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雾雨村》：抉择

“甬道的尽头，会是雾雨村吗？”
“他们会像对待这些甬道中的‘吊尸’一样，杀了我们吗？”
“......”
甬道中出现这些被吊起来的尸L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惴惴不安。
而在整个队伍中，季霖是胆子最小的那个。
此刻，她正抱着那个在山上捡到的孩子瑟瑟发抖。
夏司言走到季霖身边，神色凝重的说“你还好吗？”
季霖勉强扯起嘴角，摇摇头告诉县令大人自已没事。
她握住夏司言的手，眼神失落的说道“大人，什么都没有！”
夏司言当然知道季霖话中的意思，只是这一切实在有些奇怪。一路上无论是在山上发现的那些尸骨，还是这里被吊挂在甬道的尸L。季霖没有见到任何鬼魂，一个都没有。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因为没有见到鬼而心中忐忑。
“大人，你们快过来看看。”
孙典史和怜月先生在甬道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暗门。
众人将门打开，里面是一口竖立的棺材。
棺材里面有一具用罗锦包裹起来的尸L，他们小心的将尸L从棺材移出。
楚南在初检后，说道“从牙齿的生长情况来看，这名死者大约十岁左右。从目前来看，实在难以分辨他的至死原因到底是什么？
死者全身约有上百处骨折......颅骨，下颌，颈椎，手臂，脖子，肋骨，股骨，胫骨......哎......反正......很惨......
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伤都是在他生前造成的，并且是通一时间。
属下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
夏司言问道“会是高空坠落吗？”
楚南摇摇头，说“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孩子在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怜月先生开口道“你们看，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纹饰和那小孩儿的倒是有些像”
季霖低头看看那个孩子身上穿的衣裳，说“确实有些像。”
“根本就是一模一样。”郁青然蹲在那个孩子跟前，问到“可以告诉哥哥，你是谁从哪里来吗？”
孩子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我叫乐棠，从雾雨村来。”
虽然大家心里都隐隐的感觉到了所有的事都与‘雾雨村’有关，但是得到乐棠的肯定回答时，悬着心终于死了。
夏司言看着那些尸L，心下惶惶，嘱咐道“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知道了吗？”
大伙点着头，心里都很明白。
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雾雨村私自行刑的地方。通常来说，这样的地界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随便踏足的。
如今的情形，前方是未知，身后是险地。
在那片长记曼珠沙华的山谷里时，夏司言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带着所有人平安回家。
原本以为季主簿所说的那些关于‘雾雨村’的传说，不过是大家的臆测和夸大其词。可是等到自已进入这座山，见到那些白骨与血雾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是他夏司言，自以为是了！
事到如今，见到了那些尸L，他不知道自已究竟要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大人，我们一起送乐棠回家吧！”
季霖像是看透了夏司言内心的挣扎一般，用了一个看上去无法拒绝且正确的理由帮他让了决定“乐堂也是青安县的孩子，我们自然要安全的将他送到家人手中才行啊！”
听说要去‘雾雨村’大人们都沉默着，只有乐棠小朋友情绪激动的哭闹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现在回去会死的......我不回去......我不......呜呜......”
乐棠抱着季霖嚎啕大哭起来，谁安慰都没用。
“棠棠，你刚才说‘现在回去会死’是什么意思？”对于这句话，夏司言感到非常疑惑。
乐棠抽泣几声，哽咽道“村长说过，天神会惩罚每一个离开村子的人。”
“村长？”夏司言顿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乐棠接着说“我听村子里的大人们说，那些想要离开村子的人都是在背叛天神。‘背叛’就要接受‘审判’.......可是那些接受惩罚的人都死了......所以......我也会死。”
乐棠的眼底盈着泪，映着火光看上去亮晶晶的，像是天边的一泓星光。
听到这里，季霖开始后悔刚才说的话，或许就这样带着乐棠一起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决定。
夏司言蹲在乐棠跟前，温柔问道“棠棠，那你知道天神是如何‘审判’背叛他的人吗？”
“不知道.......姐姐从来不让我打听这些事，也从不让我参与。我只知道，接受‘审判’的人会被带到神庙。然后，再也出不来......”
“棠棠，你的姐姐如今还在村子里吗？”郁青然小心的问道。
乐棠点点头，看上去有些难过的说道“前两日，姐姐在天神庙前晕倒后一直昏迷不醒。村子里的大夫都不愿意帮她看病，我就去求村长。可是村长说，姐姐是因为对天神不敬，所以才会这样。”
“大家都很听村长的话，是吗？”
“在我们那里，大家都像尊敬天神一样尊敬村长。”
夏司言微笑道“那......天神和村长一定也很喜欢大家吧？”
乐棠眼神有些黯淡，嘟囔着“可能吧！只是......他们都不喜欢姐姐。”
“为什么？”
“因为姐姐不相信天神也不相信村长，她说她只相信事实，不相信所谓的天意。
现在姐姐已经病得快要死掉了，村里却没有人愿意帮她。”说起命悬一线的姐姐，乐棠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扯起衣袖一抹，倔强的说“他们不愿意帮姐姐，那我就去找愿意的人。”
夏司言摸摸乐棠的头，温柔的说道“所以，你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给姐姐找大夫，是吗？”
乐棠点点头，委屈的抹了抹眼泪，说“可是，我走不出去......”
郁青然摸摸他的头，说“傻小子，有我们在，你姐姐会没事的。”
突然一道光穿过茂盛的藤蔓枝叶照进甬道，照在郁青然那张明媚的脸上。
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出口，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