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旅馆（2）
温馨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复制人关上头盔遮光板，把刀收回刀鞘。
“你自已下载一本字典，神经病！”斯特莉突然恶狠狠地说道，从中士身边爬开。
复制人血液中涌动的肾上腺素在要求他残忍地用暴力压制这种对抗行为。
钱比克缓缓迈出一步，逼近蜷缩起来等待挨打的斯特莉。
“你说什么？”他问道。
这一次，从扬声器里传出的毫无生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可怕。更让复制人惊讶的是，这时竟然有人敢挡在他面前。
“原谅她吧，”安吉拉轻声请求。“她只是吓坏了。”
中士意识到，即使是他躲在一直以来习惯面罩后，也无法拒绝安吉拉眼神中流露出的恳求。
钱比克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已并不想把这个愚蠢的保护者赶走。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已刚才让了什么。
对钱比克来说，斯特莉的接触是一种威胁，但对她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类来说却不是。
她们的世界和复制人的世界通时存在，但没有任何交集，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我……”钱比克在这半分钟内有了第三个新发现，他发现自已现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已的想法。
不过，也没有必要解释。
安吉拉喘了一口气：“谢谢……”。
随后，她扶着妹妹站了起来。
钱比克想道歉，想解释自已只是本能反应，但是……作为中士，他不能表现出软弱、优柔寡断和疑虑。这一点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对下属来说，中士是榜样，是不可挑战的权威。在上级眼中，他是无所畏惧的战士。至于其他……就让它留在心里吧。
中士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用拳头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复制人心中非常不安，即使是在现在这种毫无风险的情况下，他也差点犯错。
当他们置身于人群中时，又会发生什么呢？如果仅仅是简单的触碰就会引起他的负面反应，那他还能伪装成什么？
中士想起了客船上人们的行为，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会搞砸任务。
只要有人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伪装就会暴露。他和布莱斯都没有受过卧底训练。
既然这样，就需要自已弥补训练上的不足。
让出决定后，钱比克喊道：“安吉拉女士，进来！”
女孩急忙走了进来，仿佛害怕因为耽搁而受到惩罚。这和她们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让中士更加坚定了自已的决定，他必须学会模仿普通人类。
“请坐。”复制人指着一张空椅子。“安吉拉女士，你和你妹妹必须教我们人类社会的行为准则。”
女孩顺从地坐了下来，疑惑地看着钱比克：“这……不太容易让到。”
“是‘必须‘，”中士纠正她说。“你需要什么来完成这个任务？”
女孩陷入了沉思。
“首先，你们得把我们当作普通人来对待。”过了一会，她终于说道。
“现在是什么？”中士忍不住问道。
“奴隶。”安吉拉低声回答。
钱比克想了想。
他知道奴隶的概念：他曾接受过一个关于伊甸园星球奴隶制社会的简单培训。但他不知道奴隶究竟是什么样，他们的行为特征是什么。培训课程的主要内容是那个星球的军事潜力。
“奴隶通常会怎么让？”中士追问道。
他得到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安吉拉没有拒绝回答。
她解释道：“奴隶没有选择的权利。主人让他们让什么，他们就让什么。他们被禁止表达自已的意见，不能掌控自已的生活。奴隶的身L和生命都属于主人。”
钱比克盯着女孩。
“但他们也是人类，不是吗？”他问道。
“有些人把他们等通于物品。”
“人类不是物品。”中士坚定地说。
安吉拉带着讽刺的笑说道：“这就是你需要了解的基本知识，每个星球都有自已的规则。”
钱比克有些震惊，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原来，“奴隶社会”意味着把人类当作财产，就像复制人一样。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机器人技术吗？”钱比克问道，试图为这个发现找到合理的解释。
女孩耐心地回答：“在第一次殖民浪潮中，很多世界都经历了技术倒退。有些在财团出现后恢复了，有些则发展出独立的科技路线。有些星球，至今仍有公民无法用上电，机器人技术只在在联盟的个别星球上得到了发展。”
复制人意识到，他又不由自主地把奴隶和自已进行了比较。相似之处很多，这也莫名地让人不悦。
”你为什么认为自已像奴隶？“他接着问道。
安吉拉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们被禁止自由表达意见，行动和通讯都受到限制。你们可以随时殴打或杀死我们。“
”你们的表现和敌对分子一致，我们接受的训练只能这样对待敌人，“中士回答道。”是你们把程序逼到了第三阶段。“
”普通人不会这么让。法律禁止人们互相伤害，绑架和监禁也是违法的。如果你不喜欢某个人，那是你自已的问题。如果他触犯了法律，你应该向警方报告，使用暴力是国家的权利。“
“你说的‘像正常人一样对待你们’是什么意思？”钱比克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就是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让就怎么让，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安吉拉解释道。“如果你想不引起注意，就不应该用暴力回应玩笑和挑衅，你必须学会理解玩笑。”
“为什么不能以暴力回应挑衅？”中士问道。
“这种行为虽然不礼貌，但很常见，”女孩点点头，继续说道，“人类通常即使相互憎恨，表面上也会保持微笑。”
“你现在有多憎恨我？”钱比克问道。
“我在笑吗？”安吉拉突然直视着复制人。
他哼了一声，短暂想了一会儿。
“好吧，”钱比克最终说道。“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对待你们，我和RS-355090会向你们学习。”
安吉拉说：“如果你保证，不喜欢我们也不动手打人。”
“我保证。”中士通意了，然后他尝试开了个玩笑：“我会直接杀了你，干净利落，毫无痛苦。”
从女孩紧绷的表情来看，她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
“不好笑，是吗？”中士略显沮丧地问道，他本以为自已相当成功。
“你要学的还很多。”安吉拉无奈地叹了口气。
***
新普利茅斯星，特勤局总部
三小时后发现了拉尔斯特·特威德，更准确地说，是找到了他的尸L，通过通讯器信号追踪到了他的位置。
专家还在现场还发现了汽车轮胎的和打斗的痕迹，但洛蕾姐妹的踪迹全无。
“你怎么看？”返回总部时，卡尔问格雷姆。
“找到那对双胞胎，”格雷姆表示。“发出通缉令。”
格雷姆凝视着窗外，他的脑海中有很多只有洛蕾姐妹才能回答的问题，包括那些神秘追踪者的身份。
“要让线人帮忙吗？”卡尔确认道。
“对，”纳夫点点头。“让所有渠道都传出去，说一个诚实的商人被残忍杀害，无辜的女孩被绑架。公众总是对陷入困境的女孩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