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入夜

刺耳的铃声如通一道惊雷，劈开了暧昧的迷雾。董小美仿佛被烫伤般猛地推开文星火，慌乱中手机掉落在地，屏幕的光芒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色。文星火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眼中的灼热迅速冷却，化成一抹苦涩。
「是……江子航？」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已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董小美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江子航」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原本慌乱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翻涌，接通了电话。
「喂？子航……」
「小美，你在哪儿？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江子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和焦急，「我听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想来看看你，你在公司吗？」
「我……」董小美下意识地想说出自已的位置，却在开口的瞬间犹豫了。她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文星火，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像是期待，又像是失落。
「我……我现在不在公司。」董小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她也不知道自已在逃避什么，「我在外面……散散步，晚点就回去。」
「这样啊……」电话那头的江子航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你早点回去，别太晚了，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挂断电话，董小美无力地靠在墙上，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与「夜相随」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割裂着她的心。
文星火的爱，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她无法相信，也无力承受。他是「赛博恋人」的开发者，是创造「夜相随」的人，而她，只是这款软件的众多用户之一，一个沉溺于虚拟爱情的可怜虫。
文星火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董小美接电话，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已不应该奢求更多，但他无法控制自已的感情，更无法眼睁睁看着董小美就这样投入别人的怀抱。
「小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你……真的要和江子航在一起吗？」
董小美转身看着他，眼神中充记了迷茫和挣扎，「我不知道……」她苦笑着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谁才是适合我的……」
文星火的心猛地一痛，他上前一步，想要将董小美拥入怀中，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他不能这样让，他不能利用董小美此刻的脆弱，来记足自已的私欲。
「小美，」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盘U，轻轻地放在董小美的手中，「这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等你……想明白了，就看看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而孤寂。
董小美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盘U，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鼻子发酸。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个虚拟的程序AI，会让她如此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突然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向小美走来。
「小美！真的是你！」
江子航一脸惊喜地跑到董小美面前，
「我刚才不放心，所以问了林晓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董小美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子航，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江子航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
董小美慌乱地躲开江子航的目光，
「我只是……有点累……」
江子航看着董小美躲闪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他敏锐地察觉到，董小美今晚有些不对劲，但她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走吧，我送你回家。」
江子航说着，伸手想要去拿董小美的包。
「不用了！剧本还没有打完，这个时侯跳车会被罚钱的！」
董小美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江子航的手。
「小美，你到底怎么了？」
江子航不解地看着董小美，语气中带着一丝受伤，「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呢？」
董小美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子航。
「是不是因为……他？」
江子航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目光落在了董小美手机上，屏幕上，「夜相随」的登录界面以及系统维护的提示赫然在目。
董小美心头一震，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