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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料,这「绝无」里竟出了个「仅有」!
在她跟皇上嘴瓢完这两句后,金銮殿死寂了片刻,就在祁梦以为自己完胜时,坐在皇上右手边,最靠近皇上位置,堪称大虞王朝国草的国师白景站了出来。
「臣愿意。」
祁梦:「?!」
国师大人,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撞鬼了?!
祁梦跟皇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景跪了下去:「臣谢主隆恩。」
于是,这事儿便没了回旋的余地。
然后,祁梦便走上了找白景退婚的道路。
……
在此之前,京都一直流传着一则流言,说宁渊王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被雷给劈糊了。
因为十八岁之前,她几乎是个工作狂,将自己当成大虞王朝的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都可以堪称劳模了,政绩还特别漂亮,抓贪官,打压奸臣,那是一治一个准。
但十八岁之后,就变成了京都一颗毒瘤,这要不是被雷劈糊了,很难解释得通。
祁梦对于这流言,向来嗤之以鼻。
神特么被雷劈糊了,她只是重生了,自二十一岁回到十八岁。人不是常言,假如上天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怎么样怎么样嘛。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便想圆了她上辈子没有睡遍美男的梦。
尤记得,她重生归来那年,正是白景成为国师那年。大虞王朝最年轻的国师,年仅十九岁。
白景第一次上朝的那天,恰逢祁梦前晚在小馆里花天酒地,来上朝时都还是一身酒气。
白景约莫是被她的酒气给熏晕了,有些醉,路过她时,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撞到了她。
于是,那日的早朝,祁梦就干了一件事,骂白景。
泼妇骂街的那种骂法。
一只手叉腰,从「一个神棍也敢置喙朝堂之事」骂到「一个小白脸,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皇上提醒了她数次,注意仪态,最后没辙了,喝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想动手?」
祁梦看了眼年迈的皇上,又看了眼坐在自己正对面,被自己骂的低头抠手指头上那颗淡褐色痣玩儿的白景。掀了掀眼皮,气焰比刚才还嚣张:「要不是本王打不过他,本王现在早就上手了。」
皇上:「……」你也知道你打不过别人,你这不是找揍吗?
大臣们看了眼国师,又看了眼宁渊王,最后再看了眼皇上。
集体决定保持沉默,以免引火烧身。
毕竟谁都知道,皇上素来宠着宁渊王,一来,这宁渊王是皇上挚友之女。二来,皇上的挚友是当年与他一起平天下的好兄弟,还为了他的天下殉职了。
当年,老王爷殉职后,膝下无子,无人袭爵,皇上直接将这王位摁在了十岁的祁梦头上,还将祁梦从封地祁城接来京都。
以示荣宠。
是以,这些年,宁渊王几乎是在皇上膝下长大的,皇上将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待她比对太子还好。
是以,即使重生后,祁梦的人生糊的一塌糊涂,皇上待她未曾变过半分。
就算宁渊王放火烧了这金銮殿,皇上也不会杀了她,更何况只是骂了顿新来的国师。
果然,祁梦这般说完,皇上叹了口气,改为给祁梦帮腔,打圆场。希望白景主动给祁梦道个歉,息事宁人。
「国师,宁渊王骂……说的,你可服气?」
白景站起来,恭恭敬敬回皇上:「臣白是白了点,但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臣一百四十斤三两。」
皇上:「……」
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皇上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
因着这件事儿,祁梦跟白景虽然同朝为官两年多,但几乎没说过话。
祁梦就想不通了,这白景,是脑子不好还是怎么的,她都表现出如此恶意了,他竟然还敢娶她!
还是来报当年她骂他之仇的?
2
下了朝,祁梦追着白景到了宫门口,一把拽住白景的衣服尾巴,往后一拉,生生将白景拽了个趔趄后,恶狠狠道:「国师大人是想在自己的头顶放羊吗?」
白景转身,轻笑了一声,微微挑起眉头,十分淡定答:「人常言,要想生活过的去,头顶总得带点绿嘛。」
祁梦:「……」
白景又轻声问:「还是王爷觉得臣这色相配不上你?」
那真是天大的笑话,白景这皮囊放在整个大虞王朝都找不到第二个。
勾魂桃花眼,波光潋滟,男生女相,颇偏阴柔,道一句芝兰玉树都不足形容他的俊美。他要是去小馆挂牌,那绝对是万人空巷。
他说愿意娶祁梦的时候,满朝文武的脸上都写着——卧槽,宁渊王竟然还有这个狗屎运。
「抑或,王爷觉得臣这身份配不上王爷?」
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话了,白景这两年,俨然已是皇上身边最红的权臣,皇上越老越迷信,跟白景这神棍一拍即合。
白景拿个装神弄鬼的罗盘在皇上的寝殿走一圈,告诉皇上这寝殿的位置不对,皇上都能马上搬寝殿!
大事儿小事儿先找白景算一卦。
祁梦抬头,视线将将好对上他近在咫尺浅笑着的盛世美颜,倏忽莫名呼吸一滞。随即往后退了两步,奶奶的熊,生的这般妖孽,能不能不要用如此带着蛊惑的语调跟她说话!
好色可是她的代名词啊!
但是,不行,她的咸猪手可以伸到风流才子,小馆花魁身上,但坚决不能伸到同僚身上,办公室恋情我们是不提倡的。
尤其不能伸到白景身上,白景现在手握大权,皇上宠他比宠自己还甚。
这要是嫁了,以后还怎么花天酒地,睡遍美男,那可是她重生归来的唯一梦想了。独宠一人是不对的,要雨露均沾,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祁梦勉强镇定下来,「国师大人开个价,多少钱,退了这婚?」
「皇上红口白牙亲许的婚约,王爷现在是要臣抗旨不尊吗?」白景道:「再说,王爷亲口说的谁敢娶,王爷就嫁,王爷是要食言而肥吗?」
娘的,嘴瓢毁人生。
祁梦:「本王又不胖,食言也肥不了。再说,本王名声已经够臭了,不差这一桩。」
白景勾了勾嘴角,「臣差,臣言必行,行必果。」
祁梦:「……」
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斩我森林!
此后,祁梦为了逼白景退婚,连着围堵了白景一个月。
日夜纠缠,见白景不为所动后,干脆一天换一个花魁带去国师府,当着白景的面调情,胡闹。
希望白景能知难而退。
白景一时沦为全京都的笑柄。
京都那些精神空虚的大臣们,一个个拎着瓜子水果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评论,笑话三连!
饶是如此,白景依旧不为所动,兀自拿本书在她旁边看得与世隔绝。甚至在她跟花魁们调情时,偶尔还抽空抬头指导一下她。
她摸花魁的脸,白景来一句「王爷,捏别人脸的时候,下手轻点,你那不叫调情,你那叫动粗。」
她与花魁含情脉脉地对视,白景来一句「王爷,你这眼神不到位啊,看着不像含情脉脉,倒像是眼皮抽筋了。」
她与花魁念情诗互许终生,白景来一句「王爷,你刚才那句诗念错了,不是『山无棱,叫君断子绝孙』,乃是『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祁梦玩不下去了,这日,她扛了把大刀,气势汹汹闯进了国师府,一刀柄磕在白景座椅前的几案上,还一只脚踩在白景的座椅上,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望着白景问:「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退婚?」
白景终于收起了他那八风不动的神色,抬头,身体往前倾,很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退婚呢?」
白景本就比她高一个半头,即使坐着,也不见得比她矮多少,这会儿白景突然往前倾,加上她本就俯着身,两人近乎要鼻尖挨着鼻尖了。
白景说这话时的气息拂过她唇角,许是两人的距离太近,又许是白景问这话时神色太勾魂,竟让她微微失了神。有那么一瞬间祁梦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下意识回问了一句:「你又为什么一定要选本王呢?」
白景亦被她反问的身体僵了僵,失神了片刻,须臾,倏忽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一带,将她往下拉了三寸,微凉的唇片带着海棠的清香便印在了她的唇角。
祁梦一惊,大骇,猛地推开白景,退了几步指着白景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磕磕绊绊,「你……你你你流氓!」
白景大笑出声,「与王爷日日喝花酒,左拥右抱相比,臣这应该担不起流氓二字吧。」
祁梦愤然,她左拥右抱那叫你情我愿,白景这行为叫强人所难好吗!
白景便拿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道:「臣对王爷一见钟情,亲王爷,实乃情难自禁。当年王爷不也对臣一见钟情,才故意为难臣,折辱臣,想引起臣的注意吗?」
祁梦:「?!」
这厮果然是来报当年骂他之仇的!
祁梦「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国师当知,情深不寿四个字。」
白景无所谓地耸耸肩:「瘦不瘦的,臣也无所谓,反正臣又不胖。」
祁梦:「……」很好,自己打太极的话被白景甩回自己的脸上了。
3
婚没退成,反遭调戏。
祁梦回了王府,一脸颓败地坐在院子里,仰天长叹。
正此时,皇上派人来宣指,婚期定于下月十五。
祁梦等宣指的公公走后,阴沉着脸捏着圣旨,而后,狠狠掼在了地上,吓得王府一干仆人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一自幼跟着祁梦的仆人,麻着胆子劝道:「王爷,这是好事,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再说,您不是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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