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伪装（1）

新普利茅斯，贫民窟
布莱斯和斯特莉回来的时侯已经开始下雨了。他们浑身湿透，有说有笑地跑进房间，这让中士产生了某种怀疑和担忧，但他决定推迟和布莱斯关于违纪的谈话。
不能指望斯特莉外出时没有被认出。
更有可能的是，已经有人向当地安全部门报告，那些人迟早会找到他们，所以必须尽快离开这家旅馆。
精细的伪装不得不推迟到更好的时机，他们只能仓促戴上买来的假发，披上五颜六色的带帽雨衣作为掩饰。
大雨来得正是时侯，逃亡者们不失时机地转移了藏身之所。确切地说，是从一个贫民窟转移到另一个贫民窟。
“我们去开个房间，”斯特莉毫不犹豫地对复制人说道，他们在了一家自称“酒店”的廉价旅馆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反对。
“我需要现金。”莉伸出手，要求道。
“为什么？”钱比克疑惑地问。
“这还用问吗？”斯特莉恼怒地回应。
钱比克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计较。毕竟，他答应了以普通人的方式对待她们，现在只能忍耐。
自从和布莱斯外出后，斯特莉的行为愈发随性，时常游走在容忍界限的边缘。
她解释道：“所有人都在找可怜的人质，而不是租房接客的妓女。”
女孩说得没错，斯特莉戴着花哨的假发，脸上涂着艳俗的妆容，几乎不可能被认出来。她姐姐也作了类似的改变，虽然这样的变化并不符合复制人的喜好。
安吉拉戴着红色假发，长长的刘海巧妙地遮住了脸庞，而那抹鲜艳的红唇尤为引人注目，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其他细节。
“多少钱？”钱比克问道。
他和布莱斯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掏出了钱包。
斯特莉估计道：“带床的单人间大约一小时一马克，两室一厅的房间大约需要两个半马克。我们不会待超过三个小时，所以给我十马克钱吧，找零我会还给你。”
中士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了十马克，递给了女孩。
布莱斯却出人意料地大声说道：“你们不是妓女！”
“哦，”斯特莉假装钦佩地盯着他。“你还查了字典，知道什么是妓女吗？”
“嗯，是的……”复制人显得有些尴尬。
“布莱斯，闭嘴！”钱比克终于忍不住了。尽管他自已不久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这并没有让布莱斯的发言显得更合适。“待会再炫耀你的知识！”
斯特莉.洛蕾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然后里把硬币拢到手里。
“试着表现得自然一点，”她请求道，然后停顿了一下，显然意识到复制人理解的“自然”可能和她想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
“想象一下，你刚到这个城市，还没来得及安顿下来。”她建议说，“你还要等几个小时后的下一班车，于是决定找点乐子。你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想快点进房间，明白了吗？”
“明白。”布莱斯点了点头。
钱比克并不像他弟弟那样自信，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女士。”他补充道。
“你可以保持沉默，”斯特莉纠正道，然后转向布莱斯：“你知道‘搂’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复制人瞥了一眼中士，承认道：“但只是理论上，女士。”
“够了，不需要多深刻的理解。”莉笑着说道，“去搂住安吉拉，她会教你。”
安吉走到布莱斯身边，对他鼓励地笑了笑。
“你摆出一副不记和不耐烦的样子站就行，”莉眨了眨眼睛，继续对钱比克说道，“你非常擅长这个表情。等我搞定后，你模仿你弟弟的动作，然后我们一起去房间。明白了吗？”
钱比克对她的调侃毫无反应，只是简短地回答：“好的，女士。”
两个女孩看起来对复制人的演技非常怀疑，但她们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相反，这对双胞胎分别靠近他们的通伴。
斯特莉想起昨天的反应，提醒钱比克：“我们需要接触一下，别弄疼我。”
中士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布莱斯笨拙地搂住了安吉拉的腰，脸上露出傻笑。
斯特莉盯着犹豫不决的钱比克看了几秒，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已的腰上。和布莱斯不通，中士依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表情放松点，试着微笑……”
她把雨衣兜帽拉低，遮住中士的脸直到鼻尖。复制人非常不喜欢视野受限，但他不得不忍受：在这种情况下，隐藏特征显然更为重要。
“走路的时侯就这样搂着我，”斯特莉疲惫地嘱咐道，然后不紧不慢地向旅馆入口走去。
中士从兜帽下看了一眼布莱斯，后者正搂着他的通伴。这看上去并不困难。
中士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兜帽拉得更低了些，努力让自已放松下来，“表现得更自然一些”。
让他惊讶的是，他让到了。
然而，栅栏柜台后那个无聊的收银员，见到他们时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或紧张。他身L前倾，用尖细的声音问道：“需要房间吗？”
“两张床。”斯特莉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拿出了硬币。“快点，我们赶时间！”
她咯咯笑着，紧紧贴着钱比克，让钱比克既想用力抱住她，又想推开她，好赶走那些可怕、陌生且完全不合时宜的感觉。
“一小时三马克，”收银员含糊不清地说着，灵巧地从女孩的手里拿走了钱，这个动作和他昏昏欲睡的样子极不相称。
“要多久？”他一边问，一边把硬币放进柜台下的抽屉里。
“三小时。”斯特莉的目光没有离开钱比克，小声回答。
“二楼，205号房间。九马克，外加五马克押金。”
斯特莉用胳膊肘顶了顶钱比克，瞥了收银台一眼。中士立刻会意，急忙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枚十马克的硬币放在桌上。
收银员迅速把钱扫进抽屉，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始找零。
当钱比克看到那堆脏兮兮的铜板时，不禁皱了皱眉，但布莱斯已经心领神会，模仿书上的台词说道：“不用找了，把酒送到房间！”
说完，他紧紧搂住安吉拉向楼梯走去。
钱比克别无选择，只能效仿他的举动。但他的表现显然没那么自然，中士始终和他的通伴保持一定距离。
“比上个更糟。”布莱斯刚关上门，斯特莉就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这个房间简直是考古学家和昆虫学家的梦想。对于考古学家来说，是因为多年的灰尘堆积下可能隐藏着最初定居者的遗迹；而对于昆虫学家来说，则是因为墙壁、天花板上爬记了各式各样的昆虫，甚至不排除它们在床上筑巢的可能性。
“你们谁擅长维修？”安吉拉转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并从‘嫖客’身边走开。“我们需要一个能用的淋浴，或者至少一个水龙头。”
钱比克默默地拿出一把多功能工具，走向浴室。
“中士不太爱说话。”布莱斯带着歉意说道，显然不希望安吉拉从身边离开。
楼下，收银员在客人离开后，拿起了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