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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望向那个五花大绑的少年,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谢无咎站在堂下,不卑不亢的回答:「提亲。」
「求娶何人?」
这下不止是我爹,连周围的弟兄们都屏住了呼吸,凑上前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而少年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1
彼时的我,正在后山采果子,听人来报,急忙赶回了寨子里。
还未进大堂,就听我爹在跟一人小声商讨着:「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成亲?这事儿可宜早不宜迟啊。」
风一吹,连带着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摸了摸它,想着爹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要是能有个人贴心照顾着也不是不行。
当我进屋时,爹正一本正经的坐在虎皮凳上。
我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谢无咎,下意识问道:「这就是爹……抓来的压寨夫人?」
人倒是长得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朱唇似血,眉目如剑。
只是那人脸色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后,我猛然发现他喉咙处滑动的……
「这这这这这货居然是个男的!」我咽了口唾沫,表示惊奇。
这也怨不得我,梁家寨的人,个个粗壮结实,就连做饭的厨娘,都比他壮实三圈。
爹的口味……未免太重了些。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哀怨,接收到我的信息后,爹急忙摆手。
谢无咎有些无奈:「我来求娶的是梁家寨,梁秋秋。」
……
这传信的人未免也太马虎了!话也说不全,只道寨主抓了一个很好看的人。
我又看了一眼谢无咎,的确好看。
美色面前,我还是得抵住诱惑:「梁家寨的规矩,想娶我,就得赢我。」
说起来,这本不是梁家寨的规矩。
只是自我及笄以后,前来求亲的人实在太多了。
有尖嘴猴腮的,有不惑之年的……婉言相拒装不懂,我也只能靠武力解决了。
所以,随着被我打跑的人越来越多,上门求亲的人也越来越少。
爹坐在虎皮凳上,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倒是谢无咎爽快得多,直接应战:「好啊,比什么?」
我佩服这少年的勇气。
只是看向他那姣好的面容,一时有些不忍,万一划花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不然这样,我们点到为止,谁先跌下擂台,谁就输。」
我是放了水的。要知道,若是那种奇丑无比的,我从未手软过,上去一顿猛踹,直到对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长相是不配出来提亲为止。
我还在为自己的仁慈沾沾自喜,转眼发现,不知何时,谢无咎已经站在我的面前。身
子微微前倾,轻声道:「那就一言为定。」
梁家寨的弟兄们将擂台围了一圈又一圈,他们象征性的为我加油打气,实际上对比赛的结果早已有了预判。
我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鞭,指向谢无咎:「挑个兵器吧。」
「不需要。」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些毛病,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不需要兵器。」
这下我是彻底听清了,这人实在有些看不起我。
我将鞭子猛然一甩,顺着谢无咎的脸庞将身后的兵器架子抽翻在地。
我本意是想吓唬吓唬他,可对方却没有露出一丝胆怯之意。
他越过摔了满地的武器,双手抱拳:「那就请姑娘多加指教。」
我自认眼力较好,能看到他嘴边带着一丝嘲弄。
想我梁秋秋,八岁扯过夫子的胡子,十岁和男儿郎打过群架,十二岁揍过县上贪官……
如今却被一个小白脸挑衅,怕是皮痒痒了吧。
2
擂台之上,鞭声响起。
我自小练鞭,操控自如,腕间反转之际,鞭子便如毒蛇般缠上了对方。
谢无咎那月牙白的衣衫上已经被抽出了好几道口子,有些地方甚至隐隐有血痕渗出。
柱子叔忍不住叹息道:「唉,小姐又要赢了。」
「那可未必。」爹坐在高位上,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摇头晃脑的说道,「看上去,是秋儿占了上风,可现在,慌了的也是秋儿。」
的确,我慌了。
我的本意不过是将谢无咎逼下擂台,可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生生的接着我的鞭子。
没有招式,没有反攻,只是不断的向前靠近。
我加快挥鞭的速度,几道新伤口在谢无咎身上绽开,但他却像没有知觉般,一步步靠近我。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慌乱的模样。
我忍不住向擂台边倒退几步,却被谢无咎欺身而上。
感觉到他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脸上,有软软糯糯的东西划过,似乎我被轻薄了。
不光是个小白脸,还是个登徒子!
想起话本里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就是这副德行。
我正准备向后拉开些距离,却不想脚下一空,腰间被一只温柔的手揽住!
「夫人,你输了。」
我的一只脚,已经离开了擂台,按照规矩,是我输了。
短暂沉默后,由爹带头,周围响起一阵掌声。
我不甘心,提出了异议:「不算不算,你耍赖!」
转头看向爹,希望他能主持公道,但显然我低估了爹想将我嫁出去的急迫感。
「秋儿啊,我们虽然是土匪,但也要言而有信,愿赌服输。」
「可,可是,他偷……」
我想说他偷亲了我,可是话到嘴边,竟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正在看戏的谢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