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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应灭国至今,已有百年,皇上突然对这一段历史感兴趣,我觉得有些奇怪。
瞧这书页还有着新纸的涩,是皇上才得不久,估摸着皇上也没有怎么翻阅。
看了看门口,我做贼似的翻开书页。
皇上不会无故翻看先祖明令禁止的东西,他是想从里面知道或者找寻什么。
百余年的时间过去,那一段历史也渐渐的被人遗忘,大应灭国的真相,知晓的没有几个,大多都只是知晓大御的第一任皇帝用了些下作的手段,谋权篡位才得的皇位。
皇上稳坐皇位,太后早就在皇上登基前便帮皇上将所有碍眼的清除,这些年,皇上旁的手足都不敢觊觎皇位,太后的手段,人人皆知,断然不是因着皇上担心有人想谋权篡位,才想着警醒警醒自己。
我匆匆翻了几页,写书之人文采斐然,描述的十分详尽。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赶忙将书放回原位,连那一处折角,我也没有漏掉。
「西绥的使臣要来了。」皇上走到我床前,一旁,李年给皇上宽衣。
我垂下眼眸,淡声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抬眼,让李年下去。
坐在床沿,脱下鞋袜,皇上钻进被窝里,搂着我,轻嗅我身上的花香,才淡淡开口,「本想将他们安置在行宫,但思来想去,大御此战也是元气大伤,若能多谈些税贡,赔偿,对大御来说是件好事,所以这使臣,还是得好生招待着。」
西绥不仅送来了公主,也送来了皇子,不仅仅是诚意,也是想用他们的自由,抵城池和白银。
「是,那臣妾明日便去准备着?」我靠在皇上的胸膛上,轻声问道。
「嗯,约莫三四日,他们就到了,一些繁杂的礼仪,来不及备的便免了,只是这住处还有招待他们的宴席得好生备着。」皇上边说,边落下一个吻在我的脖颈处。
我大邸明白了,皇上今日突然传召我侍寝,是想让我准备着迎接西绥使臣。
依规矩,应该是太子,皇子来接待使臣,若皇子年幼,则由皇后接待使臣,而今后位空悬,这接待使臣之事,便落在了暂代凤印的我身上。
我忽然想起民间时常流传的一句俏皮话,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细细想来,好似每次皇上主动来亲近我,都不是因着思我念我。
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我竟也是沦落到了今日的地步,自己的夫君不是因着心中欢喜才来同我亲近,都是别有目的。
一番旖旎,皇上尽兴后,喘着粗气,一只手摸着我的脸,一口气哈在我的耳边。
我感觉有些许的不自在,也不由的喘着粗气,掩下心里的不适。
「七间,朕,恢复你的位分如何?」皇上忽然说道。
我微微一愣,皇上怎的突然要恢复我的位分?
我的眼神不自觉的落在床头的那本书上,蹙起眉头,皇上心里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一番思量后,我缓声回了皇上的话。
是火坑也好,是天上掉馅饼也好,我既然也想要这个后位,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朕明日一早便下旨,待清明祭后,举行封后大典。」皇上的声音还带着些许云雨后的暧.昧。
「臣妾谢皇上隆恩。」我合上眼,心里面在思索,为何皇上这般的着急,明日一早就要宣旨。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皇上的呼吸声在耳边轻响,我看着窗外挂起的月亮,拢紧被子。
不知什么时候便睡去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封后的旨意已经传遍了六宫。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李年站在我面前宣读圣旨,在他话音落下后,弯起嘴角,挂上笑。
「以后要改口称主子为娘娘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重回中宫,大喜,大喜啊!」李年将圣旨放在我的手中,待我起身后,连忙在我面前跪下贺喜。
我递给秋杉一个眼神,秋杉上前一步,搀扶起李年,从随身的钱袋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李年的手中。
「借李司事吉言。」我得体的回应道,接下圣旨后,缓步离开了和安殿。
「娘娘,皇上怎的突然就复了您的位分。」秋杉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摇摇头,「不知,皇上做事自是有他的深意,皇上的心思,又岂是旁人能得知的。」
总归不是因着皇上心甘情愿,因着什么,总有一日会知晓的。
「也是,不管怎么说,娘娘又复了位分,就是好事,看往后旁人还会不会给娘娘脸色看了。」秋杉脸上喜滋滋的,她口中的旁人,说的是白苏苏。
除了白苏苏,旁人可没有如此的目中无人,见谁都敢惹。
正说着呢,偏巧,在御花园里头遇上了白苏苏。
她正急匆匆的,不知道要赶往哪儿去,瞧见我,眼里没几分好脸色,冷哼了一声,十分的不屑。
更多的是嫉妒和愤恨。
她应当也听到了皇上的旨意,这会看着我,眼神不善。
我撇了她一眼,不想同她争论,也没有计较她见着我没有行礼的事情,径直离开。
走出两步,她叫住我。
「该称汐婕妤一声婕妤呢,还是一声皇后呢?这要论起来,满宫的妃嫔,有谁能有汐婕妤这般的福气,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晋升,重夺后位。」白苏苏像是咬着牙说出的这话一般,眼神都在朝我下刀子。
我淡然一笑,她的这张嘴,逮着谁都想说上几句,我早已经习惯,这会也不觉得生气。
「柔长使慎言,这是皇上的旨意,本宫即便是有心,也要皇上成全才是。」我顿下脚步,微微侧过头,沉声说道。
说完,我继续脚下的步伐,没有管身后气恼的白苏苏。
多少人在羡慕我又重新坐上了后位,可这事是好是坏,还不知晓,这位子,我坐的并不安心。
刚走进荣恩殿,院子里就有不少人站着。
一旁,送来的礼堆的半人高。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刘妃带头朝我走来,一脸的笑意,她拉起我的手,眼里是真挚的道喜。
身后,还有胡烟,连少使,荣良人等人,纷纷走上前同我道贺。
我露出大方得体的笑,一一和她们致谢,迎她们到正堂坐下。
「秋杉,去备茶点。」我小声嘱咐着。
往日同我没有交恶的,陆陆续续几乎都来了。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福良人。
她带着楚穂笙,手里提着两个锦盒。
比起旁人,她的礼着实是有些寒酸,可她本就是宫女出身,晓得这个礼数,已是不容易。
我的眼神落在楚穂笙的脸上,或许,是楚穂笙在背后提醒着她。
「恭贺皇后娘娘。」福良人一字一句的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她的眼中满是怨气。
她的身旁,楚穂笙脸上的表情就十分的淡然,让人察觉不出她的想法。
多年不见,楚穂笙也进步了不少。
「各位来便来了,这份心,本宫收着了,何必如此大张旗鼓,送来这些礼。」我说着场面话,涟芝给众人沏上茶,端上糕点。
我深深的看了涟芝一眼,她冲我点点头,退出正堂。
「这么大的喜事,皇后娘娘竟连一点风声都不给臣妾们透露,今日来传旨,给了臣妾们好大一个惊喜。」刘妃呷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不是本宫有意瞒着,这事也是皇上昨儿个才同本宫说,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本宫可不敢乱传,若是皇上改变了主意,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我淡淡回应道。
许久没有这般的坐在主位上,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荣恩殿,这里也住不了几日了。
也不知鸾凤殿中的海棠花有没有人照料,是否还和从前一般的艳丽。
「娘娘福厚,复位是迟早的事情。」荣良人说道。
你一言我一句的,都是恭维的话,我留着她们在宫里用午膳,还备了回礼。
我站在门口,将她们一一送出去,回过身,特意让秋杉把福良人送的贺礼拿了出来。
秋杉动作轻柔的打开锦盒,我瞧了一眼,只是寻常的摆件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福良人出身低,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出这两个摆件,我瞧着已经是不容易了。
「丢了吧。」我想也没想的说道。
我不晓得她今日来是不是别有目的,送来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手脚,只是瞧着,也便觉得十分膈应。
「是,娘娘。」秋杉应了一声,抱起锦盒往外走,我又叫住了她。
「扔的远一点,偏一些,别让人瞧见了。」我嘱咐道。
到底是福良人的一片心意,怎么说也不好让旁人看着说闲话。
「知道,娘娘放心吧。」秋杉抱起锦盒,朝外头走去。
我看着院子里枯死的桂花树,想起自己给桂花树倒药时的一幕,忽然,心里面觉得有些不对劲。
福良人,她似乎很精通医理。
先前那般高明的手段,不只是手段高明,这其中还得精通医理,不然也想不出这法子。
以我对楚穂笙的了解,她是不懂医理的,即便她们早就暗度陈仓,也不会是楚穂笙的授意,那么福良人,又是从何得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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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芝,重新去查查福良人的底细,她似乎对医理颇为精通,你留意些。」我将涟芝唤到身前,对她说道。
涟芝微微颔首,「娘娘是怀疑福良人的底细是作假的?」
我蹙起眉头,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福良人先前做了苦役多年,她绝不会是有所预谋的进宫,这底细自然也不会早就有所准备的作假,或许是遗漏了什么,而遗漏的正是关键。」
我隐隐的有预感,只要能找出遗漏的地方,就是问题的关键。
「是,娘娘,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做事。」涟芝轻声应下后缓步退出荣恩殿。
外头灰蒙蒙的一片,大片大片的云都积在一处,约莫是要下雨。
我让秋杉带上伞,朝内务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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