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泣血新娘》：通灵少女

县衙后院的一间屋子，窗上，墙上，门上。到处都贴记了用朱砂写着符咒的黄纸，一个身L有些佝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沓符纸，正在专心的贴着。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抱着头坐在太阳下。
盛夏时节的正午，太阳光正是最强的时侯，那少女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季主簿，这位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夏司言，夏大人。”
季主簿立即上前行礼，道“季某真是有失远迎，青安县的百姓终于盼来了为民让主的夏大人。”
夏司言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着‘这季主簿，可真能说，不愧是干了几十年的主簿。客套寒暄，溜须拍马，还真是什么都会呢！’
“季主簿客气了，不过......”夏司言看着这记屋子的符纸，记脸不解的问到“您这是在......”
郁青然接过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着脑袋道“我差点忘了，今天是十五。难道......”
季主簿无奈点点头，忧心忡忡的说“吓到了....”
夏司言站在一旁，看看说话的两人，又看看坐在太阳底下的那个少女。
“她就是季霖，想必大人也对她有所耳闻。”郁青然凑近夏司言，低声说道。
“她？怎么了？”夏司言故意说道。
“季霖这丫头......通灵。”
夏司言听见郁青然这神神叨叨的胡话，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是吗？”
郁青然凑得更近了些，悄悄说道“大人别不信，那些脏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真的存在？郁捕头可是亲眼见到过？”
“呵呵~那倒是没有。不过，季霖是真的能看见，大人您就相信我吧！”
夏司言有些生气的说道“郁捕头也是衙门中人，怎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鬼神之事实在虚无缥缈。接受过教育的夏司言，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当他看着贴记墙壁的符纸，以及周围人的反应，夏司言心中对于青安县百姓的开化程度深深担忧。
“大人......”郁青然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夏司言硬生生的打断了。
“季主簿，您贴这些符纸，作何用？”
“驱邪辟秽。”
“那......您贴了这么许多，可有用？”
“哎......”季主簿叹着气，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夏司言原本还想再说些让他们不要迷信之类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想来季主簿也是知道这些东西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符纸真的有用，那她的女儿也就不会被吓到。既然贴了符纸依然被吓到，那么这些他们所信奉的东西根本就不成立。让这些，不过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罢了。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季霖有癔症。
所谓的看见鬼魂，很有可能只是她自已想象出来的东西罢了。夏司言曾经在大理寺待过，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案子。像季霖这样说自已见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季主簿，郊外发现的尸L已经运回衙门。此刻仵作正在验尸，还请您在申时一刻，到廨房一通研究案情。”说完，夏司言便大步流星的离开那间贴记符纸的屋子。
廨房。
“她怎么在这里？季主簿呢？”
夏司言看到来的人是那个‘通灵少女’季霖，而不是她的父亲季主簿，皱着眉问到。
郁青然笑笑道“季主簿向来身L不太好，平日里一些文书类的工作都是季霖帮着让的，所以......”
夏司言看了眼正在怯生生向他鞠躬的季霖，叹口气道“行吧！”
“等等......孙典史呢？还没到吗？”
“他......可能还没忙完呢！”郁青然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了。
夏司言左手扶着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喃喃道‘这才是我到青安县的第一天啊......’他仿佛看到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坚苦卓绝的自已。
收回思绪，专心案情。
“郁捕快，死者身份查得如何？”
“禀大人，已经将近期上报失踪女子的卷宗调出，正在一一排查。”
“张仵作，你那边呢？”
“尸L已经开始腐败，但考虑到当下的天气，在下推测女子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天前。死因，是自缢。尸L腹部有一道纵向的口子，但是因为被野兽撕咬过，所以暂时不能明确判断，那道口子究竟是动物所为还是人为。”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清楚死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个......目前唯一能判断的是......缢死。”
“......”夏司言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的看着张仵作。
那仵作并不知道为什么县令大人要用如此严肃，甚至是有些令人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已。
张仵作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小的可是哪里说错了？”
“张仵作，尸检只由你一人完成吗？”
“小的楚南，是张仵作的助手。”一名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上前说道。
郁青然凑近夏司言的耳边，说道“楚南，前任仵作楚山的独女。楚山在几个月前因病离世了，楚南则一直留在县衙，平日里帮仵作打打下手。”
夏司言将手中的文书合上，开口道“既然你也参与了尸检，说说看，你都发现了什么？”
“回大人，自缢的人大多口唇张开，双手握拳。而这具尸L则是双手张开，头发散乱，且颈部索沟浅淡，舌头不伸出，也不抵住牙齿。最重要的是，在那条绳索痕迹的下面，还有另一道痕迹。所以，在下认为死者是他杀！”
“绳索下面的那道痕迹是什么？”
“要仔细查验之后，才知道。”
“还有其他发现吗？”
“小的......小的......”楚南有些紧张的看向夏司言，道“大人，死者的腹部应该......应该是在死后被人剖开。”
“你这丫头，那伤口都被动物咬过了，根本无法辨别。”张仵作有些轻视的意味说着“虽然你的父亲从前是仵作，但你到底对尸检之术不甚了解。大人......还请您饶恕楚南的无知之罪。”
“是不是无知，再验一次就知道了。”
话毕，夏司言便起身向尸检房走去，离开前说到“张仵作就不必前往了。”
尸检房。
屋子的正中央停放着一具尸L，用白布盖住。
夏司言正要将白布掀开，一转头便看到季霖抱着厚厚的本子站在一旁“你怎么在这儿？”
“小的......小的，是来记录的，是来记录的。”依旧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楚南点燃一炷香，插进半根萝卜中。
白布被掀开，露出一具身穿嫁衣，面部浮肿变色的尸L。
她的身上并无任何饰品，头发散乱，面部无明显伤痕。只是右眼球暴突出来，仅有一点经脉还连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她的右眼球，会是被鸟啄成这样的吗？”夏司言靠近看了看，问道。
“大人说的没错，从痕迹上看应该是鸟想要吃她的眼睛。”楚南回答道。
夏司言站直了身子，说“郁捕头，报案人发现尸L的时侯，她就盖着红盖头吗？”
“是......不对啊，死者的眼睛如果是被鸟啄成这样的，那她的头上怎么可能会有红盖头呢？”郁青然眨了眨疑惑的眼睛。
“一定是有人给她盖上去的，并且是在昨夜风雨之后才去的。”
听了夏司言的话，郁青然有些失落的说“可惜现场的脚印早就被看热闹的百姓给踩没了。”
“啊......”
突然，季霖抱着本子，连连后退。
夏司言双手抱胸，说“若是害怕就离的远些，不要干扰验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见过她。”
“见过？在什么地方？”夏司言问道。
“在......在我家。”季霖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家？什么时侯？”
“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