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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我说道。
顾容扶额:「真的…不必了…」
「必的必的!」
我与李枕异口同声。
共用了早膳后,我俩推搡着顾容钻进了马车里。
出发前,顾容一直叹气嘱咐:
「等会儿躲在暗格中,千万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随后对李枕道:「你,即便是有什么你觉得危险的情况也不要出来。如果真的危险到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说\'我阿弟不会放过你的\'。」
「谁?」李枕蹙眉。
「不要在意细节。」顾容说着,偏过头来看着我:
「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声音。」
「我…」
我一张嘴,看见顾容严肃认真的眼神,把所有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知道了…」我说。
马车到达瑶仙湖的时候,我和李枕已经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里有声响传来。
「陆大人。」
是顾容先打了招呼。
陆笙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听着缓慢沉稳,一丝不苟。
「云王妃…是自己驾车来的?」陆笙问。
顾容回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叫车夫送我来,再告诉他何时来接。陆大人不必担心。」
害…什么接接送送。且不说要掩人耳目,就说云王府近来绸缪的事儿太多,经费那是相当紧张。故,此行乃是李枕与顾容交替充当车夫,亲自驾马而来。
顾容这一席话,多少有点儿吹嘘了。
我想偷笑,但我忍住了。静谧之中,只听陆笙说道:
「云王妃娘娘果然智慧无双。」
陆笙虽说着好听的话,却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讥讽。此番话罢,他便进入了正题:
「早闻云王妃性子直爽,不拘小节。那老夫今日便也开门见山。你父亲与誉王的事,不知云王妃是如何考虑的。」
顾容笑了:「自是听从家父安排。」
「哦?」陆笙的笑很古怪,好似从喉咙处抢挤出来的一般:
「老夫不明白。王妃娘娘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坐到最高处么?」
片刻安静,安静到我几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不一会儿,是顾容缓声说道:
「云王虽个性无为,然智勇双全、胸怀天下。日后若登上帝位,的确是百姓之福。」
陆笙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等着下文。
顾容果然接着说道:
「可陆大人,百姓之福却许非你我之福。以云王个性,绝不会容忍外戚干政,更不会允许朝野之中有一家独大。可誉王不同,他虽善猜忌,可智谋不足。至少…是不足与顾陆两家相斗。所以,在我心中,誉王比云王更合适。」
「景安侯也是这么想的?」陆笙问。
顾容又笑了:「家父性子执拗,他只是觉得誉王才是正统罢了。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景安侯府上下一心,诚心请陆大人同行。」
陆笙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和缓了许多:
「云王妃…就从未想过,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心中发笑。
顾容?做皇后?头戴凤冠,母仪天下?
那画面…不敢想…
车中,顾容十分镇静,只听他声音沉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只是我自己。可我的心中,是整个顾家。景安侯府与陆家斗了太久了,其实想来根本没有意义。我愿意让出这个位置,与陆家止息干戈。此后百年,陆顾两家文武联手,权倾朝野,天下尽归囊中。」
我喉咙忽然哽住了,尴尬得不敢去瞧李枕。
悄悄一瞥,见他神色如常,正安静侧耳倾听。我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这边谈得顺利,陆笙很快便离开了。此番轮到李枕驾马车,于是车内便只剩下我与顾容。
路上,顾容却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
静王为何不来找我。
我问:「静王不来,是好是坏?」
顾容道:「本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只是如果连谈判都没有,他怕是已经下定决心。这个决心多半不会是个好心。」
马车晃晃晃荡荡不知走了多久,天边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起初是雨点儿,可是后来越下越大。天边黑作一片,暴雨倾盆,这路本就磕磕绊绊,不算好走。大雨之下,泥泞不堪,马车轮子便陷进了泥潭,怎么也动不了了。
废了半天力气,李枕钻进车中,摇了摇头。
顾容掀开车帘,左右环顾了一圈儿:
「天就快黑了。这附近也找不到别的马车,看来只能先等雨停再说了。」
李枕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这雨下得急,时间却不算太久。然雨虽停了,天也彻底黑了。
西郊回城的路并不好走,于是我们三个决定在此休息一晚,天亮返城。
靠在马车里我左右扭动着,久久无法入眠。好不容易眯着了,可不一会儿便又醒了。
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我微微睁开眼,却只有我一个人呆在马车里。
我掀开车帘,四下望去,瞥见顾容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仰头发呆。
反正也睡不着,我索性起身下车,一屁股坐到了顾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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