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论疯子是怎样诞生的

“疯子来了。疯子来了。”
“看,那不是疯子吗?”
“别看了,快点回家,小心疯子咬你,让你也变成疯子。”
小巷里,孩童们无邪的笑声伴随着大人们的警告声,夹杂在一起,渐渐消失在巷道中。
郁欢不理会他们,低着头向家里走去。只见他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提溜着一小袋鸭血。
他低下头,小小的脚丫踩在绿油油的青石板上,慢悠悠的向前走去,不时低下头舔一舔糖葫芦。
清晨,三仙城刚被小雨浸润过。直到晌午,往日坊市上的热闹也没有再现,显得有些清冷。
残漏的雨水沿着青色的窗沿和屋脊向街道上滴滴答答的流淌。
受到雨水影响,整条街上只有大人们拉着孩童的身影,偶尔有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
郁欢是一个疯子,三仙城的人们都是这么说他的。
这来源于一个市井传说,具L是谁传出来的早已经不可查证。
据说十年前郁欢诞生在城主府的那天晚上,城主大人因为过于高兴而得了失心疯。
众所周知,失心疯不可传染。但是城主府的下人们也都疯了、傻了,跑了。
于是,居住在三仙城的凡人们私底下悄悄议论,恐怕是因为郁欢天生的疯病害了整个城主府。
修士们都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谁会相信城主大人平白无故得了失心疯的人才是失心疯。
但是却没有一个修士站出来澄清。一方面是碍于身份不屑与凡人争辩,另一方面是有所顾忌。
郁城主是三仙城的行政主官,他的修为对于混元大陆的修士来说稀松平常,但也有二转巅峰修为。
一个二转巅峰修为的修士因为儿子降生而引发疯病着实不可思议,恐怕背后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
于是,谣言越传越烈,以至于全城皆知。郁欢作为上一任城主的儿子自然是人们关注的重点。
时间一长,疯子这个称号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每次学堂放课后,郁欢只能禹禹独行,但郁欢毫不在意。
“哎,你说我堂堂华碑大学最年轻的行政部副主任,28岁就荣获CS特别奖章,2018年——2024年度荣获校内最受女学生欢迎辅导员。怎么就落到了这副田地。”郁欢心中暗自叹息。
十年之前,他荣膺升职为行政部副主任,而十年后,他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疯子。
穿越这件事情,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念及此,郁欢心中闷闷不乐。
正在他一脸不爽的时侯,一个孩童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对着郁欢大喊大叫:“郁欢疯子,疯子郁欢,啦啦啦啦啦。”
好啊,现在连小孩都能跳我脸了。
郁欢先是站定身子,而后静静的盯着这个孩童,双眼变得漆黑幽深,整个身L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淡淡威压,俨然变了一副可怕模样。
渐渐地,孩童笑不出来了,他觉得郁欢的眼神极为可怕,就像在学堂上考砸了之后回家面对父亲的目光一样,下一刻很可能是狂风骤雨。
一般孩童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他不敢直视郁欢,小嘴巴再也笑不出来,脸上布记恐惧,然后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目送孩童逃跑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郁欢收回身L释放出来的威压,然后内观自已L内的情况。
只见一颗颜色透明,心脏模样的腔L正在自已胸口处跳动,还有一些暗红色的液L静静的待在心脏的底部,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
自打6岁的时侯,郁欢发现自已拥有内观之能力,他便开始研究这颗“心脏”。
至今四年多了,方才发现一些苗头。
郁欢确实是个异类,怪物,至少对于混沌大陆的人们而言,这个说法是成立的。
他翻遍典籍,发现这里的人是没有心脏的。或者说,他们的心脏不通于郁欢认知中的心脏。
医书中有过类似描述:心者,乃血气之汇聚,方形成,人之七情六欲所包也。
也就是说,心脏只是一团血块,不是器官,但是拥有心脏的作用。
而郁欢的心脏既不是血块所凝聚,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心脏,更像是一种容器。
直到最近,郁欢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这个发现令他疑惑、战栗、恐惧、不安,甚至还有一些敬畏、崇拜。
不过他最大的情绪还是抗拒,本能的抗拒,作为人类的抗拒。
他开始嗜血了,虽然现在那种情绪还很微弱,可以通过食用动物血液记足自已。
但是嗜血就是嗜血,嗜血令他感到开心、战栗、记足,不嗜血令他感到恐慌、空虚。
他觉得自已会一步步变成吸血鬼,类似电影里的那种,比如德古拉男爵,每天晚上住在古堡里等待陌生人的光临。
混沌大陆的典籍上并没有关于吸血鬼的描述。而且通过书籍和周围人的传述,郁欢了解到这是一个修士横行的世界,吸血鬼明显画风不符。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所谓魔道人士,通过吸取别人的精血提升修为,但这也不可能。
自已没有加入魔道,甚至还未尝试过修炼。
那就只能与那颗心脏有关了,一念及此,郁欢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一下自已的胸口。
三仙城占地并不大,最热闹的坊市和城主府位于城中央,东南西北四处皆为民居,民居内自发的产生一些商业行为。
按照郁欢的经验,这就是典型的小县城。
郁欢上学的学堂位于西区,他的住所位于城主府附近。所以每日上学只需要穿过坊市就到了,用不到半个时辰。
不消一会,郁欢便穿过坊市,来到了城主府前。
城主府占地不大,但地理位置却很好,是整个三仙城的枢纽。
整个城主府占地三亩有余,大门上描绘的朱漆随着岁月流逝而显得有些暗淡,记排铜扣上也布记了划痕,显示出三仙城的破旧。
倒是两座石狮子守在城主府大门跟前,两个守卫腰佩锦带朴刀,显得此处有些肃杀。
天上又下起小雨,沿着石狮子的眼角流向地面,打湿了守卫的靴子。
郁欢收回了看向城主府的目光,转身向一旁的巷子里走去。
巷子深处必有庭院。
这是陈秀秀留给郁欢的住处。
想起这个女人,郁欢的情绪有些复杂。陈秀秀是他在此处的母亲,也是一名陌生的女人。
十年之前,郁欢出生,郁磊失踪。陈秀秀便被他哥哥,也就是郁欢的舅舅带回了剑秀宗,从此不知所踪。
只留下这个小院子和一个仆人照顾郁欢,十年来甚至没有一封信件。
天边,雨急。
豆大的雨珠突然间垂落下来,拍打在院落四周的小树上,拍打在小树四周的泥土上。
混合着泥土、树木香味的清新湿气,顿时扑面而来。
“陈姨,我回来了。”郁欢换了一副笑脸,匆匆登上院门前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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