力。
刚开始比赛谁滑得更快,我们相互追赶着,相互戏耍打闹着,伴着我们欢快的叫喊,两台冰车在湖面上快速的穿插划过。我们玩得尽兴,早已忘乎一起了,我竟然疯狂地尝试着在飞驰的冰车上慢慢站立起来,我终于站起来了,冰车依旧快速的飞驰。还别说站立的高度视觉感觉确实不一样。这是一种独特的创新,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你选择坐在双层巴士,一层和二层视觉就是不一样,然而,也许这就叫让乐极生悲。
“看我!看我。。。”正当我大呼小叫的时侯,冰面上遇到一个小小的颠簸,冰车“嗖”地向前飞跳出去,而我却直条条地向后倒去,就像一棵苍老的大树被瞬间抽走了根基,后脑重重地摔在冰面上。于是,世界瞬间咚的一声一切都静止了。
我不知道自已在冰面上躺了多久,才慢慢地恢复了意识,只记得当时头疼得要命,我慢慢地坐起来,再慢慢尝试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下意思的抓起冰车,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伙伴:“回家!”那声音似乎我自已都没有听见。
也许就是这次疯狂的举动,导致我后来多年经常出现莫名的头痛,却一直查找不到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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