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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婕妤和刘昭仪倒是很高兴,她们以为是皇上不生我气,同我和好了。
我笑笑,操持着刘昭仪的册封礼。
还有秀女们的大选之日,我样样都是亲自过目。
册封礼后,刘昭仪正式晋升了刘妃,刘妃的小公主也得了封号,皓月公主,赐了名字,唤作朗月。
我从刘妃宫中带了小公主,到太后宫里请安。
太后见着小公主,面上都是笑容。
「依哀家看啊,皇儿心中还是有你的,只是发发脾气罢了。」太后一边逗着小公主,一边同我说道。
「姨母说的是。」我喂给小公主一块糕点,小公主捏在手里,啃得满嘴都是。
太后怜爱的拿着帕子擦拭小公主嘴边的糕点屑,「你父亲的事不必太过担忧,待你父亲入了宫,哀家会让几位老臣递折子,多提提你父亲昔日的功劳,皇儿多少也会顾忌些。」
「姨母费心了。」我温顺的说道。
「哀家已经派了人彻查此事,你啊,只要安心的把心思花在皇上身上,讨皇上欢心就好。」太后刮了刮小公主的鼻子,让人带小公主下去午睡片刻。
小公主走后,太后带着我到她的寝宫,太后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瓶药丸,放在我手中,「这是哀家当初诞下皇上的秘方,哀家特地命人调配出来,你每日服用三次,同房后服用两倍药量,保你一举得男。」
太后拍拍我的手,又接着说道,「只要诞下嫡子,往后再有事,你也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替你求求情。」
我将瓷瓶放进袖子里,扯出一抹笑,「臣妾一定不会辜负太后所望。」
太后生养皇上二十余载,也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他如此生气,又怎么会突然解了我的禁足,还回我的权利。
不过是因为他已做好了决定,要对风家下手,要将我废黜,可怜我,才让我在最后仅剩的时日里,行使皇后的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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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性子同先皇最是相似,是众多皇子里面和先皇最像的,先皇啊,谁都不属意,就属意他继承皇位。」太后扶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前尘往事。
想来,她是想念先皇了罢。
我乖巧的坐在一旁,听着太后回忆往事,偶尔附和两句,像极了在将军府时,母亲拉着我话家常。
眼里蒙起一片雾,只怕以后我都再也见不着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怎的哭了?」太后抬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满眼怜爱,「想你母亲了?」
我点点头,听见太后轻声叹气。
「哀家自进宫也甚少见着你母亲,幼时在家,哀家常同你母亲放纸鸢。」太后的话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同我说。
又念叨了几句,太后在塌上慢慢闭上眼,说话的声儿也愈发小,已然是熟睡了。
我添了些香在炉子里,给太后披上披风,慢慢退出寝殿,在院中小坐。
小公主醒后,我同太后跪安,牵着小公主的手去刘妃宫中。
「母后,为何我见到旁的娘娘要唤娘娘,见到母后要唤母后呢?」小公主同我走在路上,昂着脑袋,看着我好奇问道。
我笑了笑,刮了刮小公主的鼻子,「你看宫里的嬷嬷唤你公主,母后和别的娘娘唤你朗月,是不是也不同呢?」
「噢。」小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声音煞是讨喜。
我不愿和她提及尊卑有别,身份不同。
便是这身份不同,尊卑有别,把所有人困在了这宫中,明白了又有何好处。
小公主咿咿呀呀的同我说着话,我也乐得逗她开心。
「皇后娘娘金安。」
顾先生迎面走来,同我行礼问安,我点点头,让他起身。
「顾先生怎在此?」我奇怪的问道。
「微臣刚刚从司皇所出来,正准备回司教所。」顾先生温声回答。
司皇所是皇子皇女们的住所,待皇子皇女们长大些,到启蒙的时候,就会送去司皇所,同住同学。
为方便教习,宫中建立了司教所,以便太学的先生们留宿宫中。
先前顾先生在外游学,也是年后和秀女们差不多的时日入宫教习。
「先生辛苦,不知皇子们近日的学业如何?」我边走边问道。
司教所同刘妃的寝殿是同一方向,我正好与顾先生同路,便一路同行。
皇上的子嗣不多,拢共只有一位皇子,三位公主。
这些年有喜的宫妃不少,大多太后不喜,便悄悄的处理了她们的孩子。
太后担心皇子太多,会威胁到嫡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能继承大统的必定要是中宫皇后嫡出的皇子才可。
地位不高,或母家一般的,太后统统没有留下她们的子嗣。
太后说,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孩子,那些家世一般的宫妃生下的孩子,只会玷污皇家血脉。
能伺候皇上,已是三生有幸,但皇室血脉,不容玷污,唯有家世不凡的女子,同皇上结合诞下的子嗣,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即便是官家女子,也分为三六九等,下等人,怎配有皇嗣。
「大皇子甚是聪慧,一点就透,假以时日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公主和二公主尚且年幼,玩心重,待大些就好了。」顾先生取下背上的画筒,从里面拿出一副画作,递给我。
是大皇子的今日课业,我不太擅长丹青,看不出什么,但瞧着是甚好。
我看画筒里还有旁的画,拿出来一同欣赏,里面有副大皇子的人像画,那模样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落款是顾经纶三个字,是顾先生的画。
「顾先生的画技当真是高超。」我赞叹道,想着,我上次画像还是两年前,那位先生技艺着实一般,我瞧着怎么都不像我。
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如何,或许现在是我仅剩的好时光,若不留下,着实可惜。
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想着前路恐是凄凉,我还是忍不住开口,「本宫从未见过如此真切的画像,不知顾先生可否为本宫画个人像。」
「娘娘客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顾经纶收好画作,我也到刘妃宫中了。
我与顾经纶约好,一炷香后在御花园亭中画像,我将小公主送还给刘妃,匆匆行至御花园。
在亭中小坐了片刻,顾经纶拿了笔墨纸砚前来。
「娘娘是想坐着画,还是站着画。」顾经纶询问道。
坐着是半身像,站着是全身像,我想了想,半身像即可。
顾经纶在桌上铺好纸张,龄芝站在一旁伺候着磨墨。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顾经纶。
顾经纶,同我见过的男子都很不同。
父亲和哥哥们是武将,为人行事难免粗犷些,而皇上,总是冷冰冰的样子,高高在上,即便是抱着,也觉得距离很远。
而他,从前我只在戏本上看到过这样的男子,温润如玉,暖人心脾,
他不说话时,好似身边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说话时,好似这世间一切的黑暗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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