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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熠熠生辉,清湛黑亮,一如当初陌上如玉的少年。
我缓缓苦笑。
若我知晓那个对我嘘寒问暖的是他,又是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14
萧御亲吻着我虚白的手背,眼中盛满了暖暖的笑意。
「嬛儿,我要封你为皇后,立我们的儿子为太子,今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但当他看到我身下那滩鲜红时,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喜悦来不及蔓延,瞬间被恐惧所替代。
我身下,鲜血汩汩而流。
「嬛儿,你别吓我!嬛儿,你看着我,你听我说话。」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萧御把孩子放下,将我抱在了怀里,我感受着他身上最后的温暖。
「萧御……」我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萧御哭成了泪人儿,紧紧把我捆在胸前,不让死神拉走我。
「对不起,嬛儿,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嬛儿,你别走!」
萧御声嘶力竭地哭喊。
父亲接过孩子,老泪纵横。
我用尽全身力气,看了一眼孩子,那是一张像极了萧御的小脸,乖乖巧巧地睁着眸子望着我,懵懂地不知上苍要带走他最亲的人。
我朝他释然一笑,沉重的眸子缓缓闭上。
翌日,萧御将孩子取名萧念寰,并立为太子。
一月之后,王嬛棺椁出殡,萧御以皇后礼,欲将她葬入帝陵。
怎知半路,不知何人一把火把棺椁烧了个干净。
萧御悲愤得无可名状,他将王嬛的骨灰装入一个玉盒里,每日就寝枕在脑后。
程林废了一只手臂,经太后求情,保住了性命,被软禁在程府。
他颓坐在祠堂,终日守着那空空的牌位,无言至天明。
萧念寰三岁那年,萧御擢王琰为太傅,教导太子。
而他每日每夜抱着那玉瓷骨灰盒,指着夕阳西下,融融笑道:
「嬛儿,你瞧,那一片火烧云像不像一枚玉蝉?」
怀里的玉盒被夕阳包裹,散发着一层金色的光芒,无声无息。
完。
【1】
我是一个侧妃,但我与正妃的关系相当不错。
世人皆知,云王府后庭,那是一派和谐。正妃不善妒,侧妃没心眼儿,且二妃温良恭俭,入府后遣散了所有侍婢。此事,就连圣上都对云王赞许有加。
只是正妃嫁了两年,我也嫁了半年,肚子却毫无响动,难免让人怀疑云王有点儿那啥或是那啥。
云王很着急,我俩很无奈。正妃不能生,而我,与云王从不同寝。
【2】
我虽是个侧妃,可却是云王府里唯一的一个女人。云王是个男的,满后庭的侍从都是男的,连云王正妃,都是个男的。
谁能想到,两年前,云王李枕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景安侯府嫡女竟是个英俊少年郎?
昔日,景安侯手握重兵,十年内连生了五个儿子。后景安侯夫人又有身孕,听闻皇帝忍无可忍,同亲近的太监说,若景安侯此次仍是个儿子,他就要出手了。
这事儿,说来也要怪前任大国师,他曾夜观星象,称周国气数将近,而手持刀剑者将建立新的帝国。时景安侯乃当朝第一武将,提到手持刀剑,自然第一个想到了他。自此,圣上猜忌,又不好明说。那大国师说了一大堆,自以为推心置腹,一心为国,却没得到什么好处。圣上治了他祸乱之罪,贬他去了泉州观星。国师走后郁郁寡欢,死前还不甘心得留下六字箴言。曰:
六子出,天下亡。
听了这遗言,皇帝的头更大了,景安侯的头也更大了。那时候,他夫人已怀有身孕,一家人万分紧张。几个月后果不其然,又是个儿子。这吓惨了景安侯一家,但还好负责接生的是跟了景安侯夫人二十几年的老嬷嬷。于是他们连夜做了一个决定,把六子当女孩儿养大,取名顾容。
得知景安侯府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乐坏了圣上。当即就给女娃娃跟皇室定下了娃娃亲。此后皇帝舒服了,景安侯府也舒服了,唯独顾容不舒服。
话再说回来,顾容也是争气,自小长得俊俏,倒真像是个英姿飒爽的女郎君。听闻少时太子和三皇子都惦记过他。其实哪个皇子都不傻,景安侯府军权在握,娶了顾容就等于娶了大周国的半壁江山。这可是个天大的馅饼。
可谁也没想到这馅饼最终会砸到了五皇子李枕的头上。五皇子李枕,母妃早逝,身后无权势可以倚仗。世人都想不明白,为啥景安侯府千挑万选,选了这么根小野草。
可是我知道。全天下知道顾容真正面貌的,除了他的父母、五位兄长及那早就过世的负责接生的老嬷嬷,便只有我与李枕。所以,这门亲事不是挑出来的,而是求出来的。
时景安侯府的嫡小姐,哦不,六公子顾容眼泪巴巴儿得看着李枕,真挚得握着他的手,说:
「哥,求你,娶我。」
就这五个字,李枕暴跳如雷,一把刀差点儿横在顾容的脖子上。不由分说,李枕甩袖而去,留我一人笑得前仰后合。
但是人真的不能看笑话。看着看着就容易看到自己的头上。求娶不成的几日后,顾容登门拜访。一见面,他就说:
「李枕答应娶我了。」
「哦?」我边塞进嘴一瓣橘子,边问:「他倒是够意思。」
顾容嘿嘿笑了:「那你够意思不?」
「啥?」我没听明白。
顾容慢条斯理道:「他是答应了,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是让你也嫁给他。」
「啥???!!!」我怒目圆睁,拍案而起。
「说什么狗屁话?!」
我感觉我呼吸不畅,大脑乏氧,随时可能昏厥。
其实我早就知道,以二人的关系还有李枕的性格,他绝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我没想到他怕此事露馅儿,还想拉帮结伙儿。
不待我反应过来,李枕这兔崽子就亲自跑去了我家,求下了这门亲事。我爹是景安侯的旧部,因为重伤离开了军队,如今不过闲职。自家的庶女能够嫁入皇室,他可别提多高兴。于是,正妃没有进门,连侧妃的位置都被占上了。
彼时我气冲冲跑去质问李枕。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话: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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