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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好在是一群人终于走了,我赶快正经喝了口水,好好喘了口气。
屋里就剩下两个小丫头,一个是刚才帮我据理力争的,叫夏莲;还有一个是现在帮着我擦手上药的,叫雪竹。
两个人长得伶俐清爽,就是额头带伤,眼睛红肿,想必是已经哭了好几天。
看着我手腕上的绳痕,俩人眼泪掉得更凶,雪竹叹气,「这让老将军看到要心疼死了」;夏莲骂街,「老将军当时就应该一刀削了那狐媚子」。
为什么电视剧里的穿越,都是傻白甜遇上甜甜的爱情。
我这穿越,就是差点落地成盒的狗血宫斗桥段。
忍不住心里对着老天说了一大段优美的中国话。
但是面上还是端庄大方地给小姑娘们擦了下眼泪:「别哭,我这不没事吗!」
不得不说,小姑娘的小脸,真嫩啊。
哄了半天,顺便套出来了点前情提要。
我穿的这位是五代将门之后穆清兰,她们说的老将军是我的爷爷护国将军。
我穆家满门忠烈,祖上陪着太祖打下了盛国的江山,后辈随各位皇帝护着盛国的太平。
但这些赫赫战功都是凭着血肉拼下的,如今,自爷爷以下只剩我一根独苗,我的父亲叔伯,以及堂兄弟们,接连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两年前西北突厥大规模进犯,爷爷率三万大军征讨,本已斩杀突厥首领,降兵数万。不料情况陡变,降兵反水,与突厥残兵里应外合,竟然重创了盛国兵马。
半年前,叛乱终平,虽然杀死突厥两万余人,盛军也损兵折将十之七八。
这场恶战的结果就是,爷爷被收了兵权,召唤回京。没了兵权的护国将军,虽然名号还在,但也只剩个空架子。
原本挺拔如苍松的爷爷,一下子老了下来。
不仅如此,皇上还一纸诏书,把我这个穆家独苗指给了当朝臭名远扬的恪亲王,盛承谨,也就是那个把我吊在城门上三天还问我死没死的狗男人。
说到这个臭名昭著的王爷,要不是后来雪竹催着我去睡,夏莲能拉着我骂上两天。
总结下来,盛承谨名字里这个「谨」,已经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谨慎,这人就是皇室毒瘤,从小上房揭瓦,长大乖张跋扈,如果不是皇帝的儿子,早就被人打死几回了。
话说回来,其他书里的皇子,都是仗着帝后宠爱的光环,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但我们这位王爷,皇帝不疼皇后不爱,硬是活出了自己的色彩。
刚一成年,盛承谨就被从皇宫踢出来建府开衙,赐了封号「恪亲王」。
这个封号也不知道是为了嘲讽还是为了敲打。
要不说盛承谨是不一样的烟火呢?他还真对得起这个「恪」。
刚当上王爷第一个月,就有人上折子,说这恪亲王经常被撞见流连烟花之地,乱搞男女关系。
多损皇家颜面啊,王爷被叫到宫里一顿斥责。
后来王爷还真不去勾栏之地了。
改叫烟花女子和小倌来家里。
第二个月折子就变成,恪亲王府夜夜笙歌,噪音扰民。
但……也不是大错,皇上又斥责了一顿,对这毒瘤终究无可奈何。
也不对,皇上奈了何了,半年前他一封诏书把我指给了恪亲王,皇后笑盈盈拉着我说让我做好这王妃当家主母。
可……臣妾做不到啊!
「那个哭哒哒叫真真的女人又是谁呢?」
我吃着雪竹剥好的橘子,听着夏莲现场版的有声小说。
「小姐!你这后遗症是不是太严重了,其他的记不起来就算了,这个狐媚子你怎么能忘!」
我塞了夏莲一嘴橘子,「我这是刚刚死里逃生,受惊过度嘛。」顺便捏捏小脸。
夏莲鼓着腮帮恶狠狠地拍桌,「全都是这女人害的!」
3
三个月前,穆清兰,也就是我,和王爷成亲。
我俩这一个不受待见的毒瘤王爷,一个空架子将门独苗后人,虽然某种意义上也算天作之合,但到底是互相看不上的。
穆清兰虽然看不上但也只是放在心里,盛承谨可就表现在明面上了。
成亲那天,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整个人东倒西歪,喜服上满是酒气。
进了将军府,对着爷爷随便一拜,没等老爷子跟我说完话,他就不耐烦地拉着我走出将军府,一把推进轿子里。
走半道上呢,一个女人扑出来拦住了他的马,声泪俱下:「王爷,您不能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这人就是林真真。
盛承谨不知道是喝大了还是故意的,竟然说,趁着今天喜庆,顺便纳了当妾吧。
这林真真虽然不是风流女子,但也只是寻常百姓,先不说够不够格做王府妾室,按不着调王爷的性子,非要纳她为妾也无不可。
但想纳妾有一百种时间和方法,在和王妃大婚当天纳妾,不是当众打了王妃的脸吗?
穆老将军得知此事,气得差点拿着大刀杀到恪亲王府,被管家拦住以后还怒气攻心一病不起。
夏莲越说越气,「老将军当时就应该杀了这林真真,不然小姐也不会受这些苦。」
我摇摇头,老爷子当时如果真杀过来,削的指不定就是王爷呢!
穆家五代军功赫赫,深受百姓和军中爱戴,本就被皇上忌惮。现在皇上降罪,还趁机把独苗嫁给个毒瘤,打压之意已经毫不遮掩。
这种节骨眼上,无论老将军如何不愿,都无法阻止这场婚事,穆清兰也只能为了风雨飘摇的穆家,默默咽下所有的苦楚。
这下好了,京城谁人不知,不光穆家的护国将军是空架子,穆清兰的王妃也是空架子。
王爷不但宠爱那个他当街纳的妾,而且烟花女子还是不停地一茬一茬往府里送。
「小姐本是,本是神采精华、霁月光风的豪爽儿女,怎得在这腌臜的府邸中委屈度日。」半晌不说话的雪竹蹙着眉掉眼泪。
「是啊,那个狐媚子自己作孽没保住孩子,还栽赃给我们小姐,心太黑了!」夏莲也跟着抹眼泪。
「王爷竟然也听信她的话,非要把小姐吊在城门口惩戒,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您被吊着暴晒的这三天,我们去将军府求救,但是老将军病得不醒,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给王爷磕头,可他连看都不看。」
「当时,当时小厮说您死了,王爷竟然还笑着点头,我们,我们也差点准备和您一起去了。」夏莲越说越委屈,好像又经历了一遍当时的无助。
刚哄好的两个小姑娘又吧嗒吧嗒掉眼泪,一颗颗砸在我心里。
我叹了一口气,一左一右搂着俩人,看着她们额头的伤和红肿的眼。
多好的姑娘们啊,为什么偏要受这些苦呢。
「放心吧,以后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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