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谢明舟死后第三年，我开始教阿煜政事。
然后，我退居幕后，垂帘听政。
这些年，外人们都说我牝鸡司晨，有伤风化。
可我不过是想完成谢明舟很久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而已。
心有江山天下，眼有日月苍穹。
他在世间一干女子中择了我，我便也要好好替他守候这江山。
半年前我放开了边疆禁令，让呼伦草原能和中原通商。
我还见到了父汗，我带他去皇陵，看了谢明舟的墓。
父汗长叹，神情叹惋，
“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啊。”
谢明舟的才华，就连我父汗都敬佩不已。
我觉得这世间，大概只有谢渡寒看不过谢明舟。
想起谢渡寒，我抽空的时候，去了一趟大狱。
九年了，这个昔日风流倜傥的三皇子，此刻颓废得像一瘫烂肉。
“大狱的滋味好么？”
我站在栏外，笑着问他。
谢渡寒身躯抽动了一下，费劲地抬眼看我。
我张开双臂，冲他展示了一番身上绣工繁复的凤袍。
“兰玉……”
我打断他，
“此刻，你该尊称我太后。”
谢渡寒怔了怔，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太后？谢明舟那个蠢货，将中原江山送给一个异族女，后世不得笑掉大牙！”
我冷眼看着谢渡寒发癫。
他笑累了，瘫倒在茅草席子上。
双臂张开，做出一副惬意又轻蔑的样子，挑衅我。
“本来觉得，在大狱这种破地方，死了也好。”
“但为了兰玉你，我也要活着。”
“我等着看你的笑话，小公主。”
我朝他怜悯地眨了眨眼，
“谢渡寒，你这个人最大的可悲，就是嘴硬。”
“故步自封之人，永远是败者。”
谢渡寒根本听不进去，自顾自地在那儿犯神经。
疯癫的烂男人。
我转身离去。
顺便，叫宦官赐他一杯鸩酒。
苟活九年，白日梦九年，是时候叫谢渡寒消失了。
他就该堕入阿修罗饿鬼道，不配转生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