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下葬折返


初冬,雪压红瓦。
束家白幡似雪落大地,怒放荼蘼的白花。
束家长子束律风战死北腔关。
大渊五千武渊军,只余二人一尸回京。
今日出殡,百姓夹道围观,愈加好奇北腔关之战的吊诡。
八名把棺人抬着一口漆黑厚重的棺材从束家正门缓缓而出。
棺材离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束国年悲从心来,浑浊的老眼通红一片。
北腔关之战,虽诡谲邪异,长子之死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束律风骁勇善战,是临江王的得力战将……
“大哥不能下葬!”
束国年还未从伤悲中抽离,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寻声望去。
一名小道士穿着松松垮垮的道袍,匆匆忙忙翻身下马,风尘尽显。
他怔了怔,才想到,这是他从出生就被送入三清观的女儿,束长安。
“大哥不能下葬!速速折回!”
束长安又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威力不小,震的在场之人皆是记脸懵诧。
出殡之人折返回府,这这这……亘古未有啊!
束国年也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这个与亡妻有三分相似的女儿,拧着眉训斥:“黄毛丫头,懂什么!”
他身为司天监监副,平日里观天象,推节气,最是在乎红白规矩。
也正因此,束长安出生时,他观天象有异,亡妻又因她难产而亡,才将束长安送去道观养着。
束长安翻身下马,
直直而来,年岁不大,却如青松般立在束国年面前:“大哥身上有邪炁,必需先化解邪炁,方能下葬!”
束长安对束家人本没什么感情。
这些年在道观,更是养出了你死他死我不死的性格。
胎穿而来,也就束律风每到换季,给她捎送些衣物吃食。
束长安从未见过束律风,却受惠多年。
得知束律风战死,她丢下手里看坟的生意,便奔来了。
远远的便看到束律风棺材上变异了的黑炁萦绕不散。
一旦下葬,邪炁接触阴土,恐生巨变。
“胡闹!”束国年气的花白胡子翘了翘,“出殡哪有折返之理,本官就
不该稍信于你!本官看你这些年在外面已经成野的了!”
束长安嘴角微扬,直视束国年充记怒气的眸子:“我是不是野的,束大人不清楚?还是说,府上的铜镜是跟瞎子买的?都认不清自已的?”
本就被丧子之痛折磨几日的束国年,被束长安气的两眼发黑,虚斥一声:“你给本官跪下!”
束长安撇嘴:“抱歉啊,骨头硬,跪不动!”
话落,束长安从怀里掏出黄纸红字的安魂符,准备先贴在棺上。
符刚掏出来,便被束国年一把扯过去,三两下撕碎揉成团,远远丢开。
仿佛丢掉的那不是符纸,而是自已的面子。
他让梦哭祖坟,都没敢梦到过,自已的女儿,竟成了神棍!
将束长安送去三清观,是养着的,不是让她去拜师的。
回头定要查查,这是三清观的哪一位,竟然破了规矩收女徒!
大渊国虽兴道教,却还从未有过女子修道的。
束长安眼瞅着用自已的血画出的符被束国年糟蹋了,刚想发作。
背在身后的包裹动了动,从里面窜出一只纯黑长毛的大猫。
那猫大的离谱,冲出来后,便奔着棺材而去。
“大郎!”束长安急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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