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该懂的早就懂了
容安安听着容易的吐槽,小声回了姐姐一句:“我才不呢,容峥他走路大开大合的,我跳芭蕾演得是小天鹅,不是旱鸭子。”
她嗓音柔软,唯有在吐槽容峥的时候会沾染到对方的毒舌气息。
容易努力绷着脸,生怕自己在其他人聊天的时候笑出来会被误会,可是笑容这种东西越想忍的时候越是忍不住,她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上扬,最后装作捡东西低下头去才敢悄悄的发笑。
其他人发现不了不对劲,但坐在她左手边的顾归帆却是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果断抬手帮她遮住肩膀,然后凑过去低声提醒:“袖子滑下去了。”
容易刚刚还怎么忍都忍不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她穿的这件轻礼服好像是无袖的来着,那他所说的袖子。
一口凉气险些梗在她胸口。
容易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坐姿,同时抬手把衣服往上拉了一下,她跟顾归帆默契深得非比寻常,哪怕他用袖子代替,也还是立刻意识到他说的其实是她肩带露出来了。
轻礼服是很少女的齐肩款,她图省事舒服,没有费劲去贴胸贴,而是跟以往一样穿了贴身的运动内衣在里面,刚刚肩上装饰的吊带一落下去,里面的内衣肩带可不就露出来了。
顾归帆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提醒完毕后就把看似随意的挡在旁边的手给收了回来,除了挨在他另一边的顾正明有所察觉,其他人都还在谈笑风生,各聊各的。
高中生该懂的早就懂了,即便真有天生对人情世故不感冒的,他们的家长也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们该和什么人交往。
容易刚坐下就先被轮番搭了一遍话,她不是娇矜的性子,却也没有委屈自己讨好旁人的爱好,面对不感兴趣的话题,那份无感真是装也装不出来,其他有眼力见的人便点到为止没再聊。
相比之下,顾归帆的出现实在是个令人感到无措的突发事件,他从前几乎没在这个圈子里出现过,偏偏论起出身来又不算差,大家唯有跟他意思一下,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反正顾云霆早就等于是从名利场里退出去了,他这个一直没被顾家公开承认过,甚至生母不详的所谓孙辈肯定也不见得能继承到什么。
倒是顾正明这个不在本地长大,自家根底主要在首都的另一个顾家人能理解他的心情,这时寻到了由头,就主动跟他聊天道:“你们感情真是不错,是男女朋友么?”
大人们自然是对早恋严防死守,生怕自家孩子耽误了学习,可在这个年龄段的同龄人中,没有比情感话题更适合拉近距离的了。
顾正明话音很低,语气也类似于开玩笑,按理说刚好传到顾归帆这里就该为止了。
可容易似乎是遗传了家里人的好听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低着头装作继续整理衣服的模样,同时不动声色地撩开了耳边一缕长发。
顾归帆的回答堪称一本正经:“你误会了,我们是朋友,事关女孩子的名誉,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为好。”
容易差点没把掩饰用的那缕头发扯下来。
苍天啊,大地啊,他这说话态度严谨得都快赶上讲物理题了,该不会让她的努力变成无用功吧?她是想让他在顾家多个熟人,不是想让他呆板的名声传遍整个圈子啊。
容易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被更深的担忧压了过去。
万幸顾正明的性子是真跟他有几分相似,对他人的包容强得堪比圣父在世,十分理解的先道歉说:“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确实不应该随便拿女孩子的感情问题说事。”
这人是真得很擅长反省,立刻又悄悄看了容易一眼补充道:“不过你们的友谊也很让人羡慕,能有你们这样替对方着想的朋友是件很幸运的事,我一直在转学,几乎就没有交到过朋友。”
容易分明在偷听,但为了能让这两个远房堂兄弟建立一点心情,还是很努力地拧着脖子在跟容安安东拉西扯的聊天。
“你最近学的那只舞蹈是胡桃夹子吧?咱们小时候看动画片,你就喜欢里面能跳舞的家具,现在学的那么认真……”
容安安听姐姐提起自己最爱的芭蕾,则是兴致勃勃,柔声跟她介绍起来。
姐妹俩看在旁人眼里正是一副聊得热火朝天,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模样。
顾归帆用余光看到这一幕,反而确认了容易已经听到他和顾正明的对话,无声地苦笑过后,配合着她的希望跟对方聊了起来。
她既然是一片好心,他当然应该配合一下。
“其实我们没什么区别,我的朋友也很少,大部分认识的人都只能算同学,不过这样一来也有省心的地方,毕业时既不需要准备同学录,也不需要发愁该如何往别人的校服上面写名字。”
他初中毕业时,成绩好得已然全年级闻名,时不时就有别的班级的学霸来跟他讨论复杂题目,对此他来者不拒,总是表现得很和气。
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些交集丝毫没有要继续延申的意思,往往就中断于此了,倒是几个同班女生在毕业前夕拿了校服来找他签名留念。
顾归帆的字迹跟他的为人一样规矩,签字时特意挑了不显眼的地方。女同学们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还是后来容易笑着拍了他肩膀好几下,才让他明白其中深意。
这样的人缘跟好是半点不沾边,让他在跟顾正明说起没朋友的好处时,满脸真挚,极有说服力。
顾正明以为他是在谦虚,跟着也自嘲了一句:“你至少还有同学,我都不知道在一起上了半学期课的人能不能算同学,算的话,我的同学恐怕能绕地球一周。”
“我小学换了三所学校,我以为这就够夸张的了,谁成想这只是开始,我初一一年就换了三个班主任,大家怨声载道,我都不敢说兴许是被我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