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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御自建朝起,就比前朝节俭了许多,已不算奢靡,福才人怂恿我去提出此事,表面上是让我在皇上面前讨喜,实则是让我得罪后宫诸位姐妹。
不论是习惯了优渥生活的世家小姐,还是福才人这般,从下等人,翻身成为主子的,谁都不会想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若是提出,她们必会觉得我是为了讨好皇上,拉众人下水,让她们对我心生不满。
「兹事体大,非一言一语能定下,此事,往后再议吧。」我笑着说道,瞧了瞧天色,已到正午了,「时候不早了,福才人留下用膳吧。」
说完,我便起身吩咐冉霜去备午膳,不想再同福才人纠缠此事。
她想拿我做出头鸟,我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用膳时,福才人几次提起,都被我三言两语的打发过去,好生招待她了一番,好好的送走了她。
她这点小聪明,想到我面前来摆弄,有些自作聪明了。
我从未想过要名垂千古,做一代贤妃,这些功劳,福才人要是愿意,留给她就是。
「主子,太后请您午后过去一趟。」秋杉进来回禀。
我点点头,先歇息一会,待睡醒了再去太后宫中。
午睡醒后,秋杉伺候我起身,给我拿来一封信,是母亲的来信。
信里,母亲的意思是太后正在筹谋,让我听太后的话,听她的安排。
我叹了口气,母亲和太后一母同胞所生,但这性子却是截然不同。
太后掌控欲强,母亲从小听太后的话,包括嫁给父亲,也是太后的意思,她这一辈子都习惯了别人的保护,听太后的话。
所以母亲也想让我听太后的话,可我不愿我的人生被别人操控着。
有时想想,太后总是这么要强,自己将这么多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她会不会觉得有些累。
放好信,我披上斗篷,将整个人都拢在斗篷下,才出门。
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也该生上炭火了。
走在长廊里,冷风时不时的钻进脖子里,我缩了缩脖子,又拢紧了一些。
「七间。」
皇上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微微福身行礼。
「皇上这会怎的来了后宫。」我缓缓说道,平常这个时辰,皇上都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宋良人这几日食欲不佳,朕牵挂着,去瞧瞧她,你这是要去太后宫中?」皇上看了看长廊尽头,问道。
我点点头,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关心了几句,便去了宋良人宫中。
我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太后的宫中。
太后正在院子里栽种树苗,看起来心情甚好。
「姨母。」我行礼后轻轻的唤了一声。
「来了。」太后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把小铲子,我接过小铲子,同太后一起把地上的树苗栽进土里。
太后没有旁的爱好,就是喜欢些花花草草,每每有地方进贡奇花异草,皇上都会拿来给太后。
她这会栽种的,也是皇上昨日让人拿来的,听闻是福州官员送来的新品种,知晓太后喜欢花花草草,特意送来的。
这般讨好太后,想来是太后将他拉拢了。
我熟练的拿铲子先松土,挖个小坑,把树苗栽种下。
「哀家这些时日已经联络了许多官员,他们都对皇上重文轻武的做法甚是不满,投靠了哀家,想让哀家规劝着皇上,免得皇上犯糊涂。」太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听着太后的声音,便能觉出太后的欢喜。
「太后为国尽心尽力,是大御之福。」我平淡的说道。
皇上重文轻武确有不妥,可皇上这番,也是因着太后,何况皇上也没有一味的重文轻武,已经有意培养新的武官,只是在可靠的良将得到重用之前,稍稍重视了文官多些。
白相能让皇上这般重用,是因为白相听从皇上,顺从皇上,从不忤逆皇上,让皇上觉着身心舒畅。
不过我想,白相倘若越矩,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皇上的性子,和太后颇为相似,容不得旁人挑战他的权威。
说来可笑,皇上这般不喜太后的性子,可他和太后骨子里的血脉亲情,让他的性子,也同太后十分相似。
「皇上糊涂,哀家也只能多操操心。」太后说着,压实地上的泥,浇上些许清水。
一旁的宫女已经备好了水,给我和太后净手。
净手后,我搀着太后进屋里说话,这会天气冷了,在外头坐着容易伤风感冒。
「对了,先前给哀家治病的那位大夫呢?哀家这几日胃口有些不适,想传他来看看,太医院的人来回禀,说他出宫了?」太后忽然问起骆正初。
我面不改色的回答说,「姨母,小骆大夫不是宫里的太医,这会出宫回家去了。」
太后颇有些惋惜,怪责我怎的不将骆正初留下,我趁机得了太后的允准,将骆正初招进宫里头。
这样一来,过些时日,把骆正初叫回到宫里也更明正言顺了。
骆正初,是折在霍天心手里了,也不知这短短的时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能让骆正初对霍天心死心塌地。
「哀家将龄芝派回到了你宫里,你身边也好有个得力的帮手。」太后呷了一口羊奶茶,状似不经心的说道。
我喝不惯羊奶茶的羊膻味,秋杉给我倒了杯清水。
「姨母费心了,有龄芝在臣妾身边,臣妾办事也更加方便。」我笑着说道,眼神落在一旁,太后的身边,换了新的宫女。
看来原先皇上安排在太后身边的人,都已经被太后一个个拔除了。
太后的动作这般快,难怪皇上方才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他应当也知晓了太后的动作。
皇上应当是觉着我又要同太后狼狈为奸了吧。
我低着头,拿过桌上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甚甜,可我的心却十分的苦涩。
他们母子二人之间,我注定是那个牺牲品。
「你手上的伤如何了?」太后看到我手上缠绕的纱布,关切的问道。
「好了许多,再过些时日就不用再缠纱布了。」我淡淡说道,太后应当也猜到了,我同白苏苏的事情是我的计谋。
「皇上似乎有些时日没传召你侍寝了?」太后语气平淡,但眼神里有些凌厉之色,她是在怪责我没有留住皇上的心。
细细算来,自围场后,我便没有再侍寝,大多是因着身子不适,不方便侍寝。
「是,不过皇上偶尔也会来看望臣妾。」我淡声回应。
「既然你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了,你便要把握好机会,别让皇上的心飞到旁人那里去,你瞧瞧,安嫔和宋良人接连有孕,你也要争些气。」太后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些时日,太后已经催了几次皇嗣的事情,我虽有心却也无力。
孩子是上天的恩赐,哪能说有就有。
而我与皇上之间的隔阂,真的消除了吗?我不觉着。
「姨母,既然您提到了隔阂一事,臣妾想同您问问,先前那位皇后的事情。」我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问了此事。
不出所料,太后的脸色忽然一下沉了下来,重重的放下茶杯,语气也很不好,「哀家说过,不要再提起此人,七间,你越矩了。」
「姨母恕罪,是臣妾冒失了。」我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请罪。
良久,太后才开口,让我退下。
我小声应下,缓步退出屋子。
往回走的路上,我对那位的好奇心愈发的重,到底她是何角色。
太后总想我和皇上能真心相待,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同甘共苦,举案齐眉,可我与皇上之间还隔着一个她,只有彻底的结开皇上心里的这个心结,我们之间的隔阂才能彻底消除。
我正在走回去的路上,冉霜着着急急的迎面走来。
「怎的了?」我率先开口问道。
「宫里来了许多妃嫔闹事。」冉霜上气不接不下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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